“唰”的一下,这一次,司扶倾的思绪彻底停住了转动。
她向来聪慧发达的大脑“哐当哐当”地转动了几下,宣告了死机。
周围的温度上升得更快了。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隔着衣服源源不断地传来。
他一向不苟言笑,清冷如雪,喜怒也从不外露,是她见过最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克制力和把控力还要在她大师兄和师傅之上。
可这个时候,他看着她,浅色的双眸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没有了难辨深浅的情绪,只剩下了逐渐加深的笑意。
司扶倾突然想起了曲凌云训她的话。
喜欢一個人的时候,连眼睛都带着喜欢,是藏不住的。
她能够看见他对她的喜欢和爱意。
做不了假。
司扶倾的大脑还在升温之中:“我……嗯,我还有……”
郁夕珩也并不急,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另一只手还抽空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不着急,慢慢想。”
从始至终他神情沉稳,依然没有任何破绽。
但只有神知道,从凌晨到现在,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克制力,才压下了心中近乎爆裂般的情绪。
而这份情绪在见到她之后,再一次翻涌了起来,宛若惊涛骇浪一般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心脏。
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让他远远望着也会心生欢喜。
前世,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事情,平定大夏五州的战乱是他唯一的目标,也是他毕生的信仰。
他在帝位上坐了十三年,的确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也会为了目标而不择手段。
他想要的,他都会得到。
他要的人,从一开始,就只能是他的。
足足过了三分钟,司扶倾终于将过热的大脑主机降了温。
她敌不过他的视线,稍稍地侧开头:“我还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郁夕珩没有回答,低声说:“记不记得欠了我很多东西?还记得几次了么?”
“欠”这个字让司扶倾的脑细胞重新活跃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十分警惕:“我没有钱。”
“嗯,我知道。”郁夕珩很低地笑了一声,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将她贴在额头处的发丝轻柔的挽在耳后。
十分绅士有礼的动作,可偏生让他做出了蛊惑至极的感觉。
司扶倾听见她的心脏又是“怦”的一声,跳出了胸膛,炸裂了。
“所以,倾倾——”他低了低头,又很轻地蹭着她的鼻尖,声音都带着浅淡的笑,“你只能把自己卖给我了。”
司扶倾的狐狸眼第一次微微睁大了:“你套路我!”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她是T18行动部部长,在出任务的时候经常这么做。
可她还真没想到,她竟然成了猎物。
司扶倾气得推了他一把。
“不是套路。”郁夕珩神情一顿,轻叹了一声,“我在害怕,倾倾,我很害怕。”
司扶倾瞅了他一眼:“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肯定有过很多伤痛。”郁夕珩沉默片刻,“我怕让你感知到我的心意后,你会选择躲得远远的。”
司扶倾微微一怔。
的确。
夜挽澜的死亡让她不敢再将心全部敞开来,她宁愿躲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舔舐着伤口,也不愿意全部暴露给别人看。
他凝视着她,很轻地说了一句:“当我发现你终于对我有了感觉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他从不信命。
命运永远掌握在他的手中。
可在爱她这件事情上,他竟会选择去求虚无缥缈的神佛,赐下一段缘。
司扶倾并没有推开他,她的头也埋在他的胸膛上。
她听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只是这心跳声在她靠过来之后,也陡然一个加快。
几秒后,她声音闷闷道:“你还没有追过我呢,怎么就先告白了呢。”
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她感知到他的胸腔在微微震动:“姑娘可真没有良心,我还没有追过你?”
“之前的都不算。”司扶倾眨了眨眼,“我超级难追,一般人追不上的。”
郁夕珩眉梢微微一动,笑又重新盈满了他的眼眸。
“不许笑!”司扶倾很凶,“我认真的。”
“嗯。”他揉了揉她的头,仍然笑,“追你。”
“说好了。”司扶倾狐狸眼一亮,立刻拿出手机给他改了个备注。
【追求我的金主。】
“有期限么?”郁夕珩启动了车子。
“追姑娘哪有期限的?要看你认不认真。”司扶倾又补充了一句,“还要看我心情,现在我饿了,莪要去吃饭。”
她终于扳回来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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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司扶倾拿着花回到了别墅。
她将花修剪了一下,插进了卧室的花瓶里,随后望着花开始发呆。
“咚咚咚。”
月见坐在窗台上,敲了敲窗子:“看你的样子,拐到手了?”
司扶倾撇过头,面庞微微发烫,她很小声:“我拐到了,他还没有呢。”
“可以啊小九。”月见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先缴枪投械,没想到你还坚持住了。”
回想起郁夕珩在车里对她的进攻,司扶倾不争气道:“其实也没有怎么坚持住。”
瞧见月见眉挑得更高,一副戏谑的样子,司扶倾轻咳了一声,握拳,超大声:“但我一定会多坚持两天,不能丢咱们T18的脸。”
月见啧了一声:“师姐是全力支持你的,但是你那几位师兄,我就不能保证了,你小心到时候他们别和你男朋友打起来了。”
司扶倾:“……”
这倒是一个问题。
不过没事,她可以保护他。
十点钟的时候,特别关心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一条语音。
司扶倾点开,清淡低缓的声音响起。
“晚安,倾倾。”
她从未感觉他的声音如此好听过,像是音符在她心尖跳跃。
司扶倾小心翼翼地又点开了语音条,他温凉带笑的声音重新响起。
她一遍一遍地听着,又抱着手机睡着了。
小白给她盖上被子后,十分忧伤地趴在窗台上看星星。
狗主人都脱单了,只有它,还是一条真正的单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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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司扶倾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剧组。
幸亏月见的化妆技术高超,很轻松地遮住了她的熊猫眼。
曲凌云见她还这么敬业拍戏,都有些不忍心了:“去去去,去和你男朋友玩两天,别到时候他找上门来说我压榨你。”
“才不是男朋友。”司扶倾托着下巴,“得让他追一会儿。”
曲凌云:“……”
或许是他老了,
他真是牙疼。
一天一夜过去,司扶倾并没有任何澄清。
慕司们都在哀嚎,还在不断猜情敌到底是谁。
也不乏有黑粉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司扶倾的脑残粉可上点心吧,小心你们姐姐恋爱脑到时候事业全塌了,这么年轻还在事业的上升期,不想着好好努力,跑去谈恋爱。】
慕司们正愁没地方发挥战斗力,瞬间把几个黑粉冲到了销号跑路。
司扶倾并没有在意网上的言论,她在拍戏的同时,也没有落下夏大考古系的课题。
老教授让她任意选题,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胤皇这一历史人物。
不可否认,墙头可以有无数,但大本命绝对不能动摇。
司扶倾拿起笔,开始罗列她要写的论点。
写着写着,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纸上的论点已经被“夕珩”、“时衍”两个名字所取代。
司扶倾沉默了下来,她将纸叠到了不能再叠的程度,然后塞入了包里。
恰在这时,手机“叮”的一声,这是一条特别关心的消息。
【追求我的金主】:在做什么?
【司扶倾】:反正不是想你。
【追求我的金主】:嗯,我在想你。
司扶倾手有些不稳,将手机扣在了桌子上。
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心脏发烫。
短短一天的时间,郁夕珩在她心中的清贵形象已经不复存在了。
一个深敛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直!白!
她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倾倾,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桑砚清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来,关心地递给她一瓶水,“很热吗?”
司扶倾面无表情地翻出了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
桑砚清恍然大悟:“是郁先生要来接你吧?你们真的不公开吗?不公开也好,到时候被拍到了我依然能给你们公关。”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司扶倾站起来,揉了揉脸:“没有,辜老来找我,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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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徽言从墨城赶来,是要和司扶倾商量有关考古队的事情。
他正眉飞色舞地和自家徒弟聊得火热的时候,门在这时被敲了敲。
辜徽言喊了一声“进”。
他原本想着是助手过来送东西了,谁知是郁夕珩。
辜徽言一瞪眼:“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我和我徒弟说正事儿呢,你一边去。”
虽然郁夕珩从国外收回了不少文物,都捐给了天地盟,可他每次看见郁夕珩,总感觉这是一只灰狼,下一秒就会把他徒弟叼走。
辜徽言不得不提高警惕。
郁夕珩笑容淡淡:“您把我女朋友扣这儿了,我过来,自然是来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