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年殿。
    太后得知小林氏产子，顿时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好！好啊！多亏皇后照顾有功，林氏才能母子平安！”
    文晓荼谦逊地道：“母后过奖了，臣妾只是尽本分罢了。”
    德妃看在眼里，心有不忿，本宫也亲自去永恩宫坐镇照看了呀……便上前道：“林才人有福气, 皇后娘娘不但细心照拂，还亲临坐镇呢。”
    说着，德妃话锋一转，幽幽道：“皇后娘娘还格外体恤嫔妃，昨晚臣妾自请留下照顾林才人，皇后娘娘却一定要臣妾回去歇息呢。”
    文晓荼：就你能哔哔！
    这眼药上得……连太后都有些嫌弃德妃的脑子，都是要嫁女儿的年岁了, 竟还是这般不长进！
    辛若芝看向德妃的眼神充满了怜爱，这么多年过去了, 后宫里一如既往不长脑子的女人，也就只有林琇莹了——“有匪君子，充耳琇莹”，真是白瞎了这么文雅的名字了。
    看在嘉善的份儿上，太后也只能充耳不闻，“皇后做得很好。”
    上眼药失败，德妃却仍不气馁，继续扬着笑脸道：“明明是林才人先发动，却是崔宝林先诞下了小公主，可见林才人身子骨到底娇弱了些，虽说小皇子也平安降生了，可臣妾实在有些担心林才人。”
    太后板着老脸道：“自有太医为她调理身子，德妃还为嘉善操心些吧！”
    德妃一噎，只得悻悻称“是”。
    四公主和二皇子虽不在同一日降生，但洗三礼还是捏在一块儿办了，自然不是按照先降生的姐姐，而是在林才人的小皇子降生三日后举办。
    这可不怪文晓荼, 日子是太后定的。
    这就是封建时代啊。
    忙活完洗三礼, 文晓荼才发现四公主也好、二皇子也罢，甚至江美人的三公主，都是住在偏殿，也就是跟着生母一块住。这倒不是宫里的明文规矩，而是一种习惯了，不论生母位份高低，所出子女在入读之前都是跟着生母一起住的。——除非皇帝太后另有旨意，将孩子给别人抚养。
    这偏殿也着实不宽敞，文晓荼也是曾经住过昌仪宫偏殿的，其他各宫格局也是差不离，基本就是两室一厅的规格。
    文晓荼既有意做个贤后，便在洗三礼后的第一日请安之日，当众宣布：“本宫瞧着，年幼的皇子公主跟着生母住在偏殿，着实不够宽敞，而永恩宫和延年宫的正殿又都空着，打今儿起，江美人的三公主便搬去正殿住吧，四公主和二皇子尚未满月，不宜挪动，便等满月后再搬去正殿。”
    听了这话，江美人大喜过望，连忙行礼：“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然后，也不知怎的，德妃就突然来了精神，“皇后娘娘，臣妾一直很不放心林才人，臣妾自请搬去永恩宫照顾。”
    文晓荼：……
    她揉了揉眉心，蠢而不自知，也着实是件叫人头疼的事儿，“德妃，你就消停些吧！”——还惦记着人家林才人的儿子啊！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德妃居然还一脸防备的神色，“莫不是您打算亲自抚养二皇子？”
    文晓荼：……有的人，不但蠢，而且还想把你也一起拉到蠢人队伍中。
    贤妃辛若芝有些看不下去了，“德妃，不要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皇后娘娘年轻体健，何愁不能有自己的孩儿？！”
    被怼了一脸，德妃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皇后没瞧上二皇子就好……
    文晓荼正色道：“就算林才人体弱，也还有那么多嬷嬷宫女照顾呢，二皇子不必德妃你来费心！”
    德妃却有些不服气的样子：“林才人位份低微，怕是不能教养好皇子。”
    谷鹙
    文晓荼更无语了，林才人的智商，起码远在你之上！
    “教育皇子，自有皇上和日后的先生们费心！”文晓荼板着脸，带着几分训斥的意味，“另外，至于位份的事儿，本宫回头会跟太后请示！必不会薄待了为皇家延绵子嗣的嫔妃！”
    德妃以位份低微来数落林才人，结果皇后却要为林才人请封！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德妃心里那叫一个悔啊！
    “好了，没有别的事儿，便都散了吧。”文晓荼不禁觉得，每五日一请安，是不是太频繁了些？要不干脆改成十日一请安？
    辛若芝却忽然上前道：“皇后娘娘，臣妾还要一事，想单独与您禀报。”
    这话若换了旁人说，文晓荼才不稀罕打理，但辛若芝……应该是真的有不便对外人言及的要事吧。
    她点了点头，将辛若芝引进了书房中叙话。
    辛若芝扫了一眼侍奉在皇后左右的宫女嬷嬷们，低声道：“可否请娘娘屏退左右？”
    文晓荼诧异，这么神秘？
    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便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是！”一众宫人鱼贯退下，还顺手关紧了书房的房门。
    文晓荼不禁打量着辛若芝，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臣妾冒昧了。”辛若芝福了福身子致歉。
    文晓荼道：“不妨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辛若芝叹了口气，脸上充满了同情与怅然的复杂之色，“不知娘娘可否知晓贤圣皇后死因？”
    文晓荼一愣，脸色也很复杂，我自己怎么死的，岂会不知？
    见皇后突然不言语，“您可否知道，贤圣皇后并非病逝？”
    文晓荼叹了口气：“本宫知道，本宫好歹是温家女，一切内情，本宫悉数全知。”
    辛若芝怔了怔，她原本都准备好了一肚子腹稿，好好跟这位小皇后掰扯掰扯的，没想到……
    辛若芝微微尴尬，旋即道：“那洛美人……”
    文晓荼神色更复杂了，她也万没想到，竟然是洛沅湘，明明她做贵妃的时候，对洛氏那么好……
    “算了，反正她人都死了。”反正也已经一命偿一命了，她不想去记恨一个死人。
    辛若芝却凑到她跟前，附耳道：“娘娘，洛氏还活着。”
    文晓荼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不是那之后……她也‘病逝’了吗？！”
    辛若芝苦笑了笑：“贤圣皇后病逝是假，难得洛美人病逝便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