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只差最后一样东西,一样能一举将林木压在淤泥里再也翻不了身的东西。他需要能够证明林木就是他手里这些东西的实际操控人的直接证据。
穆淮章不是公检法,甚至他获得这些东西的手段都是不光彩的,虽然目前他掌握的这些已经足以给林木来一次剥皮抽筋,但穆淮章没有办法通过自己的能力给林木定罪。他可以威胁,但也仅仅只到威胁的地步为止。所以,穆淮章还是不甘心。
穆淮章很快收拾好疲累的身体,再次投入工作中,手机锁屏前停留的最后一个界面还是和柴扉的通信界面。
然而,穆淮章下次再有机会停下来休息,已经是七个小时以后了。
期间柴扉一直没有消息过来,穆淮章看了时间,是柴扉正在休息的时间。
穆淮章已经疲累到了极点,他保持着手握手机的姿势睡了过去,没有回酒店,也没有去休息室,就在会议室,握着和爱人之间唯一的联系,期盼着醒来以后能够在柴扉那里寻得短暂的纾解。
穆淮章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也许是伸不开腿,也许是经久的疲累,他做了个混乱又惊险的梦。
梦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柴扉,应该还有他自己。
柴扉的脸,穆淮章看不清楚,他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一片云雾中。
明明柴扉站得离他不远,穆淮章在叫他的名字,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
但柴扉只是转过身,既不回应,也不伸手。
“到我这里来。”穆淮章听到自己在说。
“过来,快来……”
梦里的穆淮章没有了平日里的能言善道,他只会重复这一句,似乎这就是他这辈子唯一会做的事,祈求柴扉别离开。
到了后来,穆淮章连自己呼喊柴扉名字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能感觉到自己张着嘴,做出呼喊的动作。
梦里的柴扉与他的距离逐渐拉长,穆淮章的身体也被拉长,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臂像橡胶一样被拉扯得很长很长。
穆淮章开始慌乱,他感觉到柴扉在离开他。这种感觉穆淮章很熟悉,柴扉刚刚生病的时候,睁眼闭眼笼罩着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以为,经过他不顾一切、近乎歇斯底里一般的把一切抓在手里之后,这种感觉不会再出现。然而只是一个梦,就让他再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
穆淮章从梦里惊醒,会议室里只有他自己,他抹了一把脸,手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泪还是汗。
“幸好只是个梦。”穆淮章定住神,手机还握在他手里,他想给柴扉打个电话,不管现在柴扉那边是白天还是晚上,他迫切地需要听到柴扉的声音。
只是手机毕竟只是个机械,没有能量了便完全罢工,不像穆淮章,每次累到极点都以为这是极限,然而极限就是留给他来挑战的。
手机没电关机,穆淮章翻出充电器来找地方充电。电源在玻璃幕墙边上,穆淮章站在那里,借着手机充电时亮起的提示灯光看到了玻璃里面反射的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衬衣是皱的,胡子长了很多,脸上还有血迹。
穆淮章这才知道刚才抹脸时,脸上不止又泪,还有鼻血。
他正要去卫生间洗把脸,手机正巧开了机,穆淮章想着,反正不打视频的话柴扉是看不到他的,先给柴扉打个电话再去洗脸也不迟。
然而,他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柴扉发过来的信息先跳了出来。
一定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就给他回复了,他连忙点开。
是两段语音条,十五秒,两秒。
穆淮章很开心,能听到的柴扉的声音,就足够他驱散刚才噩梦留给他的余悸了。
然而,短短十五秒的语音条,带给他的,却是比噩梦更加严重的惊恐,他甚至来不及收起点开之前就挂在脸上的微笑。
“穆先生,我大概要失约了,母亲给我找了更好的医院,更好的治疗手段。这段时间,多亏你的照顾了,很感谢你。还想等你回来见你一面再走的,不过没关系,我们总会再见的。”
“再见,穆先生。”
穆淮章如遭雷击,他周身发冷,手指开始颤抖,就连退出微信程序找出拨号键盘的动作都难以完成。
柴扉发给他信息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穆淮章想着,来得及的,他现在定最早的飞机回去,一定来得及的。
拨出去的电话提示音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穆淮章不敢想为什么,也不顾不上想为什么,他接着给书店小工打电话。
这次倒是有人接了,只是小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今天早上柴老板给他结了工资就让他回家了,没有说让他什么时候再回去上班。
“穆先生,我觉得老板不太对,他刚刚说了要把书店好好开下去的,后来我去书店和家里都找过他了,可是没有人在。”
“那他的身体呢?有没有严重?”
“这倒是没有,就是虚弱了点,看起来倒还好。”
“好,谢谢你谢谢你,能不能麻烦你再去书店和家里找他,或者你能想到他会去的地方都去,我给你三倍工资,请求你。”
“穆先生别这样说,您就算不给我工资,我也会去找的,咱们保持联系。”
穆淮章又给碎催打了电话,也是让他去找人,也通知秘书给他定会去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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