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楚尧来到公司，刚到办公室，没一会儿，唐昊就溜了进来。
    “楚哥，我发现那家伙了。”
    嗯？
    楚尧笑眯眯的看着他：“说说，怎么发现的？”
    唐昊这办事效率，也真够可以的。
    自己昨天下午刚和他说过, 他今天早晨就发现了？
    唐昊眉眼间隐隐有些兴奋：“昨晚我从你那开车出来，刚上了大路，就感觉后头有辆车跟着。”
    “我就开到了公司停车场，先把车停好，然后在楼梯拐角那儿猫着。”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果然，就有一白色飞度来了, 绕着咱那车转两圈，装模作样找车位。”
    “又过了十来分钟, 应该是发现咱那车上没人，他下了车，偷偷把咱那车门锁开了，往里头不知道装了个啥，可能是监听。”
    “我今天早晨来公司时，还专门在楼下溜达一圈，又看见那小子了！”
    “就在楼下附近，穿着一身西装，手头拎着保险的袋子，假装是卖保险的, 我还偷偷拍了他一张。”
    唐昊把手机递过来。
    楚尧看一眼。
    果真，就是宋东。
    虽然画质有些模糊，但自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宋东，毕竟不是专业当“侦探”的, 可能有一些侦查经验，或者反侦察经验，但终究不够老道。
    只要有心，还是很容易就发现的。
    这时。
    楚尧也想到, 昨晚宋东打电话时，都是直接打给席毅的秘书。
    估计，他都不知道席毅本人。
    说白了，对于席毅而言，宋东是个随时可弃的棋子。
    要是能有什么发现，自然更好。
    若是没有，那也不可惜。
    而，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也能随时切割。
    宋东之所以深夜偷偷去车里安监听，应该是昨天晚上那个电话，让他受到一些奖励。
    想着这些……
    楚尧看向唐昊，笑道：“今天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去刚他。他要走路，你就找他茬。他要开车，你就剐蹭他。”
    唐昊：……
    深吸口气。
    点点头。
    “我知道了。”
    “尺度我会注意的，不会搞出大事。”
    他试探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唐昊“情商”也多少提高一些。
    他不想把事情搞到很大。
    但也要弄清楚楚尧的意思。
    楚尧笑笑：“就是这个意思，去吧。”
    城市里, 即便撞个车，受伤甚至出人命的概率, 还是微乎其微的，速度慢嘛。
    但，处理起来，却很麻烦。
    自己有钱，有人，哪怕是兑子，也能玩死他。
    唐昊走到门口时，楚尧忽然想起一件事。
    “阿昊，等等。”
    嗯？
    唐昊脚步一滞，回头。
    “你还有没有其他同学，比较老实，听话，人品好的那种？”
    “咱现在的安保力量，得加强啊！”
    楚尧淡淡说道。
    养几个人，自己养得起。
    人多，还是好办事。
    怎么都好说。
    唐昊眼神微微一动，想了想，说道：“还有……两个朋友。不过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过来，我先问问吧。”
    “如果没有的话，我给学校老师打电话。”
    “咱这正规单位，不信没人来。”
    楚尧点头：“好，去吧。你先问问，以后有了小弟，你当安保队长。”
    一听这话，唐昊脸上不由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升官的节奏啊！
    安保队长！
    ……
    唐昊出门后。
    楚尧又把白冰喊过来，告诉她，今天上午，就可以让莫嘉娜过来。
    这个女的外国人，身份略麻烦。
    但思路是一致的。
    还是兑子。
    白冰对她，完全没问题。
    听到楚尧的话，白冰很快明白，领命出门。
    ……
    安排完这两个，楚尧脑海中，继续波澜不惊的“监控”席毅。
    自己没那么多工夫跟他耗。
    这件事，楚尧计划在三天之内解决。
    一次性把他打怕。
    ……
    于是。
    上午。
    楚尧一边悠哉看着书，一边“云体验”艾伯维亚洲区总裁的日常。
    要说……
    席毅这行程安排，还真是挺忙。
    因为时差的原因，深夜，他要和美国本部的大老板开会。
    一上午，同样是各种大大小小的会，就没断过。
    能走到总裁岗位的，果然都是精力超人。
    身体不好，根本顶不住。
    楚尧本来还想着，或许能发现一点席毅私生活上的丑闻，但看下来，他在这方面，还是相当干净的。
    就连和女秘书，都是只有工作关系，一点暧昧的成分都不带。
    外企在这方面，确实还是相对严厉。
    不像老周。
    土皇帝一个。
    包括曾经的自己……也是。
    嘿。
    ……
    还没到中午饭点。
    唐昊就打过来电话。
    “楚哥，把丫车撞了，日本车就是不耐撞，直接给他车屁股怼烂了，我报的保险。”
    “这孙子似乎挺穷的，车都是租的。租车公司的人，在那跟他扯了半天皮。”
    “接下来怎么搞？”
    楚尧默然片刻：“你去4s店，让他们详细排查一下，看是不是有定位器和监听设备，然后报警。”
    唐昊：“明白！”
    “回头我再去公司物业，把监控调出来。”
    楚尧轻轻笑出声。
    可以啊。
    小伙子长能耐。
    会主动思考了。
    “你要假装不知情，撞车是无意的，发现监控也是无意的，我派个律师过去找你，注意固定证据链，对警方态度要强硬，做好随时起诉宋东的准备。”
    楚尧随口交代。
    唐昊深吸口气：“好，我知道啦。那我等律师。”
    挂断电话。
    楚尧摇头笑笑。
    现在不管宋东做什么，在自己心里，都不起半点波澜。
    该进去就进去吧。
    以他的性格，在审讯的时候，肯定是全撂，没有任何意外。
    这个子，已经被“杀”了。
    楚尧甚至有点期待，要是宋东供出席毅的秘书，甚至牵扯到席毅，到时候，他的表情，该有多“惊喜”。
    ……
    让那边的子弹，先飞一会儿。
    楚尧走出办公室，去看看法国大洋马。
    现在，还不能彻底判定，这个女人，是怎么和席毅认识的？
    她是只听席毅的话？
    还是，和法国那个可能对珐琅器知情的人，也有联系？
    白冰办公室。
    莫嘉娜已然来了，正在兴高采烈的，和白冰谈合同。
    看到楚尧进门，白冰顿时站起身。
    莫嘉娜转头，看到楚尧，脸上笑容顿时更加灿烂，跟着起身，张开胳膊，甚至想和楚尧来个拥抱。
    “楚总，学长，老板，终于见到你了！”
    “我就是为了你才来的这家公司！”
    属实是……热情。
    她真人，比画面里，确实更漂亮一些，今天穿得小吊带，短热裤，夹脚凉鞋，白得惊人，身材前凸后翘，尽情绽放着魅力。
    楚尧没理会她，板着脸推开。
    “公众场合，严肃一点。”
    莫嘉娜：……
    笑容凝滞，有些僵硬的把胳膊收回来，耸耸肩。
    “抱歉……我……我太激动了。”
    楚尧瞪了她一眼，训斥道：“激动也要分场合，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说着，楚尧看向白冰，假装不知道莫嘉娜的来历：“她面试什么岗位？”
    白冰微微一笑：“主播。不过是兼职，她还有课，每周只能播二十个小时左右。”
    公司现在刚开始。
    楚尧在定合同的时候，也允许有“兼职主播”的存在。
    人总是要培养的。
    有的人兼职着，赚到钱了，肯定就会全职。
    赚不到钱，那自然就只当玩票了。
    莫嘉娜虽然被楚尧训了两句，但这个时候，还是调整好心态，很热情的笑着。
    “楚老板，你的办公室，需不需要秘书？或者……翻译也可以，我是学语言的，英，法，葡萄牙，阿拉伯，还有中文，都会。”
    “我这……用一个成语，是不是叫……毛遂自荐？”
    她一点都不尴尬。
    楚尧随口道：“那你怎么不去当同声传译？去吧，我这尊小庙，可放不下你。”
    莫嘉娜：“我……我就是为了你才来的呀！”
    “楚，有个成语叫做一见钟情，你相信吗？”
    她拿出法国人的浪漫。
    很奔放。
    竟然在这个时候，正大光明的，就开始撩起楚尧。
    “我倒是相信一见钟情，不过，你不配。”
    “我身价十几亿，你还在找一份一个月不到五千的工作，你觉得，我会对你心动吗？”
    “至于美女……我这里都是美女，你看她，不比你漂亮？”
    楚尧淡淡笑着说道，说出口的话，却格外伤人。
    莫嘉娜……彻底惊呆。
    得益于外国人的身份，再加上自身大美女，性格也活泼开朗，还从没有男人，这么尖酸刻薄的，跟她说过这种话。
    一时间，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被气得不轻。
    本就高耸的胸前不住起伏，直白说道：“楚，你太不礼貌了。怎么能这么评价……爱情？还有我？”
    楚尧嗤之以鼻，“傲慢”的看着她：“爱干干，不爱干滚蛋，不要浪费我时间。”
    莫嘉娜：……
    深呼吸。
    再深呼吸。
    她低头默然片刻，再次抬头，长发一甩，忽然朝楚尧抛个媚眼。
    “其实，霸道，野蛮，粗暴的男人，也挺性感的。啵……”
    楚尧：……
    都被逗笑了。
    贱不贱呐？
    摇摇头，楚尧骂了一句法克，推门而出。
    ……
    等楚尧出门后，莫嘉娜笑着看向白冰。
    “白总监，华夏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虚伪？我觉得，他肯定是有点喜欢我的，不然为什么不赶走我？还让我留下签合同？”
    白冰依旧是那个恬淡的笑容。
    “或许是吧。”
    “所以，你现在还愿意签吗？”
    莫嘉娜一屁股坐下：“当然，革命尚未成功，目前还需努力，至少，多靠近他一点。”
    “你……会关照我吗？”
    “等我拿下他，也会关照你。”
    白冰笑了笑：“当然会特别关照你，毕竟，你的条件，在目前全部签约主播中，算是最好的。”
    “而且，还是外国人，自带流量和热度。”
    “接下来，我会用最专业的方法，训练你一些体态方面的技巧。”
    听到这话，莫嘉娜顿时笑得更加开心。
    “谢谢！”
    “你可真是个好人！”
    “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她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
    下午。
    唐昊回来一趟，调取停车场的监控。
    然后和律师一起，匆匆去报案。
    在4s店，gps定位和隐蔽监听器，都已经被拆下来，作为证据。
    五点多。
    唐昊给楚尧打电话汇报。
    说宋东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律师说，这种行为，虽违法，但比较轻微，大致定罪标准，是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外加五百元以下罚款。
    ……
    晚上七点多。
    楚尧出现在审讯室，在律师的安排下，以“调解”的名义，见到宋东。
    看着里面的宋东。
    楚尧眼神中流露出“愤怒”，还有“痛心”。
    “老宋，咱俩也算是好聚好散，你干这个，就太他妈的下作了吧？”
    楚尧不客气的质问。
    宋东：……
    低着头，脸上肌肉抽抽。
    他的嘴巴，竟然还挺硬。
    之前，已经例行审讯过一波，他竟然什么都没供出来。
    只说是眼红老朋友，做生意发了财，所以想看看门道。
    警方没有深究。
    毕竟，这不是什么大案子。
    要不是“被害方”这边，把详细证据链都提供，甚至人都给“逮住”，还随行带着律师，估计都不会管。
    这种事，还是挺多的。
    民不举，则不究。
    但，碰上较真的，当然，也会严格按照程序执法。
    “说吧，那边，给了你多少钱？”
    楚尧这会儿懒得和宋东弯弯绕，直接了当开口问道。
    宋东陡然抬头。
    眼神有点惊惧。
    “不说是吧，那银行卡要被查了哦，我的律师就在这儿。”
    “其实我大概猜到，除了那家外国公司，谁会下这么大力气搞我？”
    楚尧淡淡笑着说道。
    宋东……深吸口气。
    其实此刻，他心中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已经详细盘算过。
    最多坐几天。
    一个礼拜左右。
    出去之后，依旧是条好汉。
    金主爸爸，或许也会给点补偿。
    可，这个时候，要是供出去，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死死咬着牙。
    杀死心中所有的愧疚，一言不发。
    楚尧看了他十几秒，见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便笑笑。
    随手掏出手机。
    拨通席毅的号码。
    很快接通。
    “席总，你派来跟踪我的那个人，被抓住了，现在所里，你要不要和他说句话？”
    楚尧这时开的免提。
    和席毅对线，自己需要证据吗？
    完全不需要。
    又不是法庭审判。
    席毅一听这话，悚然一惊，很快回过神来：“楚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事，肯定打死都不能认。
    但，他没想到，楚尧这么快就发现了。
    楚尧：“行，那我告诉你，我的无暇膏，已经和鹏城大学实验室准备合作，由陆院士牵头，是国家级科研项目，重点涉密。”
    “我给你时间考虑。”
    “想清楚，你到底应该怎么做？”
    楚尧笑着打电话，但眼神，却是看向宋东。
    宋东猛地抬头。
    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尧。
    眼睛瞪的滚圆。
    这个事儿，他知道。
    但没想到，竟然……涉密！
    一旦真要涉密，那可不是几天那么简单了，虽然宋东也不太懂这里面的法律门道，但听上去，就很可怕的样子。
    电话那边。
    席毅继续笑着说道：“楚总，这是好事啊，我恭喜你，不过，你刚才说的，我真的不明白。”
    “我可以发誓，作为合作伙伴，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监控的行为。”
    “我们是国际化大公司，有极其严格的制度和纪律，我不会拿我的职业生涯和公司的声誉开玩笑，也请楚总你不要过度怀疑。”
    楚尧叹了口气。
    笑道：“没有就最好。行，那就先这样，我挂了。”
    席毅肯定不会承认的。
    这，楚尧也预料到了。
    此刻。
    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宋东。
    “东子，你说，两头老虎打架，你瞎掺和什么？回头多吃点核桃吧。”
    丢下一句话，楚尧起身就走。
    懒得跟他多废话了。
    “老楚！”
    “老楚等等！”
    “我告诉你！”
    宋东在背后疯狂大叫。
    只是楚尧的脚步，却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
    很快便彻底离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