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喝茶聊天。
    很快。
    就到中午。
    苏婕打电话回来，说还没“调研”完，中午不回家吃饭，外面随便吃点。
    楚尧嘱咐她几句。
    然后，看看客厅里这三个客人，笑道：“中午你们有口福了，想吃什么？我来做。”
    三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上官洛顿时笑道：“楚总, 您还亲自下厨呢？”
    她没法想象。
    十亿身价富豪的生活，竟然如此朴素而枯燥？
    这才想起，好像一上午，家里都显得很安静。
    原来，是楚尧家连保姆和管家都没有，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楚尧看了她一眼，摇头笑笑：“这话说的, 您还亲自拉屎呢？”
    上官洛：……
    脸色顿时微微一红。
    这话, 可真糙。
    呃。
    或者, 也可以叫……接地气。
    “得了，不问你们了，我做什么，你们吃什么吧。”
    “老袁，走，跟我买菜去。”
    “你俩先坐会儿吧。”
    楚尧淡然笑着，随口指挥袁晓。
    小区里最近新开一家“钱大妈”，算是菜市场的升级版，社区生鲜连锁品牌，醒目的广告语叫……不卖隔夜肉。
    楚尧已经买过几次，品质倒是都还可以。
    当然，楚尧知道，这家公司，在未来的五年内, 将会在全国疯狂扩张, 累计拿下几十亿融资, 算是这个行业的头部品牌。
    加速。
    一切都在加速。
    资本将触角更多的延伸到经济领域每个角落，高大上的行业搞完，但扩张速度不停，于是又开始对菜店降维打击。
    这便是时代浪潮。
    各种商业模式如养蛊般的疯狂进化。
    其实，国外的发达国家，早已“领先”完成这一步。
    在零售领域，几乎很少再看到“个体小品牌”、“夫妻店”之类的小店，遍地都是大卖场和连锁品牌。
    连便利店，都只剩下少数几个统一风格，统一装修的牌子。
    而国内，也正在朝着这个趋势走。
    此时。
    提起买菜，方玉和上官洛自然不能干坐着，让老板自己去买菜，于是也跟着起身，同去。
    路上。
    楚尧大致给她们讲了一些这方面的趋势。
    两人若有所思，颇觉震撼。
    窥一孔而知全豹。
    楚总买个菜，都能讲出一番商业。
    简直了。
    上官洛心中不由微微感慨，这才是，大俗大雅。
    既有阳春白雪, 也有下里巴人。
    方玉不由认真问道：“楚总, 是想投一点钱大妈吗？我去调查一下？”
    楚尧摆手笑笑。
    “这种店，看似遍地开花，但资产很重，扩张速度越快，负债规模越大，本体业务在没有达到一定量级之前，都是亏的。”
    “靠什么周转？靠的是加盟费，以及投资人的钱。”
    “拿自己的钱，去给别人填窟窿，咱不干这种蠢事，再者，回报率也太低。”
    方玉：……轻轻点头。
    买完菜，楚尧结了账。
    回去的路上，上官洛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楚总，你们家平时，真的都是你做饭？”
    楚尧看了她一眼。
    笑笑：“能者多劳嘛，烹饪的乐趣，不足为外人道。”
    “人类有两种终极快乐，第一是创造，第二，就是毁灭。”
    “做饭，属于创造。”
    上官洛：……抿了抿嘴唇。
    好好好。
    你说的都有道理。
    懂事长。
    啥都懂。
    ……
    烹饪的快乐，上官洛确实体会不到。
    不过，美食的快乐，她很快就体会到。
    四个人，楚尧做了六菜一汤。
    有荤有素，搭配适宜。
    其实都是方便快捷的家常小菜，不过，却硬生生让人吃出大厨的味道。
    就一个字，香！
    三人赞不绝口。
    “我……我竟然吃出了一种生活的美好。”
    “尤其这条松鼠桂鱼，我以前觉得，这道菜，国内京城饭店做的天下第一，毕竟主厨是国宴大厨，但今天，嘶……”
    上官洛的“马屁”，拍出了新花样。
    其实并不是马屁。
    话的确是真心的。
    这种厨艺，放在任何一家顶级饭店，都绝对能撑得住场子。
    楚尧云淡风轻。
    笑道：“吃你的吧，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上官洛：……
    我，上官洛，一个皇城跟下长大，吃过见过，走过全球上百个国家，护照都换了三本的人，被评价“没见过世面”？
    但，深吸口气……
    好吧。
    不得不承认，牛逼的人，在哪里都牛逼，做饭都这么牛逼。
    ……
    吃过午饭。
    楚尧泡上一壶茶，点上一支自制焚香，电视连着音响，放上一曲吴侬软语的苏州评弹。
    正午的阳光透射进来，温暖而不刺眼，显得惬意而美好。
    “你们要午睡就去睡，家里客房自选。”
    “要是还有事儿，那就先走。”
    “不过，晚上我想撸个串，也是我自己烧烤。”
    三人看着他这幅模样。
    慕了。
    真的羡慕了。
    这种生活状态，才是生活啊。
    “您夫人不介意吧？”
    上官洛深吸口气，轻声问道。
    楚尧摆手：“她喜欢热闹，喜欢交朋友。前几天老丈人和丈母娘在家，也挺热闹的，不过最近去三亚了，那边暖和。”
    上官洛由衷赞道：“真是神仙日子啊。”
    楚尧淡淡笑着：“不是神仙，就是俗人过日子。”
    “你俩工作忙归忙，但不能把生活丢了，赚钱为什么，也就这些了。”
    “喝茶，品香，听曲，吃饭，交友，恋爱……乐乐呵呵每一天。”
    ……
    闲聊着。
    楚尧这会儿脑子里还想着事儿。
    ——黄金的合法来源。
    于是，便抛出一个脑洞问题。
    “如果你在沙漠里，发现十吨黄金，怎么把它合情合理的变现？”
    其实楚尧心中，已经有大概方案。
    这会儿，是看看能不能碰撞出更多灵感，以及完善更多细节。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袁晓话不多。
    今天全程几乎都在听三位“大佬”，此时，听到这个问题，他脑海中忽然冒出画面。
    ——在一座金库中，四面八方都是金灿灿的，在里面拍个片儿，肯定贼刺激。
    黄金与美女。
    他脑海中都有画面了。
    嘴角也不由浮现出蜜汁微笑。
    当然，肯定没说出口。
    会社死的。
    对于这个问题，虽然是脑洞，但也挺有意思。
    方玉想了想，很快便是开口说道：“矿藏从法理上而言，肯定都是属于国家的，运输也是个问题，要看通路没有，以及销售资质。”
    “要是我，大概会以沙漠绿化，或者太阳能发电的项目名义，把周边区域承包，用合法项目做背景，然后用大概五到十年时间，零零碎碎，慢慢消化。”
    “金价按三百五一克算，十吨，就是三十五亿，哪怕十年，每年平均下来三点五亿，也不少了。”
    她还是相对保守的。
    这一计，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虽然耗时比较长，但安全系数，相当之高。
    上官洛看了她一眼，露齿一笑，忍不住反驳。
    “方姐，这个问题的难点，其实不在于开发，在于销售。”
    “如果按照你的办法，用十年时间，去守着这十吨黄金慢慢卖，这不是财富，这是诅咒，是魔鬼的礼物。”
    “它用一堆金色的石头，换走了你人生的十年，和大漠风沙作伴。”
    方玉：……
    微微一愣。
    也不和她争。
    笑了笑：“那你说。”
    上官洛，眼界和格局，还是比方玉大的。
    毕竟出身摆在那里。
    她就认为，十年时间，比十吨黄金，更宝贵。
    上官洛想了想。
    也缓缓开口。
    “香江就是全球的黄金交易中心之一，机场都有黄金仓库，如果是我，我会先在香江进口一批正规黄金。”
    “然后，全国铺店，全国两千多个县级区域，每个区域一家店，就是两千多家门店。十吨黄金，平均下来，每家也真没多少，五千克。”
    “资本金足够的话，做完这些，三年，最多五年时间。除了消化完十吨黄金，还收获一个拥有全国销售网络的黄金品牌，以及近万名员工。”
    “这些，甚至要比十吨黄金本身的价值要更高。”
    她这一招，叫做化整为零。
    ……
    “楚总，办法我说完了，你的十吨黄金呢？”
    上官洛说完，看向楚尧，开玩笑的说道。
    楚尧笑笑。
    “你这个计划，其实还可以更完美一些。”
    “国家鼓励海外进口黄金，可以先去非洲买个金矿，然后香江成立一家公司做中间，走完全合法的渠道，进口到国内。”
    上官洛：……
    “那不一样吗？”
    “沙漠里的黄金，不还在国内吗？”
    楚尧笑道：“我说了沙漠是国内的吗？不注意审题，没有这个前置条件好不好？”
    上官洛：呃。
    又被套路了。
    “那……也麻烦啊，还去非洲买金矿，流程和风险成本太高。”
    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像是那种迫切获得老师百分百认可的好学生。
    楚尧看着她，笑着摇头。
    “错。”
    “不要对你不熟悉的领域，妄加评价，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我告诉你，隔壁省有个县城，叫做上林县，事实上，目前非洲淘金产业的路子，几乎已经被他们包圆了。堪称是淘金先驱，已然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只不过，闷声发大财，你不知道而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