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当《公路之歌》的前奏在车厢里响起，楚尧和苏婕已经上了高速。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
    只有一个隐约的方向。
    相比起……
    之前去伦敦，当时还带着陆瑶。
    十一回东北，全家人一起。
    现在，是纯粹的二人世界。
    正午的阳光有点烈。
    桑塔纳的空调也不是很好。
    车厢里隐隐有点闷热的感觉。
    不过，心情却是放飞自我。
    暂时把一切都忘却，享受美好的“假期”。
    “我们晚上住哪里啊, 我订个酒店。”
    急速驰骋着，苏婕瘫在副驾驶位上，懒洋洋的问道。
    楚尧笑了笑。
    “羊城喽。”
    “随便定。”
    苏婕继续刷着手机，也没抬头：“好的呢，大床房还是标间？”
    楚尧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笑了笑：“床怎么样无所谓，主要是得有落地窗, 楼层高一点。外面风景美一点。”
    苏婕：……
    厉害了。
    很有想象力。
    让她也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狗子, 会玩儿！
    “好的呢。”
    “那我订啦。”
    楚尧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稳稳当当开着车。
    安全第一。
    过了万年堵车的虎门大桥，车速逐渐快起。
    这时楚尧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发生一起车祸。
    一部保时捷帕梅，和一部大货车撞在一起，整个车头，都拱进货车屁股底下，车身完全瘪下去四分之三。
    场面颇为惨烈。
    生死不知的帕梅驾驶员，整个人都变形了，卡在座位里，流了不少血。
    交警，救护车，这时都已经到了。
    不过，现场救援工作，似乎有点难度。
    主要是车子都彻底变形了, 人和铁卡在一起，整的不好拿出来，只能拿出“碎的”。
    楚尧小心翼翼的把着方向盘，跟着车流，龟速缓慢通过。
    再好的豪车，碰上大货车，也不是一个吨位的。
    速度超过一百，碰撞几乎必死。
    苏婕看着这画面，一时也颇有点心惊。
    好吓人。
    车祸并不是个遥远的词汇，车祸死人，也并不罕见，但亲眼见到，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这甚至让她觉得，今天出门，不是个好兆头。
    “你开慢点，慢点。”
    等过了车祸路段，速度重新提上来时，她不由反复叮嘱。
    楚尧点头。
    车速保持平稳。
    却是想到，刚才那部帕梅，在车流中灵活穿梭，反复变道，超了不少车, 风格很霸道。
    谁曾想，忽然的意外……
    “你说咱俩要是现在忽然遭遇车祸，团灭了，会怎么样？”
    楚尧忽然淡淡笑着问道。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闲聊。
    毕竟，自己是早已经历过生死的人。
    对此有着感悟。
    苏婕：……
    翻了个白眼。
    什么鬼问题啦。
    “到时候，那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真正的生命大和谐，合二为一，一起变肉泥。”
    不过，她还接得住，笑着说道。
    豁达的很。
    反正，闲聊嘛。
    楚尧不由轻轻笑出声。
    厉害了。
    “那……举个例子，比如说，是光我死了呢？你还活着。”
    楚尧略一思索，又问。
    苏婕再次白了他一眼。
    “那，我陪你？”
    试探问一句，她很快自己摇头。
    “拉倒，不现实，我爸妈还活着呢。”
    “我可能会一辈子忘不了你，不敢碰车，经常做噩梦，但……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
    “花着你的钱，找别人的男人，再生个孩子，啧啧啧，所以……慢点！”
    她很放松，很坦诚的说道。
    楚尧：……
    还是笑笑。
    这话，也没毛病。
    胜在真实。
    “那要是你挂了，我还活着呢？”
    楚尧最后问道。
    苏婕：……
    这次，她认真考虑好一会儿。
    甚至还闭上眼睛。
    仿佛是想着那个画面。
    “那你再找一个吧，找个好点的，我都死了，还说什么？”
    她笑着说道。
    这也是真心话。
    好像比起生死，什么爱情之类的玩意儿，也挺扯淡的。
    人死如灯灭，万事皆成空。
    还谈什么情啊爱啊。
    楚尧却摇摇头：“我不。”
    “嗯？为什么？”
    苏婕有点小感动，也有点小好奇。
    希望楚尧能给出一些不一样的见解。
    楚尧淡淡笑道：“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不找一个，我不能……找好几个嘛？”
    苏婕：……！！！！！
    “草！”
    “无情！”
    她笑骂两句，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致，故意调侃笑道：“你不会真想弄死我吧？这次，是不是要带我去荒郊野岭，然后杀人抛尸？是不是还给我买保险了？”
    楚尧：……
    “你他妈想象力真丰富。”
    “神经病。”
    苏婕：……
    大笑出声。
    然后“委委屈屈”道：“你先挑起的话题嘛，还怪我，我这不是顺着你开脑洞嘛……”
    楚尧看了她一眼。
    两人相视一笑。
    以两人之间的亲密程度，已经完全可以聊这种“触及到人性最深处”的问题。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楚尧结束刚才那个话题，开辟一个新的话题。
    “嗯？说！”
    苏婕兴致完全起来了。
    这种聊天，还是挺过瘾的。
    心灵彻底开放的沟通。
    楚尧：“如果我死了，你要救活我，代价是，付出你自己的生命，你愿意吗？”
    苏婕这次沉默很久，语气很轻，却认真道：“不确定哎，可能现在回答会，到时候反悔了。也可能现在回答不会，到时候冲动了。”
    “不过，有一点我还比较确定。比如你要是要个肾子，恰好我有俩，咱俩匹配得上，那可以给你一个。”
    “真给。狗不给。”
    楚尧笑了笑。
    很真实。
    如果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和她的答案差不多。
    但这已然足够。
    想了想。
    楚尧心中又冒出一些坏念头，坏笑道：“那，换个轻松点的条件……”
    “如果我死了，你只需要吃五斤大便，就能让我重新复活，干不干？”
    苏婕：……
    歪头。
    翻眼。
    吐舌头。
    “我选择狗带！”
    “滚！”
    “不要问这么恶心的问题！”
    对这个问题，她都不想反问楚尧。
    如果设身处地，是自己死了，楚尧会不会选择吃……
    嘶……
    太恶心了。
    这就不是正常人能问出来的问题。
    深井冰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