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气山,木屋之内
柳念护着耳朵蹲在棺木旁边,细细打量正在睡觉的皖鱼丙苗。
柔荑般的秀发垂在身侧,一双若隐若现的贝齿藏于唇间,完全称得上睡美人三个字。
只可惜……
“大念,她这呼噜打得震天响,为啥没有把自己吵醒呢?”
“这种问题应该问我吗?等她醒了你问她啊!”
柳二念哦了一声,一脸玩味地看着皖鱼丙苗的柔唇。
这完全不像人能发出的呼噜声,就是从这里产生的。
柳念好奇地伸出食指抵住皖鱼丙苗的嘴唇,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消失不见。
松开手指,呼噜声又再次回归。
诶嘿嘿嘿……
乀(ˉeˉ乀)
富有节奏的呼噜声在木屋中,时而萦绕,时而中断。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捂着额头,不忍直视。
对着一个睡美人,“耍嘴皮子!”
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吗?
不多时,一声惨叫从木屋中传出!
“啊啊啊!!!大念,她咬我!”
“活该!”
柳念费力地将手指从皖鱼丙苗口中拔出,急忙对着饱受摧残的手指吹气,以此来缓解疼痛。
“大念,你出来给我治好吧。”
刘大念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不要!谁咬的,你找谁去!”
柳念一脸怨嘟嘟地看向罪魁祸首皖鱼丙苗,此时的皖鱼丙苗仍在沉睡,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端庄秀丽。
一个想法浮现柳二念脑海,随即柳念一脸邪魅地将手伸向还在睡梦中的佳人。
见此场景,刘大念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二念,你你你你这是想做什么?”
柳二念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着皖鱼丙苗说道:“我想要她!”
哦哦哦哦哦哦……
我期待这么久的台词,来得好突然……
成长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吗?
刘大念打断思想,出言劝阻道:“二念,乘人之危是小人行径,可不是君子所为!”
柳二念抓起皖鱼丙苗的葱葱玉手,恶狠狠地咬牙说道:“敢咬我,看我不咬回来!”
“大念,你刚刚说啥君子?小人?”
“没…没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继续……我先反省反省。”
阿mu……
沉睡中的皖鱼丙苗被痛楚叫醒。
兴许是意识刚刚苏醒,皖鱼丙苗还不太能适应现在的身体。
赫然睁开的水眸,却只得到了模糊不清的画面,皖鱼丙苗想要起身,却感觉身沉似海。
微微的头疼,让她想起了昏迷前的记忆。
自己沙场磨炼出的武艺终究没有战胜仙人手段,被人一剑刺穿胸膛,之后便没有了意识。
皖鱼丙苗思索着:
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事。
自己受了那么多伤,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个残废了吧。
嘿嘿嘿……幸好我爹没看到,要是让他看见,我这般模样,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呢?
皖鱼丙苗面露嗤笑,随即又覆满哀伤。
可我好不甘心啊……
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却还是输了。
如今我变成了一个废人,还怎么回家让爹开心,我下半辈子就只能躺着了吗?
柳念看着皖鱼丙苗不断变化的表情,笑问道:“大念,你看她一会笑一会哭,像不像个傻子。” “一个到现在还咬着人家的手不放的家伙,有资格说别人吗……”
半晌过后
皖鱼丙苗有些适应了现在的身体,缓缓从棺材中起身坐起,眨动清眸,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
自己还能动?我居然不是残废!
我这是在哪?……好像在棺材里。
啊!手指好痛!
柳念咬着皖鱼丙苗的手指说道:“你醒了!”
寻声望去,皖鱼丙苗立刻就明白了手疼的原因,一个白衣男子正蹲在棺材旁边啃着自己的手指。
皖鱼丙苗看了看仅有一袭白纱遮身的自己,又看了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白衣男子。
红晕盖过白皙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耳后根。
“登……登登徒子,看打!”
柳念轻轻松松就接下了皖鱼丙苗的甩手一击,任由皖鱼丙苗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随后,柳念将自己带着牙印的食指伸出,左右摇晃,一副有理有据的表情。
意思很明确:看吧,你咬得,我咬回来很合情合理!
刚刚适应身体的皖鱼丙苗还很虚弱,只是微微用力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看着柳念摇晃手指的模样。
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这是在说,我不行!
浩气仙门主峰,议事堂内
本该早已结束的会议,因为高月的介入而变得麻烦。
高月自称在浩气仙门受到了欺辱,并且赤阳宗的一行人对这件事极为看重,强烈要求浩气仙门给一个满意的交代,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白丘明身为宗门的刑罚长老,宗门发生的所有纠纷他都有所了解,其中最严重的争执,也不过是内门长老与外门长老之间的争吵,打扰到了弟子的休息。
从来没有出现过像高月所说的那般,行偷窃之举,被发现更是以力欺人。
尽管白丘明如何夸赞浩气仙门之人的品行,但那终究是他自己的一面之词,杜有只相信高月的哭诉,认为白丘明这是在袒护宗门弟子。
这里毕竟是浩气仙门的地盘,其他宗门的成员在此处受了委屈,不管是真是假,白丘明都不能以一句“门内弟子秉性优良”的话,而草草了事。
若真是门内弟子做出了这种歹事,他必须要给对方一个合理的交代。
白丘明处理事情的思维很清晰,为此先后派遣了两位执事。
第一位执事负责把赤阳宗的人质高鸿与杜无带来议事堂,将最初争论的事情了结。
另一位执事负责将掌门白行且叫来,以防止最坏的事情发生。
若真是浩气仙门弟子做出了这种事,必须要护住弟子的安全,不能任凭赤阳宗处置,
有掌门师兄在场压阵,即便是十个杜有这样的元婴境修士,那也翻不了天。
白丘明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也没了后顾之忧,打算安抚一下赤阳宗的一行人,出言道:“既然这位高月小妮说是受到了欺辱,可否告知于我对方的名讳,我也好将那人唤来。”
高月看着杜有,委屈地摇了摇头,杜有怒声道:“你觉得你们浩气仙门的人在干坏事的时候,会自报姓名吗?”
“是在下唐突了,那还请小妮向我描述一下对方的长相,我也好对门内成员进行筛选。”
高月看了看杜有,好似因此增添了几分勇气。
“他们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都和我差不多,全都穿着朴素的衣服,。
男的是个小胖子,个头不高,满脸都是肉,肥嘟嘟的体型,跟个皮球似的。
另一个丫头高高瘦瘦的,有两个枝条扎成两个马尾辫,手上还戴着一个白瓷手镯。”
白丘明对高月描述的小丫头没有一丝印象,倒是那个小胖子却是在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浩气仙门的主峰没有上山的路径,面对险峻陡峭的崖面,除非拥有飞行能力,不然根本无法到议事堂门前。
这样的话,那些没有达到筑基境的弟子就可以排除了,可以将怀疑对象锁定在门内长老之中。
在宗门长老之中,也只有自己的徒弟禾文符合对方的描述了。
白丘明皱眉思索,喃喃念叨:“禾文?不可能是他啊?”
耳力敏锐的杜有听到白丘明的自语声,知道对方已经在心中有了人选,却没有将人唤来的意思,不免有些生气,喝问道:“白丘明,你莫非是想假装在浩气仙门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白丘明轻笑道:“道友误会了,宗门里确实有符合高月小雅描述的人,而且仅有一人,那就是我的徒弟禾文。
只不过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因为前些日子他受了不小的伤势,最少也要半年才能恢复行动能力。”
杜有冷言道:“哼!那是你的徒弟,你自然会偏袒于他,是与不是,也得见过才能知晓。”
为表诚意,白丘明通过长老令牌向徒弟发送信息,
询问了禾文目前的伤势如何?
能否靠自己的力量来到议事堂?
早已康复的禾文自然不敢怠慢自己师傅的消息,不过半息就回答了两个肯定。
不多时,白丘明一脸诧异地看着议事堂外面。
自己的徒弟禾文安然无恙朝议事堂走来,身边还有一个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小丫头,与高月所描述的两人别无二致。
不出所料,高月直接出声道:“就是他们两个来铜船上偷东西,被我捉了个先行,非但不认错,还要动手打我。”
杜有厉声喝道:“白丘明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看你徒弟分明就是安然无恙,而你却说他需要半年才能恢复行动能力。
这莫非就是你们浩气仙门的品性!
有什么样的师傅,就该有什么样的徒弟!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丘明被说得哑口无言,刚刚自信满满地作保,反而成了最大的虚伪,那张孤傲的面孔少有的地低下了头,抬手作爪将外面两人擒来。
禾文刚安排好赵土包在外面等待,突兀间,一股吸力传来,瞬间将两人纳入议事堂内。
禾文与赵土包踉跄地从地上爬起,都十分茫然地环顾四周,注意到了白丘明恼火的眼神。
禾文立刻将赵土包挡在身后,作揖行礼。
“弟子拜见师傅!”
“禾文!又是你,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徒弟!”
禾文完全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事,出于心中的胆怯,于是赶忙跪俯在地。
“我问你,你有没有欺辱赤阳宗的人?”
白丘明怒眼看着自己的徒弟,前些日子的经历犹在眼前,对弟子品性的怀疑渐渐加深,却也极其希望弟子直接开口否决。
即便是说谎骗他,白丘明也愿意听。
禾文联想到自己出言回骂的那句话,想要抬头解释,是对方无礼在先,自己才开口回骂的。
可当禾文看到白丘明满是恼怒的眼神后,觉得自己多说一个字都是不尊,埋头说道:“有!”
期盼如断掉的琴弦一般,断的清净干脆。
自己徒弟承认了!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白丘明失望地转过头去,心神疲倦的他已经不想多做思考,开口道:“向你欺辱的人叩头,道歉。”
豆大的泪水从禾文眼中滴落,一股难以言表的伤心淹没禾文的灵魂。
他十分想问自己的师傅:
为什么不问询自己欺辱对方的缘由?
难道自己在师傅眼中,是那么没有规矩的徒弟吗?
难道师傅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我在师傅眼中,就是这么微不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