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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作为攻击对象。
    如此又向前划了几百米,他们终于靠近了那点幽光的发光源。
    但是那发光源却让人感觉有些奇怪,首先,它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在晃动,仿佛是个有生命的东西一般。
    其次,它是悬浮在水中的,而不是沉在水底,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了,想当初在俞源村的水塘底下,那半颗海龙珠就是被小银蛟控制着用来戏耍苏泽的。
    “小心有诈。”骆柒做了个手势,提醒同伴们放缓速度,不要轻易靠近那个发光源。
    大黑将众人拦在身后,自己则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条触手,动作缓慢、悄无声息地朝那发光源探了过去。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只见那发光源似乎毫无所觉,继续以毫无规律可循的节奏晃动着。
    大黑的触手在距离那发光源还有十几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利用触手上的吸盘用力一吸,便将那发光源牢牢吸了过来。
    “抓住了!”每个人都在心里大声欢呼,看来他们很快就能完成这一次的任务,顺利返航了。
    但是他们没能兴奋多久,因为当大黑将触手收回之后,他们看见那发光源的背后还跟着一条几十厘米长的怪鱼。
    妈呀!几个人吓得同时向后退去,李思考因为惊吓过度,下意识地张嘴大叫,为此灌了不少又苦又咸的海水进去。
    倒是莫传延胆子大,只是向后闪了闪,很快便镇定下来,又凑上去仔细瞧。
    只见这条鱼全身呈黑褐色,没有鱼鳞;脑袋硕大而平扁,嘴巴很宽,上下颚长满了长短不一的利牙;腹鳍短小,尾鳍呈圆形,背上长了两个鳍,第一背鳍由几根细长尖利的鳍棘组成;前端有细长的皮肤皱褶延伸出去,且在顶端会发出亮光,远远看去就像一只会发光的灯笼。
    这种鱼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但因为它长相丑陋,且叫声难听,渔民们又给它取了很多外号,比如“结巴鱼、哈蟆鱼、海哈蟆、琵琶鱼”之类的。
    众人看清楚这条鱼的真身之后,不禁大失所望,原来他们之前看到的幽光,只是这种鱼为了引诱猎物上钩而悬着的“鱼饵”罢了。大黑也颇为恼火,愤愤将这鱼甩了出去。
    然后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沉默了半晌,骆柒打了个手势:“我们回去找苏泽他们吧。”
    纪玖:“怎么找他们,他们现在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呢。”
    莫传延:“原路返回,再根据之前苏泽测算的坐标,循着大致的方向跟过去。”
    四人一番权衡,觉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谁让他们运气背,选了一条错误的路线呢。于是几个人垂头丧气地往来时的方向划去。
    却说苏泽一行四人跟着小银蛟,在海龙珠的指引下,一直划出了一千多米的距离,渐渐出现了耳鸣、目眩、胸闷的症状。
    “这一带的水压不太正常,”苏泽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向同伴们打着手势,“你们还好么?”
    陈希扬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是状态还算可以,他回头看了看杨臣修和符宁止,发现符宁止面色正常,杨臣修则状态差一些,速度明显有些跟不上了。
    几个人只能暂时停下来稍作休整,再往前会遇到什么,他们心里都没底,如果这个时候就已经撑不住了,勉强下去只会送命。
    杨臣修把半个身子搭在符宁止肩膀上,粗粗喘着气。他环视了一下其余三人,也意识到是自己在拖大家的后腿。他在心底恨恨骂了一声娘,符宁止和陈希扬都不是普通人,这一点他也没法去计较了,但是苏泽居然也比自己能撑,这让他倍受打击。
    作为杨氏集团的继承人,他从小就被培养成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优秀青年,业余时间参与的体育项目多不胜数,健身房更是有空就去,长年锻炼出来的标准身材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没想到现在居然被苏泽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比了下去,这简直比吞了一只苍蝇还让人郁结。
    他调整了一下气息,然后摆摆手示意继续前进。符宁止不太放心地看着他,打着手势问他要不要留在这里多休息一会。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杨臣修朝符宁止瞪了一眼,大力挥了挥手,催促大家快点动身。
    众人见他如此坚持,也就不再勉强他,但是他们都有意放缓了速度,免得杨臣修掉了队。
    如此又向前划行了两百米,水压越来越大,他们几个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晕眩。
    苏泽觉得这个时候不能再强行往前冲了,否则大家一个个都得丧命。他刚转身想打手势,忽见杨臣修身子一歪,侧身栽了下去。
    第五章 龙神殿遗址(十一)
    杨臣修睁开眼睛时,正躺在一块坚硬的平地上,身下冰凉彻骨,让他几乎躺不住。
    他下意识地侧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空旷的大殿之内,虽然光线幽暗,但依稀能看清楚周围的景物。
    殿内很宽敞,左右前后有规律地立着巨大的石柱,高高支撑着整个大殿;穹顶很高,但因为光线太暗的关系,他无法目测穹顶的具体高度。
    “这是在哪里?”他困惑地喃喃自语,左右看了看,身边居然没有一个人影。
    他呆呆坐在地上,眯起眼睛努力回忆了一下。
    他想起来自己跟着苏泽他们一起下了海,然后自己因为承受不住越来越大的水压,冷不丁晕了过去,再然后……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被丢弃在了这个陌生的石殿里了。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还穿着潜水服,但是背上的装备都被拆卸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旁。
    “宁止”他站起身,扯开嗓门喊了一声。
    “宁止宁止宁止止止止”空旷的石殿中荡起了一声声绵长的回音,听起来格外阴森恐怖,饶是杨臣修再大的胆子,也不禁激出一阵寒颤。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上还穿着长长的蛙鞋,每走一步都会发出“pia~ji”的响声。杨臣修的神经已经十分脆弱了,实在听不得这种声音老在耳边折磨自己,于是干脆把蛙鞋给脱下来甩在一旁,赤着脚往前走去。
    脚底十分冰凉,明明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但是杨臣修却被这殿内时不时穿堂而过的阴风吹得瑟瑟发抖,他一边抱着双臂反复揉搓着皮肤上炸开的寒毛,一边在心底不断咒骂:“那三个家伙,居然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们等着瞧,等我回去以后,我一定要……要……”
    他“要”了半天,愣是出不来下文,因为他沮丧地发现,他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一点脱身自救的头绪都没有,更不要说回去以后怎么报复他们了。
    这个时候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虽然没有钱是万万不能,但有的时候钱的确不是万能的。
    空旷的大殿里突然传来“啪啪啪”的声音,被回音一放大,就变得格外惊悚。杨臣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生怕有怪物来袭,忙警戒地往后退了几步。
    忽听身后有人笑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啊?”
    杨臣修猛地一回头,发现苏泽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钻了出来,正笑意盈盈地朝自己走过来。
    终于看见一张熟人脸了,杨臣修一时间感慨万分,鼻子有些酸楚,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苏泽那张书生脸看起来是如此和蔼可亲,他忍不住就想冲上去给苏泽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一下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堪堪停住脚步,问道:“这里就我们两个?宁止呢?”
    “符宁止和陈希扬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距离这里有点儿远,可能没听见你叫他。我正在过道上,听见声音就跑过来了。”
    杨臣修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下了,还算这三个家伙有点良心,没把他一个人抛弃掉。
    全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之后,杨臣修的脸色也活泛了起来,脚底凉得受不住,他只好走回去把蛙鞋重新穿上,口中问道:“这是在哪里?”
    “这是埋在海底深处的一座宫殿遗址,”苏泽解释道,“听娇娇说,这里以前曾经是海龙神的宫殿,千代国灭亡之后,辗转经过了一万多年,宫殿中的大部分建筑已经被摧毁得辨不出原貌了,只有这一座偏殿非常幸运地保存了下来。”
    杨臣修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千代国?海龙神?”
    苏泽这才想起,之前因为对杨臣修有所顾忌,所以关于小银蛟和大黑的来历身份他们都闭口不提。但事到如今,再掩着藏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他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番。
    杨臣修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初我们是因为接近了龙神殿附近的结界,周围的水流受到结界的挤压,所以水压才会出现异常?”
    “是这样没错。”苏泽点头道,“没想到这个结界经历了一万多年,还是如此强大,你看这龙神殿之内,完全就是一个与水隔绝的地方,所以我们在殿内行走自如,就跟在陆地上一样。”
    杨臣修搞清楚了前因后果,于是催促道:“宁止他们现在在哪里,赶快带我去找他。”
    苏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头失笑。
    杨臣修注意到他这副模样,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快说。”
    苏泽又笑了一下:“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和符宁止的相处方式实在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符宁止平日里总是对你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是之前你突然晕过去,符宁止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比任何人都紧张。你也是,平时看你一副成熟稳重的成功人士派头,其实你心里对符宁止很依赖吧,只是这么一会儿没见着符宁止,你就好像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杨臣修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他又变得十分坦然了,冲苏泽眨了眨眼:“你有所不知,宁止可是我的护身符。”
    “护身符?”苏泽想了想,问道,“你是说保镖之类的么?”通常富贵人家为了自身安全着想,都会配备随身保镖,这一点也不奇怪,比如莫传延就曾经是骆老爷子的随身保镖,骆老爷子去世之后,他自然而然地就成了骆融的保镖,只不过目前他一直被骆融打发过来随身保护骆柒罢了。但是主人粘着保镖粘到了杨臣修这样的程度,也实属罕见了。
    “no,no,”杨臣修摇了摇手指,“你理解错了,不是保镖,是护身符。”
    苏泽露出迷惘的表情:“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杨臣修一脸得意,“保镖是用金钱养着的,如果保镖不够忠心,或者给的钱不够多,随时有可能离开主人,甚至出卖主人。但是护身符就没有这样的顾虑,第一,他不是用金钱交易得来的,可以说完全没有成本代价;第二,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对我忠心,以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
    苏泽吃惊地看着他:“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是怎么找到这样的‘护身符’的?”
    杨臣修神秘地笑了笑:“佛曰,不可说。”
    “嘁”苏泽不爽地撇了撇嘴。
    杨臣修跟着苏泽穿过一道道幽暗的长廊,终于转入一间相对宽敞的石室中。
    这里光线比较亮,因为他们将一盏照明灯悬挂在横梁上,照下来的效果就比节能灯稍微差一点,这样的光线足够将整个房间一览无余了。
    这个房间虽然没有外面的大殿那般宽敞,但是不论是石壁打磨还是壁上的雕刻,都十分平整精致。
    在房间的中后方,放置着一张石桌,桌上残留着一些笔砚书籍,但是因为经过了太久的时间,有些薄脆的东西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了,有的则固化成石,粘在桌面上怎么也抠不下来了。
    此刻陈希扬正趴在书桌上仔细分辨那些残留物上的字迹,符宁止则站在其中一面墙壁前,认真地研究壁上雕刻的图案,两人都如此聚精会神,以至于苏泽带着杨臣修走进来时都没有分神看他们一眼。
    杨臣修很不满自己竟被忽视至此,故意拖着步子走到符宁止身后,恶声恶气地道:“我一个人躺在外面冻得要死,你倒好,舒舒服服地站在这里欣赏壁画。”
    符宁止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你总算是醒了?”也不等杨臣修回答,便又自顾自回过头去继续看壁画。
    杨臣修突然露出促狭的表情,凑近符宁止耳边低声道:“我听苏泽说,我昏迷之后,你似乎很紧张?”
    符宁止再次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淡:“不然呢,难道我还能把你一个人丢下不成?若真能这么做,我倒是解脱了。”
    “喂,你这么说可真是无情。我们俩认识到现在,多少也混出点感情来了吧,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他说着,声音压得越发低了些,“万一我就这么死了,你难道一点都不伤心难过?”
    符宁止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只怕我根本没有时间伤心难过,你若是死了,我还能独活么?”这话说得十分暧昧,若是放在寻常两人之间,一定会让人觉得是感天动地的情话,但符宁止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一丝情意,反而很有些烦恼的样子,这样的表情配上如此情意绵绵的台词,看起来很有违和之感。
    杨臣修脑门上滑落三条黑线:“你的脑子不会转弯么,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死了,你还能继续活下去的话,你会为我难过么?”
    符宁止皱了皱眉,一脸认真地道:“这不可能。”
    “我都说了是如果!”杨臣修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了。
    符宁止还是一本正经:“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我擦!”杨臣修火冒三丈地咒骂了一句,彻底放弃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
    第五章 龙神殿遗址(十二)
    杨臣修与符宁止说话的这段时间,苏泽早已经加入到研究壁画的行列中去了,站在符宁止背后的那面墙壁上看得出神。
    壁画的雕刻手法非常精细,但并不晦涩,基本上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画面上刻的是海龙神和千代国的子民。
    那些子民们有的完全是动物形态,模样与如今的海中生物有些差异;有的则上半身幻化为人形,下半身还是鱼尾,若是放在童话故事里,那就是美人鱼了。
    他们全都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海面,兴高采烈地向上空的海龙神挥舞着手臂;而海龙神则完全是龙的形态,贴着海面缓缓飞过,低着头望向自己的子民,神色端庄,却目光柔和。
    这应该是某种仪式吧?因为壁画中没有任何文字说明,苏泽只能凭想象来猜测壁画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觉得这幅画面与中国古代的皇帝盛装出巡,民众夹道欢迎,高呼“万岁”的场景很相似,可能在以前的千代国,也有海龙神出海巡游之类的重要活动吧?
    “苏泽,过来一下。”陈希扬终于从石桌上抬起了头,朝苏泽招了招手:“这里好像有几个残留的字迹,你来看看认不认得。”
    苏泽凑过去看,发现陈希扬指着一只已经将近石化了的匣子,匣子呈正方形,边长只有十厘米大小,匣子的一面有扳扣,没有上锁,但是因为石化严重,已经无法打开了。
    陈希扬让他辨认的,是在扳扣那一面刻着的几个字,有些还依稀能分辨出一笔一划的痕迹,有些则实在已经模糊不清了。
    苏泽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筒,对着那几个字仔细照了照,轻轻咦了一声:“这几个字,居然很熟悉。”
    陈希扬翻白眼:“你不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么,不熟悉我能让你来认?”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几个字所属的文字体系,和上次在七星山地宫外的山谷中看到的“言灵冢”那三个字,很相似。”
    陈希扬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这几个字也属于芒宿国的文字体系?”
    苏泽一边思考着,一边又喃喃自语:“这里可是千代国的遗址,怎么会出现芒宿国的文字?难不成,当时那几个国家就已经实现了文化上的高度统一?”
    随即他又摇头否定了这样的假设:“不可能,我们人类历史全球化发展了这么多年,都还没能实现全球统一,当初形态差异、文化差异巨大的几个种族,怎么可能产生这样的觉悟?”
    陈希扬听不清他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不耐烦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催促道:“我只是让你来辨认一下这几个是什么字而已,你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咕咕些什么啊?”
    苏泽只得收回思绪,一边细看那几个字,一边断断续续地念道:“什么……龙……什么……冢……什么……启……什么的。”
    此时符宁止已经被吸引了过来,他一过来,杨臣修也跟了过来。符宁止听见苏泽读出来的几个字,猜测道:“前面三个字会不会是‘海龙神’的意思?刚才那条小银蛟不是说了,这里以前是龙神殿么?”
    杨臣修充分发挥自己的发散性思维:“龙是海龙神的意思,冢是坟墓的意思,启是开启的意思,那连起来可能就是说这只匣子里放着开启海龙神坟墓的钥匙。”
    众人互相看了看,觉得如此解读也不无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说明这附近一定藏着巨大的坟场。
    根据之前小银蛟的描述,千代国亡国之际就一连战死了两位海龙神,可见在这之前,一定还有好几代海龙神的存在。
    一条成年海龙的体积有多么庞大,只要看看尚在稚龄阶段的小银蛟就能窥见一斑了,那么多条海龙葬在一处,地方大是必须的。
    杨臣修这才想起来,问道:“对了,小银蛟去哪里了?”
    苏泽道:“娇娇回来之后,看见龙神殿只剩下这么一点残破的遗址了,它心里难过,一个人呆着去了。”
    杨臣修沉默了一下,看了看腕表:“它还需要悲伤多久,我还指望它带路呢。”
    “带路?去哪里?”
    “去龙冢看看啊,埋葬着历代海龙神骨骸的地方,场面一定很壮观吧?”
    苏泽嘴角抽了抽,真是看不出来,这位富三代的猎奇心理一点也不输于纪玖和李思考那两个活宝,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他们几个能凑到一起。
    “苏泽、陈希扬!”小银蛟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透着一丝迫不及待的意味。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幻化成人形的小银蛟急匆匆奔了进来:“苏泽,我找到另外半颗海龙珠的下落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在哪里?”
    “在龙冢,我一靠近龙冢,它就闪得厉害,”小银蛟晃了晃手中那半颗海龙珠,“而且我还能听见海龙珠互相呼应的声音,绝对错不了!
    众人再度异口同声:“居然真的有龙冢?”
    小银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知道龙冢?”
    杨臣修催促道:“龙冢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小银蛟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可是……我进不去。”
    苏泽脑中电光一闪,立即问:“难道需要钥匙?”
    小银蛟更加奇怪了:“你又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整齐划一地将视线落在了石桌上的那个木匣子上。
    “钥匙一定就在这里面,得想办法把匣子打开才行。”杨臣修已经开始四处寻找工具了。
    “不必找了,”陈希扬道,“我能解决。”只见他抽出袖中的金丝爻线,指尖一捻,原本直径有几毫米粗的爻线瞬间细了好几圈,变得肉眼难辨,若不是爻线本身的金色光芒比较显眼,他们几乎要以为爻线凭空消失了。
    杨臣修好奇地盯着它手中的爻线:“这么细的东西,会不会一扯就断啊?”他说着就想伸手去摸。
    “别碰它!”陈希扬一声轻斥,杨臣修只能讪讪缩回手。
    只见陈希扬两只手握住爻线的两端,手腕微微一抖,爻线便呈抛物线弹了出去,很快又反弹回来。众人定睛看时,发现那只匣子一角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削了下来。
    “cool!”杨臣修不可思议地叹了一声,“这东西能粗能细,削铁如泥,厉害啊!”说着又想凑过来仔细打量他手中的金丝爻线。
    陈希扬并未被他的奉承所打动,十分迅速地将金丝爻线收了回去。
    苏泽掰开匣子,果然发现里面躺着一把七八厘米长的古式钥匙,只不过苏泽拿起钥匙,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一番:“不是吧,这钥匙居然是木头做的?”
    但更令人惊讶的是,装着钥匙的匣子已经完全变质,而匣子内的木质钥匙居然丝毫没有腐化,还保持着刚制成时的崭新模样。
    但是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研究这把钥匙为什么不会腐化变质,时间不等人,他们立即跟着小银蛟往龙冢的方向去了。
    让他们惊讶的是,龙冢所在的位置,居然就在他们的脚下。
    只不过,虽然横向距离很近,纵向距离却很远。这也就意味着,从龙神殿到龙冢之间,存在着很大一段垂直空间。
    小银蛟将他们领到龙神殿的另一侧出口,这里是一处断崖,崖下深不见底,四周可见度非常低,基本上垂直四五米以下就已经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苏泽问道:“我们该怎么下去?”
    小银蛟很自觉地化为蛟龙,横卧在地上道:“你们坐上来,我载你们下去。”
    四人都是第一次乘坐蛟龙这种诡异的交通工具,刚坐上去的时候姿势十分别扭,生怕将小银蛟压坏了。
    小银蛟无奈地提醒他们:“你们最好抱紧我,否则飞行途中摔下去,后果自负。”
    四人回忆了一下当初小银蛟在高空中上下翻腾迅猛击杀大白鲨的场面,不由打了一阵寒颤,忙一个个俯下身去死死抱住小银蛟的身体。
    小银蛟一声清啸,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周,便垂直向下俯冲而去。
    “啊啊啊”众人忍不住惊声尖叫,这速度比垂直坠落的过山车还要刺激,并且这种刺激可是关乎性命的,因为这里没有确保人万无一失的安全带啊!
    当小银蛟平稳降落时,四人摇摇晃晃地从小银蛟身上爬下来,个个脸色苍白头发直立神魂颠倒惨绝伦寰。
    小银蛟又变回人形,指了指漆黑一片的前方:“往那个方向走到底,就是龙冢的入口处了。”
    四人尚未从方才的绝命惊魂中缓过神来,站在原地晕眩了片刻,才渐渐找到方向感。
    杨臣修一恢复元气,立即精神百倍地打头阵向前走去,陈希扬和符宁止跟着走了几步,发现苏泽并未立即跟上来。
    陈希扬疑惑地回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苏泽微微缩起脖子,视线一直在往两旁飘:“我怎么有一种被人死盯的阴森感?”
    陈希扬四处看了看,完全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看向身旁的符宁止,符宁止也是一脸莫名地耸了耸肩。
    陈希扬道:“我们都没感觉出来啊,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或许吧。”也有可能是被过于激烈的“过山车”抡了一圈留下的后遗症。苏泽这般自嘲着,晃了晃脑袋,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第五章 龙神殿遗址(十三)
    他们一步步朝着龙冢的方向走去,小银蛟手中的那半颗海龙珠果然闪烁的亮度与频度在不断增加,甚至发出了类似于兴奋情绪的低鸣。
    苏泽亦步亦趋地跟在小银蛟和其他三人身后,越往里走,就越是心惊胆战,那种被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浓烈的恨意。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手脚冰凉。他开始心神不宁,下意识小跑了几步,一把抓住了陈希扬的手。
    陈希扬被苏泽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他察觉到了苏泽指尖传递而来的冰凉,他侧过头,皱眉看着苏泽:“你怎么回事?不舒服?”
    苏泽摇了摇头,陈希扬掌心的温暖让他的情绪得到了片刻缓解,他强忍下心中恐慌,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没,就想……抓着你的手。”
    陈希扬被他肉麻得抽了抽嘴角,想甩开他的手,但是想到他的手这么凉,又觉出苏泽有所隐瞒,于是软了心肠,任他将自己的手紧紧合在了掌心。
    几人在黑暗中前行了约摸五分钟,终于看见了立在尽头的巨大石门。
    杨臣修和符宁止一边一个走到门旁的石壁前,摸索着门锁的位置。片刻之后,符宁止的声音在右侧响起:“应该是在这里。”
    众人聚过去瞧,果然发现在石壁上的凹槽处,有一个不太起眼的插孔,孔的形状和钥匙的形状颇为相合。但令人惊讶的是,这门锁竟也是木质的,与钥匙的材质同出一辙,经历了万年依然没有丝毫腐朽的迹象。
    “一定就是配这把钥匙没错了。”苏泽说着,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在凹槽处插了半晌,愣是没插进去。
    其余三人看得有些奇怪:“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这把钥匙?”
    “是这把没错……”苏泽低声咕哝着:“再等一会。”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居然手抖得连这么大一把钥匙都插不进去。
    好不容易,凹槽处传来“喀嚓”一声,钥匙总算插对了位置,他松了一口气,刚想转动钥匙,忽听“啪”的一声脆响,一边的脸颊传来火辣的疼痛感。
    他呆立当场,不得动弹,眼前一片花白,耳边有巨大的轰鸣声,让他无法思考。
    “苏泽?苏泽?”陈希扬的声音渐渐传入他的耳中,轰鸣声不知不觉消散了下去。他定睛一看,眼前陈希扬正拽着他一叠声地问:“苏泽,你没事吧?”
    苏泽抬手抚了抚脸颊,一脸的无辜:“刚才……谁打我?”
    陈希扬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哪有谁打你?”
    “刚才明明有人”苏泽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突然消失了。他用手在脸颊上摸了又摸,张口结舌,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杨臣修在一旁笑道:“苏泽,你究竟是怎么了?如果因为害怕不敢进去,就直说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们又不会取笑你。”
    苏泽瞥了杨臣修一眼,这家伙此刻脸上明晃晃的全是嘲弄,居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闭了闭眼,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就在他转动钥匙的一刹那,他分明看见有人站在他面前一步开外的地方,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仿佛倾尽了满腔无处宣泄的愤恨。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对的是龙冢之外冷冰冰的石壁,就算真有人呼了他一巴掌,也不可能好好地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
    可是方才看到的幻象,以及那一巴掌的疼痛感是如此真实,让他无法就此释怀。
    他忍不住再次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这一次,他看见那只手的主人身穿一件贵族长袍,领口翻角处绣着龙的图腾。
    他的视线逐渐上移,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青涩中透着刚毅的眉目,原本俊朗帅气的五官,却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年轻男子对着他怒目而视,扬起的手用力挥落下来,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耳光,他被打得偏过脸去,眼角余光中有一抹白色袖袍一闪而过。
    从这个视角来看,这袖袍应是他自己的不,确切地说,这是皇甫风音的。
    原来如此……苏泽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原来,这竟是风音的记忆。他回想起幻影中年轻男子瞪着自己的眼神,那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即便是如此短暂的一瞥,也能让他惊心彻骨。
    苏泽缓缓松开握着钥匙的手,对陈希扬道:“也许,这道门……我暂时不能进去了。”
    陈希扬早在苏泽反复闭眼、睁眼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但是他没有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