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惊动了它们,把它们吓跑了就不好玩了。”
马弈攸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两只白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刚才说它们是灵体,难道它们不是活物?”
陈希扬点了点头:“它们身上的灵光很强烈,估计它们保持这样的灵体状态修行了很久,但似乎又因为什么牵绊之物而无法离去,不知是否与大石庵有关。”
马弈攸有点心痒难耐,对陈希扬道:“你……你再给我施一道清目咒吧,我想再看看那两只白鹤的模样。”
陈希扬看了他一眼:“清目咒在凡体身上维持的时间十分短暂,不断给你施咒是要消耗元神的,你想累死我?”
“那苏泽为什么能一直看见它们?”
“因为他开了鬼眼啊,不需要清目咒也能看见灵体。”
马弈攸立即央求道:“那你也帮我开个鬼眼吧!”
陈希扬无语了片刻,问道:“你确定?”
“呃……我开玩笑的哈,开玩笑。”马弈攸犹豫了一下,还是退缩了。
这马弈攸是做古董倒卖生意的,他所接触的那些古物,大部分是盗墓人从墓中带出来的,阴气慎重,难免沾染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马弈攸自身阳刚之气很旺,古物到了他手中不多时便又脱手,较短的时间内通常也不会让他沾染太多阴晦之气,所以他的日子一直都过得还算平顺。
但马弈攸也知道,阴邪之物往往会被看得见他们的人所吸引,倘若他此时开了鬼眼,恐怕今后的日子就不太平了。所以经陈希扬一提醒,他便清醒了过来,立即打了退堂鼓。
此时苏泽已经缓缓靠近了那两只白鹤,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们相互缠绵嬉戏。很快那两只白鹤也注意到了苏泽的目光,不由驻足看向苏泽,眼神中带着一丝戒备。
“嗨。”苏泽抬手向它们打了个招呼,笑得一脸无害。
两只白鹤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只白鹤缓步朝苏泽走了过来,它每走一步,身形便发生一些变化,走了几步之后,它已经化作了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模样,下巴微抬,露出高傲的表情:“你看得见我们?”
苏泽笑了笑:“听你的意思,似乎很少有人能看见你们?”
那少年哼了一声:“不稀罕。”
此地无银神马的,说不稀罕,那就是稀罕了。苏泽又笑了笑,问道:“你们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玩的吗?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此时另一只白鹤也化作了少年的模样,同样穿了一身白色长服,只是模样看起来比他的同伴更显得天真烂漫一些。这少年见苏泽如此问,立即道:“你愿意陪我们一起玩吗?”
话音未落,他便收到了同伴责备的目光,立即怯怯闭上了嘴巴,微微垂下头去。
陈希扬早将两只白鹤的神色看在了眼里,走到苏泽身旁道:“你们不必提防我们,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见两位身姿优雅,气质高洁,便生了艳羡亲近之意罢了。”
苏泽不由往陈希扬瞟去一眼,没想到这人平日里一派清高的模样,阿谀奉承起来居然也是滔滔不绝毫不脸红,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那两个少年听了这番话,果然脸色稍霁,先前那少年道:“你们能看得见我们,说明你们也非寻常之人,但我们无意在此戏耍,只因无法进入大石庵,只能在佛墙之外流连徘徊罢了。”
苏泽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言语间的信息,与陈希扬对视了一眼,问道:“你刚才说,你们无法进入大石庵……你们想进大石庵做什么?”
那少年叹了口气:“话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们了,我们兄弟俩肩负着守护族内重要宝物的艰巨使命,但这件宝物却在数百年前被贼人所夺,就藏在这大石庵中。”
苏泽好奇问道:“是什么样的宝物?”
两名少年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才道:“是一块火焰般颜色的圣石,拳头般大小,特殊情况下会发出鸟鸣般的啸音。”
苏泽双眼一亮,脱口问道:“那石头是否叫……”
他话未说完,被陈希扬一把拉住,只听陈希扬接了他的话道:“这石头听起来很奇怪,可有什么作用,他们为什么要抢这石头?”
那少年道:“这圣石有避祸之效,但只在我们凰主在位之时能发挥作用,凰主若是不在,这圣石也便只是一块普通石头罢了。
“但没有人相信我们的话,见从我们这儿讨不了圣石,便请了道行高深的法师来对付我们,将圣石硬抢了去……”
苏泽听得义愤填膺,骂道:“那法师真不是东西,竟跟两个小孩抢东西!”
那少年一听这话,立即变了脸色,怒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小孩,要论起年龄,你就算叫我一声曾爷爷也不为过!”
另一个少年拉了拉同伴,好脾气地笑了笑,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们兄弟二人存活于世已有万年,只因本体被封印,只能以灵体形态在附近活动,形貌也一直维持着少年的模样,无法变化罢了。”
苏泽讪笑道:“原来是这样,刚才真是得罪了。”心里却在想,这两个小家伙还真会倚老卖老,比陈希扬还严重。
陈希扬不知自己无辜躺枪,还在与那两个少年周旋:“你们可知那宝物藏在大石庵的什么地方,没准我们能找到它。”
那少年摇了摇头:“不知道,因为这大石庵的佛墙上刻有抵制灵体的法印,我们进不去。如果我们能进入大石庵,或许就能感应到圣石具体被藏在什么地方了。”
苏泽立即问道:“听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释放出你们的本体,你们就能进去了?”
少年叹气道:“我们的本体若是能获得自由,也不必等到如今了。”
苏泽问陈希扬:“你能帮他们解开封印么?”
陈希扬道:“我不能百分百保证,但能试一试。”
那两名少年一听这话,立即两眼放光:“你有办法?”
陈希扬不答反问:“你们的本体被封在何处?”
少年看了他们几眼,道:“你们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否则不会不知道,这大理古城的四道门,各有一个独特的名字。”
苏泽转头问马弈攸:“大理古城的四道门,都是什么名儿?”
马弈攸看不见两只白鹤,只听见苏泽和陈希扬对着空气唧唧咕咕说个没完,早已听得百无聊赖,此时见苏泽有问题问他,立即又来了精神,解释道:“这大理古城的四道门,东门叫洱海门,西门叫苍山门,南门叫双鹤门,北门叫三塔门。
“其中东、西、北三道门都是根据当地地理特征或标志性建筑来命名的,唯独这南门比较独特,据说古时候洱海水从天生桥初泄时,这里的森林遮天蔽日,没有人敢进来,只有两只仙鹤来往于西洱河边,人们沿着仙鹤的足迹才找到这块平地,因此,大理古城又被称为‘鹤拓’,是仙鹤开拓的疆土,南门便被命名为双鹤门。”
第二章 大理双鹤(七)
少年冷哼道:“什么鹤拓,有这么对待恩人的吗?我们为他们引路,他们却抢我族宝物,还将我们封印!”
苏泽问道:“这么说来,你们的本体就被封印在南门那里了?”
少年道:“没错。”
“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帮你们将封印解开。”
两名少年一听这话,都显得很雀跃,立即前面带路去了。
但是没走几步,其中一个少年突然转身道:“不对。”
“什么不对?”
“我们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什么这么积极地帮助我们?”
苏泽“啊哈”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不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么?”
另一名少年还在傻傻地问:“中华民族是哪个民族?”
他的同伴又冷哼了一声:“不管是哪个民族,只要是人类,就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你们会这么好心帮我们解除封印?直接说了吧,你们究竟有什么企图?”
苏泽抚额,这少年要不要这么犀利啊,像他同伴那样天真无邪地任人牵着鼻子走该多萌啊!
他这边还没想好台词如何接话,那边陈希扬已经开了口:“哦,原来说了半天你根本不相信我们,那从一开始就不要随便找人诉苦啊。我是看你们两个这么可怜才打算出手帮个忙的,真是好心没好报。”
他说着,拉了苏泽和马弈攸转身欲走。
“哎,你们等等!”另一个少年急了,扯了扯他的同伴道:“栾华,你别这样,他们也是好心帮我们。”
“哼。”名叫栾华的少年拂袖不语。
那少年又对陈希扬道:“真是抱歉,栾华是因为以前被人类欺骗过,所以才会比较多疑,他对你们其实没有什么恶意的。”
栾华忍不住白了那少年一眼:“熙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类都是一样的,绝对不可以轻信,谁知道他们看到了我们的本体,会对我们做些什么,你可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熙怀似乎想起了什么悲惨的往事,身子不由抖了一下。但是他依然用十分清澈的眼神望着苏泽和陈希扬:“你们,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吧?”
面对如此直白的询问,苏泽突然感到有些愧疚,虽然他们对这两只白鹤的确没存什么坏心眼,但帮助他们的初衷的确不怎么单纯,这让他一时难以应答。
陈希扬察觉到了苏泽的犹豫,一边暗地里捅了捅苏泽,提醒他不要露出马脚,一边冷笑着反问道:“你们有什么了不得的什么值得我们对你们做什么吗?”
这话差点把在场众人都绕晕,熙怀晕了片刻,终于听明白了陈希扬的意思,于是对栾华道:“我们……就相信他们一次吧,好么?反正我们也已经在这大石庵之外等了这么久了,没有别人的帮助,我们恐怕永远也无法取回圣石了。”
栾华听了这话,似乎内心也有所松动,撇了撇嘴不再言语,只是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熙怀知道他这样算是妥协了,于是冲苏泽三人笑了笑,招手道:“你们快来。”
苏泽因为之前的愧疚心理,一路上跟得很纠结,低声道:“陈希扬,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我们这样欺骗两个孩子,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陈希扬似乎还有些情绪,“嘁”了一声:“什么孩子,你刚才没听那什么栾华的说了么,你叫他一声‘曾爷爷’也不为过。”
苏泽失笑:“那话你也当真么?这两只白鹤虽然存活的时间很长,但毕竟不怎么接触人类社会,心思还跟小孩一般单纯。我真担心,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取到他们的圣石,我担心……”
“苏泽,我觉得你首先应该把心态放端正。”陈希扬一本正经地纠正他,“首先,我们帮助他们的心是真诚的,其次,如果他们能取回他们的圣石,我们也算是造化一件。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说出我们的苦衷,向他们借用圣石,至于借与不借,完全由他们做决定,至少我们不偷不抢,光明磊落,你有什么好心虚的?”
苏泽经他一提醒,立即豁然开朗:“对啊,只要我们能切实地帮到他们,然后再坦诚相告,相信他们会理解我们的!”随即心情大好,迈出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他们三人跟着那两名少年走到了南门,穿过了拱门转身望去,发现这南门的城墙不算太雄伟,但色彩艳丽,透着少数民族热情明朗的气息;城墙之上的双层飞檐看上去仪态优雅端庄,仿佛凌空展翅的大鸟。
熙怀指着城墙顶上,对三人道:“我们的本体就被封印在那里面,你们能上去么?”
苏泽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一带虽然有很多游客观赏拍照,但城墙之上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想必目前是禁止游客上去的。
他转头看陈希扬,陈希扬却转头去对马弈攸道:“你在下边等会。”
“啊?”马弈攸尚未明白陈希扬什么意思,只见陈希扬牵起苏泽的手念了个咒诀,两人便双双消失不见。
“耶?!”马弈攸顿时瞪大了眼睛,茫然四顾,哪里还看得到他们的影子。
四周的游客都因为马弈攸无端大叫而纷纷侧目,仿佛根本没有注意这里平白消失了两个人。马弈攸抹了抹满头的汗,朝那些游客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恢复镇定,决定先去给自己买一瓶冷饮压压惊。
却说陈希扬施了隐身咒之后,便拉着苏泽堂而皇之地攀上了城楼。
栾华见陈希扬也的确有两把刷子,原本轻视鄙夷的态度也渐渐收了起来,指着飞檐下的两根廊柱道:“我们俩的真身就被封印在这廊柱上,一边一个。当初那位法师对我们的真身施了咒术,所以你们肉眼是看不见的……”
他话未说完,陈希扬对着其中一根轻轻一抹,那廊柱上便显出了淡淡的白鹤的轮廓。
熙怀惊喜地抓着栾华的手道:“看来这一次我们真的遇到高人了,这位法师居然轻轻一抹就能让我的真身显出轮廓来了呢!”
“……”栾华无语了片刻,道,“显出轮廓有什么用,要能解开封印才是真本事。”
“我的确没什么真本事。”陈希扬道,“这封印我现在没法解。”
“耶?”熙怀尚未褪去笑容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苏泽急了:“陈希扬,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为什么封印没法解?它很厉害吗?”
“倒不是因为封印的缘故,”陈希扬拧了拧眉,指着廊柱之内的那个轮廓道,“苏泽,你仔细看一看,这模样若是解了封印,只怕……”
苏泽凑过去仔细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单就从这模糊的轮廓就能看出,熙怀的真身在被封印前受到了较大的折磨,肉身遭到了极为严重的破坏。此刻因为处于封印状态,肉身尚能保持原状,而一旦接触封印,只怕不消片刻,他的肉身就会腐化得只剩下骨骸了。
不必看,想必另一根廊柱中封印着的栾华的肉身也曾遭受过相同的摧残,难怪栾华会对人类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这一刻,苏泽感到很愤怒,也很愧疚,他甚至有些不敢直视两名少年的眼睛,低声问道:“那个对你们施暴的人……是谁?”
熙怀不料他会如此问,回想起当初那噩梦般的遭遇,当即脸色苍白,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栾华将熙怀护在身后,咬牙道:“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个当初封印我们的云游和尚了!”
苏泽感到不解:“和尚不应该以慈悲为怀的吗,他为什么要对你们下这样的毒手?”
“呵,慈悲为怀?”栾华冷笑道,“那个自称要普渡苍生的得道高僧认为我们是妖,必须用对付妖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才能阻止我们祸害人类。他不仅强行夺走了圣石,还对我们……”
栾华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突然咬住嘴唇顿了一顿,才继续道,“我们在被封印之前的那段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也不知道他具体对我们下了什么咒,总之等我们恢复意识之后,就已经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并且因为本体被封印的关系,我们的灵体在行动上受到很多限制,比如无法离开大理古城,也无法进入大石庵等,我们想取回圣石回归故里的梦想也永远无法实现。”
他说道此处,勾起了伤心事,眼圈也渐渐红了,而他身后的熙怀,则已经在低低地啜泣了。
苏泽为难地看了看陈希扬:“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就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了吗?”
陈希扬摩挲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陈希扬没有正面回答苏泽的问题,而是转身看向两名少年:“我在古籍上看到过关于凤凰涅的传说,凤凰之所以能够一次次涅重生,是因为它的身体里含有令肌体重生的成分,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栾华与熙怀对视了一眼,道:“这个传说不完全对。确切地说,凰主之所以能够一次次重生,是因为‘万凤香’的关系。”
第二章 大理双鹤(八)
“万凤香?”苏泽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从凤冠上提炼而出的香精。”熙怀解释道,“我听说,凰主每一次涅前后,都会使用这种香精,只要涂抹在身体上,就能立即恢复以前的容貌,继承以前的记忆和能力。”
“听起来似乎很神奇,”苏泽道,“不知道这万凤香如今还有吗?如果能取到万凤香,是不是就能保住你们的真身不会腐化了?”
栾华黯然道:“就算取得了万凤香,只怕……也已经失效了。”
熙怀也情绪低落了下去:“是啊,如果万凤香有用的话,我们凰主也不至于……”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苏泽和陈希扬互相看了看,都是一头雾水。苏泽道:“究竟怎么回事,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栾华见熙怀哭得泣不成声,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苏泽道:“这故事我们也是听长辈们说的,不知真实度有多少,但大致情况必定是错不了的。要追究起来,还得从曜神创世之时开始说起……”
据说曜神最初开辟出九玄大陆时,身边跟了三只神兽,分别是天龙、凤凰和麒麟。
那个时候,九玄大陆尚处于一片洪荒之中,曜神便指了东、南、西三个方向道:“我没什么可赏给你们的,你们各自选择一个地方作为你们的封地吧。”
麒麟择了九玄大陆西边的一块领土,率领驭兽族移居西方;而天龙和凤凰则同时看中了大陆南方这一块沃土。凤凰先下手为强,率领飞翎族将其据为己有,天龙不服,便与之争斗。
当时曜神正在午睡,当他醒来后赶到南边时,凤凰已经战胜了天龙,并割下天龙的头颅,悬挂在巨石之上,以彰显自己的胜利。
曜神为了弥补天龙,便让他的弟弟海龙率领部族迁徙至东方海陆地区安顿下来。
为了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曜神要求凤凰、海龙和麒麟立下血誓,要永远和睦相处下去,不得侵犯他人领地。
海龙天生性情温和,不似天龙那般好斗,再加上曜神的血誓约束,于是带着双栖族远远避居东方深海,与凤凰部族老死不相往来。
却说天龙虽然被砍去了头颅,但怨气甚重,弥漫在南方初云之上,久久不得消散。渐渐的,悬挂着天龙头颅的那块巨石体积越来越大,如同一座山那样高,而巨石的外观也在缓慢地发生变化,变成了天龙头颅的模样。
飞翎族的子民们认为这是天龙的怨灵在作怪,终日感到惶惶不安。
凤凰为压制住天龙的怨气,便将自己雌雄同体的身子一分为二,雄为凤,雌为凰。
雄凤肩负起了治理国家的重任,与飞翎族的子民们一样,可以繁衍子孙,也会生老病死;雌凰则继承了原体凤凰的大部分灵力,终日坐镇石头山,用自己的灵力封印住天龙的怨气,同时也保护着初云国所有子民的安全。
雄凤因为灵力远不如雌凰,便尊雌凰为女主,自己屈居国辅之位,并要求世代子孙皆为国辅,不得窥觑凰主之位。
一千年过去之后,凰主的身体逐渐衰老、萎缩,已经无法再继续负荷体内强大的灵力,需要通过涅的方式获得新生。
原体凤凰涅,之所以能在拥有全新身体的同时,还能保持与以前同样的容貌和灵力,是因为雄体凤冠上的异香能使人的肌体和灵力复苏。
而今凤凰雌雄异体,凰主若是涅重生,必须在凤辅的帮助下才能恢复容貌和灵力,否则重生就会失败。
当时那一任凤辅谨遵先祖教诲,在得知凰主的这个秘密之后,毫不犹豫地摘下自己的凤冠献给凰主,使凰主顺利完成了千年一次的涅重生。而失去了凤冠的凤辅,相当于失去了生命的能量,几日之后便垂垂死去。
于是每过一千年,凰主都需要涅重生一次,毁去衰败的肉身,换上全新的,而每当这个时候,在任的凤辅在献出自己凤冠的同时,也将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规定一直延续了下来,为了纪念每一位为此献出了生命的凤辅,凰主将凤冠上的异香命名为万凤香。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意外会发生得如此突然。
当凰主再一次涅时,虽然及时使用了在任凤辅的万凤香,却没有如以往那样顺利重生。无法恢复肌体和灵力的凰主,在错过了重生的最佳时机之后,便陷入了昏迷,不论凤辅如何呼唤,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凤辅将一切罪责都扛在了自己身上,在凰主榻前以死赎罪。
而失去了凰主灵力压制的天龙怨灵,则趁此时机破印而出,在飞翎族中肆意破坏,搞得初云国上下民不聊生。
再加上此时大曜人强兵压境,初云国子民们身处内忧外患水深火热的境地,虽也曾奋起反抗过,但此时已经尽了气数,不出几日便亡了国。
苏泽听到此处,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这真可谓是“一只凤冠引发的血案”啊!
陈希扬问道:“这么说来,这最后一次的万凤香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凰主才会重生失败。你们可知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栾华摇头道:“不清楚。当时凰主重生失败,凤辅又因自责而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紧接着天龙怨灵破印而出,北方大曜军队兵临城下……灾难一波接着一波,大家尚未从失去凰主的悲痛中走出来,亡国之恨又当头罩了下来,飞翎族子民们能在战乱中存活下来已是不易,哪里还有心思去深究万凤香失效的原因呢。”
陈希扬又问:“那你们之前一直守着的那个圣石,是谁交给你们的?”
“是凤辅身旁的一名侍卫,名叫幽镜。”熙怀终于擦干了眼泪,接口道,“当时初云已经名存实亡了,大曜军队却不打算放过任何飞翎族活口,还在四处扫荡。我与栾华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差点被大曜军队绞死。
“幸亏镜大人及时救了我们,给我们指了一条逃生之路,并将圣石交给我们保管。镜大人说,初云虽然已经灭亡了,但这圣石是我们飞翎族最后的尊严,绝对不能落入外寇之手。只要圣石还在,初云就有复国的希望。”
苏泽心里默默一叹,历史证明,初云最后并未复国,就这样被湮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想必当初那位镜大人只是为了让他们兄弟二人努力活下去,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没想到这兄弟俩竟将这份渺茫的复国希望一直保留到现在,即便圣石被夺,他们也不依不挠地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取回圣石。
陈希扬一直在思考万凤香的事情,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凰主每隔千年一次涅,为什么唯独最后一次会失败?而且初云国一旦发生内乱,立即有大曜人在外虎视眈眈,这时机凑得也太巧了吧?”
苏泽看向陈希扬:“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这只是我主观臆测的结果罢了。”陈希扬摊了摊手,转移了话题道,“不管怎么样,我想找出万凤香试试看,万一就成功帮助栾华和熙怀恢复真身了呢?”
苏泽抚掌道:“我也是这个想法,但是不知在哪里能找到万凤香?”
栾华叹了口气道:“如今过了一万多年,只怕原来的初云国都早已不复存在了。如果我和熙怀的灵体能离开大理城,倒是能为你们引路,无奈……哎,我只能说,当时的初云国都建在悬挂龙首的那座山头之上,山石呈龙头之象,如果龙头还在的话,凭借这个特征应该还能找到那个地方。”
苏泽脑中划过一记电光:“等一下,你刚才说的龙头山,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他说着,迅速从背包中翻出云南地图,仔细查找了一番,然后指着丽江附近的一个地理图标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丽江城北之外的金沙江峡谷中,有一座宝山石头城。据说,那石头城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龙头。”
离开南门时,天色已经入暮。
马弈攸听说苏泽和陈希扬决定去宝山石头城,立即打电话给杨臣修,汇报了他们的新动向。
杨臣修此时已经回到了宾馆,正因为查访一无所获而心情抑郁,听了马弈攸的汇报,立即来了精神,直接拨通了苏泽的手机。
“听说你们今天收获颇丰啊!”杨臣修开门见山。
“马马虎虎吧。”苏泽虽然心中也很得意,但是在杨臣修面前,他还是习惯性地矜持了一下。
“听说你们得到了线索,打算去什么石头城的?”
“只能说是去碰碰运气罢了,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呢。”苏泽装模作样地叹着气。
“别这么早说丧气话啊,你们有了线索,总比我们一无所获要强。不如这样吧,你们今天先回酒店来歇一晚,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动身去石头城啊。”
苏泽挂了电话之后,瞥了马奕攸一眼,对方正将手机往裤兜里藏。
其实他早猜到是马奕攸偷偷给杨臣修报的信了,只要有这家伙在,自己和陈希扬的一点动静都逃不过杨臣修的法眼了。
但转念一想,反正到目前为止,杨臣修一路供吃供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让这个移动钱包继续跟着吧。
第二章 大理双鹤(九)
苏泽一行三人回到酒店,正巧遇到纪玖和李思考也刚回来。纪玖一脸气鼓鼓的模样,李思考则在一旁点头哈腰地赔着小心。
“怎么了,这是?”苏泽拉住李思考问。
“可能是在生boss的气吧。”李思考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为难地道,“我们在弘圣寺附近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纪玖觉得不甘心,就打算明天去附近的凤仪镇打听看看,结果在车上给boss打电话的时候,boss说他计划明天和你们一块去什么石头城,就让纪玖和我自己去凤仪镇查好了。纪玖觉得boss是在敷衍他,一直心里憋屈着呢。”
纪玖突然转身呵斥:“还不快走,要你在这里唧唧歪歪废话这么多!”
李思考缩了缩脖子:“来了来了。”朝苏泽做了个无奈的动作,然后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纪玖在前面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折了回来。
“喂,”他走到苏泽面前,有些不自然地压低声音问道,“你……有阿柒的消息么?”
“没,”苏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
“几个小时前,我接到莫传延的电话,说骆柒失踪了,一直没找到。”
苏泽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莫传延只给他打电话,却没有打给纪玖,是因为莫传延对他比对纪玖信任一些,不希望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如今莫传延连纪玖都联系了,恐怕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纪玖见苏泽站着发怔,有些烦躁了挥了挥手道:“算了,就知道问了你也没用。”说着大踏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关了门。
李思考刚想跟上去,却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只能轻轻拍着门,讨好地道:“小师傅,我……我还在外头呢,你开下门让我进去成么?”
苏泽看着分外可怜的李思考,暗自摇头叹息,只怕真正让纪玖烦躁的不是杨臣修的敷衍,而是骆柒的下落不明吧。
如此想着,苏泽又开始挂心起骆柒的安危了,他快步回到房间,便给莫传延拨了电话。
莫传延一接听便问:“苏泽,有骆柒的消息了么?”
“没有。”苏泽顿了顿,便听见莫传延叹气的声音,他担忧地问道:“怎么,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吗?”
“进展倒是很大,原来骆柒也在绑匪那里。现在绑匪已经全部落网,骆融也回来了,但是骆柒……骆柒依然没找到。”
“怎么回事?难道绑匪把骆柒给……”
“据绑匪自己说,他们并没有把骆柒怎么样,是骆柒自己逃出去的。但我们至今还没有找到骆柒的下落。”莫传延的声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