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义务必须要救他们吧?”
“你”苏泽指着花嫁的鼻子气得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他明知道花嫁是趁机报复他,却又无可奈何。
最后他只能妥协道:“好吧,你要什么报酬,你说!”
“把主控权让给风音。”
“我就知道!”苏泽咆哮道,“这个身体是我的,要我完全让给风音,免谈!”
“那就让给他一年好了。”花嫁居然跟他讨价还价。
“一年太长了,最多一天!”
“一个月。”
“再说我减到半天了啊。”
“嘁,一天就一天。”
价位谈妥之后,花嫁也不含糊,便开始施法撤除幻术。由于他在幻术的造诣上与幽镜一样,都是和一脉相承的,所以幽镜设下的幻术,他几乎没费什么周章便轻易破除掉了。
随着幻术逐渐消失,苏泽渐渐能看清眼前幻术之下发生的事情了,只见符宁止一脸煞气,发了疯似地攻击李思考,而李思考则大呼小叫地东躲西藏。
苏泽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符宁止,他这副模样简直比当初攻击陈希扬时还要凶蛮,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其余几个人想要阻止符宁止,却又无从下手,只怕一个不小心劝阻不成,自己反成了无辜的遭殃者。就连杨臣修面对这番变故,也是一脸苦相,束手无策。
眼见李思考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就要惨遭毒手了,苏泽一把退出花嫁道:“快去救人啊!”
花嫁叹了口气,疾步掠至李思考身前,抬手挡下了符宁止近乎致命的一波攻击,沉声喝道:“你冷静点!”
“他该死!”符宁止双眸泛出红光,死死盯住李思考,这样的眼神即便是旁人看见了也禁不住要打个冷战。
但是很快,符宁止闻到一阵熟悉的气味从花嫁身上飘逸出来。随即他的仇恨目标立即转向了花嫁,再一次出手也只冲着花嫁去了。
花嫁一边闪避一边巧妙地后退,很快便将符宁止从李思考面前引了开去。
比起幽镜对符宁止的避之唯恐不及,花嫁似乎并不那么忌惮符宁止的身份。并且由于符宁止的能力尚未完全觉醒,发挥十分有限,而他自身的灵力随着记忆的复苏而逐渐回升,已经在慢慢接近原有的水平,所以要对付状态不佳的符宁止,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只见他慢慢将符宁止引到了远离众人的地方,右手一扬,手中便多出了一把剑来。面对符宁止毫无保留的攻击,他也渐渐从防守转为了攻击,并很快占据了优势。要完全制住符宁止,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李思考蒙花嫁及时出手才捡回一条命,不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纪玖跑过去扶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李思考恍然回神,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都是些轻微皮外伤,吐出一口气,觉得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泽一边关注着花嫁与符宁止交手的情况,一边走到李思考身边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符宁止为什么要杀你?”
“我也不知道啊!”李思考委屈地大叫:“他原本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朝我冲了过来,还好我警觉性强、躲得快,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不过我到现在还很莫名其妙,他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这一次符宁止发作得的确有些蹊跷。”此时骆柒和莫传延也聚拢了过来,骆柒说道,“当初我们被幻境所困的时候,他还提醒我们不要靠近桃林,以免中了对方的圈套,后来他自己却往桃林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像是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我们问他在找什么,他说他闻到了一种奇特的气味。可是我们都没有闻到,就问道是什么气味,他说那种气味很淡,虚无缥缈,他也说不上来。”
苏泽皱眉道:“他不是封闭了自己的嗅觉了么,怎么还能闻到气味?”
“刚开始他的确是自我封闭了嗅觉,但是当发现被幻境困住之后,他便解开了嗅觉封印,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嗅觉迟钝,也不会造成现在被动的局面。”
苏泽心中觉得奇怪,幽镜所保留的这半支凤冠,还没有被制成万凤香,照理说应该不会有明显的气味才对。符宁止连这点气味也能捕捉到,可见他的嗅觉简直敏锐到了可怕的程度。
他一边将凤冠往怀里藏了藏,一边问道:“后来呢?”
“他走进桃林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捂着脑袋一动不动,好像要努力回想起什么,模样很焦躁,杨臣修喊了他几声也丝毫没有反应。然后他就晕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我们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就跑过去把他给抬了出来。
“他一睁开眼睛,神色就很不对劲,喃喃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当时李思考就在他身旁,发现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以为他眼睛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想帮他仔细看看,他就突然跳起来发疯似地朝李思考攻击,我们拦都拦不住。再后来,你们就赶过来了。”
此时花嫁和符宁止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果然不出所料,花嫁毫无悬念地制住了符宁止,用陈希扬的金丝爻线将符宁止五花大绑起来,还在爻线上下了咒符,任凭符宁止如何挣扎也无法脱身。
杨臣修一直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此时才敢靠近符宁止,凑到他面前问道:“宁止,你还记得我么?”
符宁止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阿白?”
“哈?”杨臣修一怔,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抱住符宁止使劲摇晃:“宁止啊宁止,你究竟发的什么疯,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
符宁止被他摇得一阵头晕目眩,吼道:“杨臣修你住手!”
杨臣修立马停手,喜极而泣:“宁止,你又认出我了么?”
符宁止闭了闭眼:“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你别在我面前晃,我犯晕。”
杨臣修忙哄他:“好好,我不乱晃,你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
符宁止只是闭目养神了片刻,然后渐渐镇定下来,看了看绑着自己的金丝爻线,又抬头看向花嫁:“我已经没事了,麻烦给我松下绑,这玩意儿染着你身上的气味,熏得我快受不了了。”
花嫁挑了挑眉:“松绑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不再随意攻击别人。”
符宁止深吸一口气道:“我保证。”
于是花嫁指尖一勾,那金丝爻线便乖乖缩了回去。
苏泽在一旁看得颇为纠结,这端木花嫁使用陈希扬的武器,居然也能使得如此得心应手,一点障碍都没有……这明明是陈希扬的东西!
第五章 灯火阑珊处(十二)
花嫁为符宁止松了绑,同时又封闭了他的嗅觉,这才彻底放开了他。
没有了嗅觉的刺激,符宁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是经过刚才那一场骚乱,众人都不敢再随便靠近他了,纷纷在心里吐槽,嗅觉太灵敏了也不是好事,动不动就癫狂一下让人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啊。
而这个时候还敢围着他转的,也只有杨臣修了。当杨臣修问起他发狂的原因时,符宁止锁眉深思了半晌,摇头道:“刚才脑子很乱,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纪玖猜测道:“该不会是因为……你当时刚恢复嗅觉,一心想找陈希扬晦气,结果发现目标不在视线范围内,所以就随便拉了李思考这么个撞上枪口的炮灰来当出气筒了吧?”
李思考一听就郁闷了,蹭蹭蹭往后退了几步,两手交叉道:“符宁止,算我怕了你了,今后我保证,绝对不靠近你五步之内,拜托你就算要找人撒气,也千万别来找我,我的命虽然不太值钱,但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好不好。”
符宁止冷冷觑了他一眼:“放心,当时我只是一时混沌,没看清目标。以后我会挑选优良品种下手的。”
“……”李思考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此时杨臣修才想起来询问苏泽这段时间他们两人的去向,于是苏泽便将遇到幽镜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只不过对于幽镜和凤辅两人的记忆,以及初云国亡国的真正原因,苏泽都没有机会去窥视,所以也就囫囵略了过去。
这期间端木花嫁一直站在一旁不做声,当听见苏泽感叹凤辅和幽镜终于能双双进入轮回,有情人终成眷属时,他忍不住冷嘲了一声:“凤辅用来哄骗幽镜的伎俩,你居然也会当真?”
苏泽一怔:“哄骗?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凤辅留在那密道里的只是残留的灵识,而不是魂魄,魂魄可入轮回,灵识过了这一世,便会消散无踪,再也不可能作为完整的个体进入轮回的。”
苏泽张嘴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问道:“那凤辅的魂魄哪里去了?”
“龙头山上没有怨灵的气息,说明凤辅的魂魄早已进入轮回了,如今都不知转世多少回了,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幽镜要想在下一世就遇上凤辅并与他共度一生,可能性几乎为零。”
苏泽听得一阵黯然,喃喃道:“这样说来,幽镜实在太可怜了,凤辅如何能忍心这样欺骗他。”
花嫁低声道:“凤辅如果不这样说,他会愿意乖乖进入轮回么?对于凤辅来说,这也是他最后能为幽镜做的事情了。”
众人见他两人一来一往,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同时花嫁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场,以及他对待苏泽略带敌意的态度,给人的感觉与之前的陈希扬有明显差别,气氛十分诡异。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纪玖岔开话题道:“你刚才说凤辅把半支凤冠给了你,那凤冠长的什么模样,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吧。”
苏泽却将怀中的凤冠捂得更严实了:“这个……还是算了吧,毕竟这凤冠是制成万凤香的原材料,虽然它现在没什么特别的气味,但是符宁止的嗅觉不同常人,万一闻到了又发作起来,岂不是麻烦?”
众人一听,忙摆手道:“那就算了,别拿出来了。”
此时已经完全入夜,众人原地休整了一番,便举着照明灯原路返回,然后连夜驱车回到大理。
一到宾馆,大家便立即各回各房,像滩烂泥一样沾床即睡。
苏泽刚昏昏睡过去,忽觉有人在扯他耳朵。
他“哇嘞”一声叫出声来,睁开眼睛,看见花嫁蹲在他床边,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苏泽吓得往后缩了缩,一脸无奈地道:“我说祖宗,大半夜的你又想干啥啊?”
“大半夜?”花嫁挑了挑眉,“外头明明阳光明媚着呢。”
“那是因为我们昨晚赶了夜路,生物钟需要调整好吗?!”
“但是我不困。”花嫁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的确很炯炯有神。
苏泽扶额:“你不困就自己一边玩儿去吧,别来折腾我行吗?”
“行啊,”花嫁答得倒是爽快,“那你把风音放出来陪我吧。”
苏泽嘴角抽了抽,搞半天他就在这儿挖了陷阱等自己入套呢,当即脸色一板:“风音也要睡觉的,现在没空!”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神交,不需要语言沟通!”
“嘁。”花嫁撇了撇嘴,明显对苏泽的托辞感到非常不满意,“喂,当初你可是跟我谈好报酬的,别妄想翻脸不认账啊。”
“我没说不认账,但也要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不行,我等不及了。”花嫁一脸怨念地盯着他。
苏泽被他盯得发毛,脱口道:喂你该不会这么饥渴吧?”
“啪!”花嫁抓起一个枕头往苏泽脸上砸下去,“你管我饥渴不饥渴,总之你赶快把风音放出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苏泽斗不过他,只好弃械投降,这一眨眼的功夫,主控权已经换成了皇甫风音。
风音睁开眼睛坐起身,低头看了看依然蹲在床边一瞬不瞬瞧着他的花嫁,此时的花嫁,眼眸晶亮,咄咄逼人的气势渐渐褪了下去,望着风音的目光里盈满了楚楚柔情。
两人对视半晌,风音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花嫁的头发:“调皮。”
花嫁这才咧开嘴跟着笑了起来,挨着风音坐在床沿上,抱住他的胳膊,然后把头枕在风音的肩膀上,嘴里还嘀嘀咕咕地数落着苏泽:“苏泽太小气了,居然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这根本不够啊!看来以后我得想个法子,多抓一些苏泽的把柄,把价码开大一点。”
风音听得忍俊不禁,安抚道:“其实能不能出来,我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一直看着你,陪在你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
“可是我看不到你啊!”花嫁十分不满,“每天陪着苏泽到处晃,我已经很忍耐了好吗。也不知苏泽这家伙是怎么长的,傻里傻气的一看到就让人冒火。”
风音轻轻弹了弹花嫁的额头:“拜托给我留点面子吧,那好歹是我的转世。”
花嫁撇过脸去低声咕哝:“那也是事实啊。”
风音看了看他,脸上依然毫不掩饰的充满宠溺的笑容,却在无声中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与惆怅。
花嫁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对了,你现在困不困,是不是真的很想睡觉?”
风音想了想,道:“还好吧。”
“还好……那就是困了。”花嫁对风音的用语习惯已经了如指掌,于是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安心睡吧,我在一旁陪着你。”
“不是想让我陪你吗?”
“我陪你也是一样,我看着你睡。”花嫁说着,拉着风音侧身躺下,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则与他面对面躺着。
风音失笑地看着花嫁:“一天的时间很有限呢,都让我睡过去了,岂不是很浪费?”
“虽然有点浪费,但是既然你困了,那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花嫁道,“反正以后我还会逼着苏泽把你放出来的,以后再陪我也没关系。”
风音眸色一黯,渐渐泛起一丝悲色,但是他很快闭上了双眼,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
“哇,这么快就睡着了?”花嫁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然后他默默注视着风音的脸,眼神缱绻流连,然后又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描摹他眉眼的轮廓。
他想起凤辅与幽镜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何其幸运。人死后不论怀着多大的执念,一旦入了轮回,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又有几个还能想起前世的海誓山盟?
也只有像风音这样的傻子,为了遵守与他的诺言,拼着一魂一魄留在这时间,苦苦等候了他一世又一世。
若是当初知道风音会因为自己一个任性的要求而默默承受这无尽的磨难,他还会不会紧紧抓着那一世的情分不放?
如此想着,花嫁心中十分酸楚,充满了对风音的歉疚与疼惜。不想风音却在此时缓缓睁开了双眼,眸色深沉地望着花嫁。
花嫁蓦地一惊,忙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逼下眼角泪意,掩饰地笑了笑:“我……我不碰你了,你安心睡吧。”然而他声音中的哽咽却无论如何也遮掩不过去了。
风音依然定定望着他,过了片刻才开口,声音低沉喑哑:“花嫁,我想吻你。”
花嫁笑了笑,主动倾身上去轻轻啄了一下风音的唇瓣,嘴角一勾,牵起一丝挑逗的媚态:“只是吻一下怎么够,全部都给你要不要?”
风音失笑:“真是慷慨啊。”
“算是对你的嘉奖和补偿。”
“那我就不客气了。”风音说着,翻身将花嫁压在身下,深情索吻。
半晌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一吻,然后又吻了吻花嫁的发际,叹了口气:“只能看不能吃,也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啊。”
花嫁脸颊酡红,一脸的困惑:“不是说都给你了么?”
“只怕陈希扬会生气。”
“让他生他的气去好了。”花嫁满不在乎。
“陈希扬若是生了气,苏泽还会将主控权让给我么?”
花嫁顿时犯了愁:“这倒是个问题。”
“嗯,所以这一次,还是算了吧。”风音放开了花嫁,侧身躺了回去。
花嫁嘟着嘴很不开心。
风音拍拍他的脸颊:“陪着我睡也是一样的。”
花嫁仍在琢磨这个棘手的问题,握着拳道:“下一次跟苏泽谈判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一条也加进去。”
风音失笑,却什么也没说。
花嫁转过来近距离地望着风音:“那你睡吧,我不骚扰你了。”
“嗯。”风音却没有闭眼。
“怎么不睡?”
“等你一起睡。”风音说着,抬手盖住了花嫁的眼睛。
“好吧。”花嫁笑着闭上了眼。
“花嫁。”风音捂着他的眼睛没有放。
“嗯?”
“对不起。”
花嫁有些困惑,刚要睁开眼,忽觉一道热流渗入大脑。
意识被抽离的瞬间,他恍惚听见风音道:“花嫁,我不希望看到你和陈希扬两败俱伤,所以……就算今后你心中不再有我,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们为了彼此都已拼尽全力了。”
第叁卷《万凤来仪》完结
第一章 隔世如昔(一)
陈希扬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天蒙蒙亮。
房间里的摆设有些眼熟,他回忆了良久,才想起来,这是在大理城内的一家宾馆里。
他躺在床上眨了眨眼,感觉头脑昏胀,全身像是被抽尽了力气一般,虚软无力。
就这么怔怔地躺了片刻之后,各种情绪渐渐回流,他缓缓闭上眼睛,抬起手臂压住了眼睛,两行热泪自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
七点之后,苏泽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他惊醒过来的瞬间,第一反应是掐掉铃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陈希扬,生怕将他吵醒。
但是陈希扬已经醒了,正朝他这边望过来,弯起嘴角笑了笑。
“醒了?”苏泽有些意外,忙起身来到他床边,俯下身盯着他瞧了一会,试探着问道:“你是……”
“陈希扬。”
苏泽紧绷的双肩微微耷拉了一下,像是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睡了很久了吗?”陈希扬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觉得全身还有些乏力,他知道这是昏睡过度的后遗症。
“两天了吧。”苏泽故作轻松地道。
“杨臣修他们……”
“他们已经先上路了。”
“嗯?”陈希扬怔了一下。
苏泽笑了笑:“你别紧张,先听我说完。”
原来在陈希扬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其他几人已经成功救出了两只白鹤,并在他们的帮助下找到了火凤鸣石。
原来那火凤鸣石就藏在大石庵的那块巨石下面,当初似乎作为镇寺之宝来的,只不过一代代传下来的过程中,似乎发生了什么疏漏,以至于关于这块圣石的来历渐渐被人遗忘,到最后连现任的主持都不知道有圣石的存在。
那两只白鹤知道了苏泽一行人的真正来意,刚开始有些生气,觉得他们居心叵测。当听说凤辅临去之前有亲口嘱托苏泽时,他们立即改变了态度,很爽快地将火凤鸣石借给了他们。
那天下午,被聚在一处的灵媒御玺、海龙珠、火凤鸣石三样宝物便产生了互相辉映的现象,目标所指的方向,位于新疆西北部地区的克拉玛依附近。
众人兴冲冲就打算动身,但是陈希扬尚在昏睡中,他们不可能带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人上路。大家商议了一下,决定让苏泽留下来照看陈希扬,其余人先上路前往克拉玛依。
陈希扬默默听完,问道:“现在那三样宝物在谁那里?”
苏泽笑了笑:“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为保险起见,我、莫传延和杨臣修三人分别保管三样宝物,海龙珠在我这里,灵媒御玺还是让莫传延带着,火凤鸣石则由杨臣修保管,这么一来,谁也不能撇下其他两人单独行动了。”
陈希扬听了,也觉得这个方法比较靠谱。杨臣修跟了他们这么久,一路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将火凤鸣石放在他那里,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抚了,这样以后合作起来,也比较能体现诚意。
苏泽说了这半晌,突然道:“对了,你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点吧。”
“不用买回来了,我们一起出去吃吧,我也该出去活动一下筋骨了。”陈希扬说着,正要站起来,苏泽忙过来扶他。
陈希扬怔了一下,转头看苏泽:“你这是拿我当病人伺候呢?”
苏泽尴尬地笑了一下:“条、条件反射而已。之前凤辅也没明确说这种剂量的万凤香需要多久才能让人格完全融合,所以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很不踏实,生怕你万一再也醒不过来了该怎么办。”
陈希扬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苏泽的头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苏泽又开心起来,跑去拿了一套陈希扬的衣服来递给他。陈希扬穿上衣服的时候,闻到衣服上带着刚洗干净的清香,脱口问道:“你洗的?”
“是啊。”
“这么自觉帮我洗衣服?”
“这两天我天天在房间里守着你,哪儿也不敢去。实在闲得无聊了,就自己找事情做,想着你醒来之后得有干净衣服穿,所以就把你所有的换洗衣服都拿去洗了一遍。”
陈希扬很想吐槽他“你是有多无聊”,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吐不出来了。喉间有种拥堵的感觉,让他心情复杂。
他一边穿上外衣,一边故作随意地问道:“昏睡前的事情,我有些印象模糊了……最后是风音施法让花嫁陷入沉睡的?”
苏泽沉默了一下,才道:“是的,我和风音事先就这件事达成了一致,由他来搞定花嫁,然后我炼制出万凤香给你做治疗。”
“哦。”陈希扬淡淡应了一声。
苏泽又道:“凤辅说得没错,半支凤冠用来提炼你和白鹤所需的万凤香,还是绰绰有余的,我这里还有小半瓶万凤香,以备不时之需,万一花嫁还跑出来捣乱,我就再把他压回去。”
陈希扬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便走去盥洗室洗漱。
约摸过了十五分钟,陈希扬还没有出来。苏泽担心他出事,便去敲门问道:“陈希扬,你没事吧?”
“没事。”陈希扬很快回了一句。
苏泽微微皱眉,虽然隔着门,但他还是隐约听出陈希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他心里没来由凉了一下,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只是来不及去捕捉。
他没有再敲门催促,而是默默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心脏莫名跳得有些失常,似乎因为什么不可捉摸的事情而忐忑不安,但具体要说什么事令他不安,他又实在说不上来。
又过了片刻,陈希妍才开门出来,淡淡说了声:“走吧。”说着便率先朝门口走去。
苏泽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驻了片刻,似乎还想验证自己刚才听到的鼻音是不是错觉。但是陈希扬今天没有束发,不知是忘了束还是懒得束,长发披散下来,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陈希扬见苏泽没有立即跟上来,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泽撇开了视线,取下房卡跟了出去。
两人并肩在楼道中不疾不徐地走着,苏泽留意到陈希扬时不时用手捂了捂胃。
“肚子很饿吗?”
“有点。”
“空腹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买点清淡小粥之类的东西先开开胃?”
“也好。”
“我记得这宾馆斜对面就有一家早餐店,不如去那里看看?”
“嗯。”
苏泽于是没有再说话,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期间苏泽偷偷看了陈希扬几眼,发现他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次醒过来以后,陈希扬似乎恢复得很好,与以前的陈希扬没什么两样,对待苏泽的态度,也似乎比之前更加温和、耐心。
但不知为什么,苏泽总觉得陈希扬身上还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眉宇间的神色更淡了些,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与他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一丝敷衍,感觉大部分时候都是苏泽在说,陈希扬在听,偶尔会心不在焉地开口说上几句,但更多的时候,他总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苏泽突然感觉有些疲惫,仿佛一直是他单方面地努力讨好陈希扬,却一直徒劳无功地被对方隔绝在精神世界之外。
“陈希扬。”苏泽突然开口唤了他一声。
“嗯?”陈希扬收回神思,抬头看了他一眼。
苏泽刚想说什么,视线落在陈希扬明显有些瘦削下去的脸颊上,话语在嘴边溜了一圈,又默默咽了回去。
“没什么,”苏泽不自然地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还……还是先吃饭吧,吃晚饭再说。”
“嗯。”陈希扬也便没有追问。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留意到苏泽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
苏泽带着陈希扬来到宾馆门口斜对面的早餐店里,点了两碗粥,自己陪着他喝。
陈希扬虽然感到饿,但食欲不强,勉强喝完一碗之后,便没有再动筷的打算。他想了想,问苏泽:“今天动身去新疆吗?”
苏泽怔了一下:“这么快?”
“不是被我拖了后腿吗,现在既然我已经醒过来了,那就尽快去和他们汇合吧。”
“再等两天吧。”苏泽道,“你才刚醒过来,精神状态还没恢复过来,不适合长途奔波去那么远的地方。”
陈希扬失笑:“你还真拿我当病人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不是觉得你娇弱,”苏泽一脸认真地道,“而是因为克拉玛依那边的气候和这里相差太大,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就过去,一下飞机就会撑不住的!”
“好吧,”陈希扬耸了耸肩,“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再等两天吧。”他顿了顿,又问:“不过这两天我们该干啥,无所事事的话很无聊的。”
苏泽想了想,突然兴奋地提议:“不如我联系一家旅游公司,包个一日游或者二日游什么的,去附近的景点转一转吧?”
陈希扬却兴致缺缺:“大热天的,纯游玩的就免了啊,我还不如呆在宾馆里吹空调。”
“多出去走动走动,有助于活络筋骨嘛。”
“只是为了活络筋骨的话……”陈希扬挑起眼角看向苏泽,“不如我们去网吧玩网游吧!”
“……你的游戏瘾又犯了么?”
“压根就没消停过,我忍很久了好吗?”
“好吧。”苏泽扶额妥协。他自我安慰地想,会惦记着玩网游,至少说明现在的陈希扬,还是他一直以来所熟悉的陈希扬,他应该心满意足了。
第一章 隔世如昔(二)
大理城内虽然到处都透着古色古香的气息,但是要想找一家现代化设施完备的网吧也不是那么难。
这时候时间还早,昨晚通宵了的基本上都回去补眠了,今天来玩的又还没到高峰期,所以网吧里人比较少,刚换了早班的收银台小姑娘见两位帅哥进来,立即笑容可掬地给他们安排了非常舒适的两人小包间。
但所谓的包间,也就是两台电脑并排放在一个小隔间里面而已。
陈希扬看来当真是憋坏了,一见到电脑便手法娴熟地开机、登录、戴耳麦,一分钟之内就进入了游戏状态。
苏泽对游戏的兴趣没有陈希扬那般痴迷,看着陈希扬一脸投入地玩着游戏,他做在一旁的位子上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他突然想起,自己做学生那会,放假了跑去陈希扬的鬼街玩的时候,总会被陈希扬拉着一起玩,那个时候两人在游戏方面还比较有共同话题。
后来他毕业当了老师,陈希扬便不再强迫他玩游戏了,说什么既然做了老师,就要为人师表,总不能自己沉迷游戏还教育学生不能老玩游戏,以免误人子弟。
如今想来,陈希扬无论做什么、不做什么,心里总是有一条底线的,为人处世上也是原则分明。这样的人,通常都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