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完全吃不进去一点东西。
项炎问的也有些不耐烦,甚至开始觉得这孩子脑子有点问题,改天还得让白医生给他查查是不是被撞成重度脑震荡了。
“你几岁了?”项炎看了眼叶安,叶安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看这样子,项总也要在这里吃晚饭了?
叶安去吩咐人去准备晚饭,临出门前又听到叶小楼可怜巴巴的声音说:“爹爹不记得小楼几岁了吗?”
叶安低头扶额,心想压在这样问下去,项总免不了要发脾气了吧!
项炎确实是很不耐烦,干脆也不问了,直接冷冷的命令道:“问你话就说,想被扔出去?”
“……对不起,爹爹。”叶小楼缩了缩头,小心翼翼的说:“……十……十三岁,我今年十三岁。”
“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娘亲去世的时候是小楼自己给她挖的坟墓,只有隔壁家的老奶奶和一个姐姐过来看过她。”
项炎觉得这孩子不仅仅是被撞成脑痴呆的问题了,他也许天生就这样?
“娘亲在临死前就让我出来找爹爹,但是那个时候我害怕,不敢一个人出去……”
叶小楼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后来我等了很久……才出来的。”
叶小楼只说他等了很久,但那个时候他所经受的,是足以让这个年幼的孩子陷入绝望巨大打击。
冬去春来,他娘亲的坟上长了草,叶小楼用手一根根的拔了,带着他仅有的一个包裹,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
项炎静了静,说:“为什么叫我爹爹?我长得很像你父亲?”
“父亲……”叶小楼茫然道:“父亲就是爹爹,爹爹是爹爹……”
项炎深吸一口气,转头怒道:“都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过去端?!”
门口的佣人吓得腿一软,手里推着的餐车差点歪出去,忙不迭低着头推了进来。
第十一章 不怎么规矩的进食?
吃饭的时候叶小楼又出问题了,这个可怜的孩子的长发被拢到背后,一直垂到扶手椅上,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放好的餐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他拘束的坐在对他而言从来没见过的软椅上,两手放在大腿上,那姿势简直像是在学习礼仪一样标准。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后来不由自主缩起来的肩膀和两只爪子,还有一点都不自信的眼神的话。
项炎以为他肩膀受伤不方便,随手把自己切好的牛排和他的盘子交换,这一幕正好被从门口进来送红酒的管家看见了,一时间顿住了脚步。
叶小楼学着他拿起面前的刀叉,笨拙的叉起一块牛排放到嘴里,这一幕让管家看在眼里,默默地垂下了眼睛。
在项家这样的家族里,后代子孙从小就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规矩,像这种在餐桌上刀叉乱碰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就算是他们家的大少爷,在和项炎一起在餐厅里吃饭也是规规矩矩的,不该发出的声音一点都没有。
不过,项少辰从小跟在项柔的身边,长大之后也基本上没什么机会能留在这里吃饭了。
这个孩子虽然看上去也挺规矩,但是好像完全不会餐桌上的礼仪似的,甚至连最起码的刀叉都不会用,给他送过去的甜点也没吃,只是好奇又小心翼翼的看着,直到管家问了一句是不是不合胃口,他才慌忙摇摇头,一点点的放进嘴里吃了。
项炎本来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一点,叶小楼把盘子里的牛排和配菜全部吃干净,又意犹未尽的端起盘子来舔了舔。
项炎忽觉有点好笑。
这个孩子倒还真像只年幼的小动物一样懵懵懂懂,如果没人把吃的东西放在他面前,恐怕会饿死在街上也不一定。
看他到也不像是受过虐待的样子,但是身体却十分瘦弱,项炎之前把他抱在怀里让白医生打针的时候,他的肩膀他一个手臂都能环的过来,而且拿在手里的手腕那么细,除了纤细的骨骼之外几乎没什么肉感。
叶小楼没注意项炎的眼神,他把盘子放下,乖巧的说:“我吃饱了,爹爹。”
他顿了顿,又低声说:“谢谢爹爹。”
他这样子看上去十分乖巧,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细致的脸庞带着一抹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涩的红晕。
项炎把餐刀往桌上一放,淡淡道:“酒不喝了,一会让人来收拾吧。”
管家走了,叶安还在外面,屋子里暂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项炎把自己面前没动过的一盘煎龙虾肉递到他面前,叶小楼只把自己面前的小牛排和浓汤吃完了,远点的一点没碰。
叶小楼猛的抬头看他,正好遇到项炎看着他的目光,慌忙低下头,小声说:“谢谢爹爹。”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压抑的哭腔,一手笨拙的操纵手里的叉子,眼泪啪嗒一声掉在了盘子里。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餐具碰撞与他小声吃东西的声音。
项炎看着他一点点吃完,直到佣人进来打扫碎片的时候,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吃饭完过后叶小楼就坐在床上发呆,外面已经深夜,窗外的走廊里静悄悄的,项炎没有吩咐人把他带走,他就这么留了下来。
这个房间是内宅院落的楼房里,和项炎住的房间是一个楼层,就连项炎的亲儿子项少辰都从来没在这个楼层里过过夜。
所以项少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父亲为什么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放在身边?如果怀疑他的身份想调查的话,也没必要把他放在家里住着吧?
“他是被项总亲自抱回来的。”项少辰的手下对他说:“我们刚走没多久,项总就去那个院子了,听说昨天下午的时候白医生还来了一趟。”
项少辰霍然起身,快步就往门口走,然而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
“阿强!”
夏柏强连忙走上前,“少爷。”
项少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表情阴冷:“继续查,我就不信他还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第十二章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不光叶安那边在查叶小楼的底细,项少辰这边一出了医院就让人去查了,叶小楼的名字他已经知道了,但是除了名字之外,其余的东西没人知道。
项炎听管家说项少辰想见他的时候,他正站在镜子面前打着领带。
管家在身后说:“小姐葬礼之后,少爷这几天都很安静……”
项炎随手又把领带扯开,半晌后淡淡道:“叫过来吧。”
天气灰蒙蒙的,闷热阴沉,像是马上要下雨的预兆。
项少辰走进内宅的花园,几个佣人正在打扫走廊。
项少辰一路走进去,通往书房的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在擦拭地板的佣人,项少辰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拐弯处。
从那里往左转,就能是通往项家掌门的主卧室,除了项炎的心腹手下之外,平常这里没什么人靠近,但是项少辰却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端着托盘走出来的佣人,而且那个房间,很明显并不是他父亲的卧室。
“等等。”项少辰拦住那个佣人,低声道:“给谁送的?”
那名佣人刚想回答什么,叶安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了过来。
“少爷,项总在等你了。”
项少辰只得放那个佣人走了。
项炎在书房里的沙发上坐着,面前放着他的茶杯。
烟灰盒上的烟还没掐灭,项炎放松的坐在沙发上,衣领随意敞着,没系好的领带松垮垮的挂在上面,露出几寸肌肉结实的胸膛。
“父亲。”
项少辰一进门项炎就睁开了眼睛,他开口的时候项炎刚好半眯着眼看了过去。
他这样子看人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但即使是这样放松的坐姿,他目光里的威慑力也让人心生畏惧。
项炎在这个家族里,代表的就是绝对的权威,哪怕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无法像普通父子关系那样与他亲近。
“这就忍不了了?”项炎冷冷一笑。
项少辰心中一凛,项炎这句话夹杂着很多意思。
项少辰当即不敢多想,低头认错:“对不起,父亲。”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是,我不该在姑姑去时候和人去酒吧,但是父亲……”
啪的一声重响,项少辰一刹那间根本不知道是他父亲是不是拍了桌子,刹那间脸都白了。
“你还知道死的是你姑姑?!”项炎显示积压了不少怒气,他起身几步走到项少辰面前,声色俱厉的指着他道:“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你姑姑眼睛都没闭不安稳!你倒好,三天不出门就受不了出去花天酒地了?!”
项炎一向不怎么管项少辰这方面的事情,这个项家的小太子出入声色场所也从来不是什么需要掩盖的事情。
但是在项柔死后的第三天就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去了酒吧,这件事惊动了项炎,就不是简单的骂几句就行的了,如果不是项炎第一时间把他带回了项家,又及时封锁了消息,早就有人拿着家法把他带走处置了。
就算是普通人家,家里有长辈死了,还是不明原因的被杀死亡,那么做小辈的如果紧接着就出去花天酒地,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太好的。
更何况在项家这个家规森严的家族。
“父亲,你听我说……”项少辰慌忙想要解释,然而抬头一对上项炎的目光,就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了。
项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脸色笼着着一层阴霾。
项少辰意识到现在自己什么都不能再说,哪怕是符合情理的解释,在他的父亲听来也都是狡辩而已。
“对不起,父亲,我知道错了。”
项炎盯着他看了良久,屋子里这么凉的冷气,项少辰的背后都出了一层细汗。
第十三章 书房外看到的一眼
项炎沉默良久,才低低的开口道:“你姑姑临死前一天还跟我打电话说起你……”
项少辰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姑姑出事,说不难过那绝对是骗人的,从小他就没了母亲,父亲很多时候有无暇管他,他身边跟着一大堆保镖和佣人,在家里他甚至见管家都比见这个父亲要多。
当年项炎还没有当上这个家族集团的掌舵人的时候,还是项家的二少爷,但是项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大小姐很疼二少爷家的大儿子,甚至后来项炎又有两个孩子出生,项柔依旧也是最疼他。
项柔临死前也给他打过电话,约好了第二天要带着他一起去个聚会,在结婚前要好好的玩一玩,谁知第二天夜里,他大半夜里就接到电话说他姑姑出事了。
“父亲,你相信我……”项少辰难受的抬手捂住眼睛,眼泪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他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极度的痛苦,“我真的……姑姑死了我真的很难受,那天夜里我本来是要回家来的,谁知道他们半路上改了道,把我带到那条街上去了……”
“我一定会找到凶手!”项少辰跪在地上,身体因为情绪而微微颤抖,“我姑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