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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在这里的时候没看到过。”
    叶安想说之前这里可只有几棵老树,翻新院子的时候才把那些老树都连根拨起,把这棵樱树移了过来,但是看叶小楼的表情,恐怕是又想起刚来项家被关起来的那个时候了。
    “等再过几个月就会开花了。”叶安说,“到时候再看吧。”
    叶小楼点点头。
    叶安微一皱眉,“楼少,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这么说?”
    叶安表情有些迟疑,像是想问什么又问不出来,叶小楼拿过他那一盘小点心放在桌子上,正巧看到房间里那张桌子上放着的香炉。
    这个晶莹剔透的翡翠香炉雕工精致,据说是早年项老爷子从内地某个拍卖行里得来的,当时就价值几百万港币,管家从收藏室里把它拿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路谨慎,生怕磕着碰着一点。
    叶小楼轻轻的抚摸着这个美轮美奂的香炉,也不在意叶安现在还在不在听他说话,轻声道:“我刚开始来的时候,确实是不太喜欢这里的。”
    没有人喜欢这样一个地方,那个时候这个房间闷热的可怕,叶小楼身上又带着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果他的意志稍微薄弱一点,恐怕不在这里闷死,也会被恐惧给压迫致死。
    “那现在呢?”
    “现在……”叶小楼刚说了两个字就意识到不对,呆愣的回过头。
    项炎高大而阴沉的身影就站在门口。
    房间里铺着榻榻米,叶安刚才在的时候也是站在门口,项炎刚脱了鞋放在一边,就这样走了进来。
    叶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整个院子估计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项炎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衣,领口敞开几个扣子,衬衣袖子挽到臂弯,露出古铜色结实的小臂。
    即使是这样随意的打扮,他身上那种压人的气势还是丝毫不减。
    “现在还是不喜欢这里吗?”项炎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当然没有。”叶小楼张口就反驳,“这是爹爹送给我的东西。”
    项炎一步步走近他,动作不紧不慢。
    “那如果不是我送给你的呢?”项炎说:“你厌恶这里吗?”
    叶小楼眼神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项炎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是他刚才对叶安回答让他不满意了吗?
    项炎深深的看了他一会,突然拉起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沉声道:“你跟我来。”
    叶小楼几乎是被强硬的拉了过去,项炎一把拉开内室里的樟子门把他带了进去。
    这个房间的内部与其说有些是有些古朴,倒不如说是类似于日本传统和室的构造,里面甚至放着很多从收藏室拿出来的古董,自从那张红木大床在叶小楼的要求(哭闹)下被抬走之后,那里就被放上了一个低矮的卧榻。
    “爹爹!”
    项炎的手劲很大,松开他的时候,叶小楼纤细的手腕立刻就泛了红,但是项炎松开他的手之后也没有放开他,而是直接把他带到那个卧榻前,把他按了下去。
    叶小楼倒在柔软的卧榻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项炎压过来的面容给吓得闭上了嘴。
    “记得这里吗?”
    项炎丝毫不费力气的就把他柔弱的小儿子禁锢在了身下,也许他心里是希望叶小楼有些反抗的,但是这个孩子太乖了,仿佛一直都在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除了眼神里有些委屈之外,一丝一毫愤怒或是不满的神情都没有。
    可是这种信任还能持续多久呢?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的父亲对他除了‘父子’之情,还有其他的心思的话,他还会用这样温顺的,乖巧的样子看着他吗?
    “……记得。”
    叶小楼动了动手腕,他当然知道他挣扎的动作对项炎这样的男人来说当然是不值一提,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泄露他的内心的紧张,但是他没有办法在他父亲这样的眼神下还能保持镇定。
    第七十二章 他在害怕什么?
    项炎似乎也察觉到他的小儿子被他吓到了,安抚的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
    项炎在别人的眼里,那就是一尊活阎王,他要是阴沉着脸的时候,别说是叶小楼这样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大人看着都心里发寒。
    但是在叶小楼面前,项炎终归是不同的,即使脸色再怎么阴霾,眼神里也有一丝不可察觉的纵容。
    他这样把叶小楼压在身下,紧紧盯着他的样子,虽然看上去有些慑人,但是事实上力道控制的很好,既不会让叶小楼感觉到疼,又让他动弹不得。
    “知道我为什么把这里送给你吗?”
    叶小楼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摇摇头,眼神里带着惶恐。
    项炎刚才问的那句话,叶小楼心里是隐隐有些明白的,他当然记得这里,因为这间房子是当初他被关的地方,这个小房间当时连个透气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却整整扩大了一倍的面积,透过巨大的窗户还能看到窗外的花园。
    项炎沉吟了半响,才缓缓的开口说:“这个院子,是我小时候曾经待过的。”
    叶小楼骤然睁大眼睛。
    “你刚才说之前不喜欢这里,是因为被关过吧?”项炎换了个姿势,把他受了惊吓的小儿子抱在自己怀里,“以前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是爸爸不对,不该关着你。”
    叶小楼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有些慌张,“爸爸,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以前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忘了!”
    “既然忘了,那你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叶小楼有些底气不足,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不敢看他。
    项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平静了一会才说:“你之前做梦的时候,梦见过这里吧?”
    叶小楼身体微微一动,项炎立刻就察觉到了,他把叶小楼整个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也不在意他不抬头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小儿子现在是不想面对他的。
    叶小楼睡觉有时候非常的不老实,就算是有项炎在身边,他在做梦的时候也有些神经性的痉挛。
    有一次项炎甚至大半夜里听见了他动静,睁开眼就发现叶小楼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项炎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发现他的体温很低,手心里竟然全是冷汗。
    他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项炎凑过去的时候,甚至听见他脱口而出的一声呻吟。
    ……不要……关着我。
    那声音仿佛是从内心深处泄露出来的,不为人知的恐惧,叶小楼平时再怎么遇到让他害怕的东西,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整个人都被丝丝的禁锢在可怕的深渊里,挣脱不得。
    项炎当时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从来没有过如此接近过他的小儿子内心深处的感觉,好像一直以来被隐藏起来的东西终于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泄露出来了一点。如果不是深夜里听到这句话,项炎也许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小儿子心里还有这么惧怕的东西。
    他想起叶小楼刚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被项柔的事情搅得心情阴郁,叶小楼又是被他的大儿子给撞出来的,他让人把他从医院里带回来,却没有立即再去管这件事情,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并不想看见这个孩子。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叶小楼被关在这个小房间里差点被活活闷死,他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那时候项炎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如果这个和他不相关的孩子真的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他来历不明,见到他的反应又那么奇怪,项炎预感这个孩子很可能会给他本来的一堆麻烦事再添上一件,他如果就这么死了,那这件事情就跟一阵风一样过去了,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那一刹那的心思他后来已经不太记得了――也许是刻意的忘了也说不定。
    但是当时他听到叶小楼微弱的跟小猫求救一样的声音,那一瞬间阴暗的心思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跟从来没有过一样,他几乎是立刻就怒从心起,朝着门外看守的保镖厉声大骂,叶安见着不对立刻出去让人联系医生,项炎就抱着叶小楼虚弱的身体,感觉像抱着一个生命快要流失掉的脆弱的躯壳。
    他身上的血腥味十分浓重,只有声音像是拼劲所有力气,几近绝望的呼唤。
    “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那一刹那的滋味是项炎从来没有过的,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这个孩子不能死,否则,他很可能一辈子都会后悔,一直后悔到死。
    “爸爸不希望你再想起以前的事情。”项炎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说,“这个地方已经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样都没有人管,就算是毁了也没有关系。”
    叶小楼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肩膀上,放在他胸前的手微微一紧,抓住了他的衣服。
    “可是这是爹爹送给我的礼物。”
    叶小楼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似的,喃喃的重复这句话:“……是爹爹送给我的。”
    “我送给你的东西还少吗?”项炎笑了起来,挪揄道:“上次被你弄坏的那块表不也是我给你的?”
    叶小楼想起那块被他拆的七零八落最后被扔到垃圾箱的表,顿时有点心虚了,干巴巴的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孩子估计还不知道,那一块表要是在普通人手里,跟一套房子的价值都差不多了,他当时拆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拆完之后还含着眼泪委委屈屈的拿着零件去找他,让他再组回去,项炎当时在看文件,看也不看就把他手里那些零碎的零件一把扔了,结果这孩子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转了一圈,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下来了,项炎回头一看,呦,这还真哭起来了。
    不过是一块表,哪有他小儿子的眼泪值钱?项炎哄了半天才把他哄好,差点真的让人从垃圾箱里把那些零件拿出来再修回去。
    “我就知道爸爸不高兴我拆。”叶小楼皱起眉头,“这件事我都快忘了,反正以后爹爹的东西我再也不随便破坏了,这里也是。”
    他突然又把眼睛瞪起来,鼓起腮帮子,“这里也是我的,谁也不许拆。”
    谁要敢拆我就把他给拆了然后扔到垃圾桶里!
    ――当然这句话不能在他父亲面前说出来。
    项炎沉默了一会,“那你以后要是还做噩梦呢?”
    “不会的,我不会再梦见这里了。”叶小楼摇摇头,“我都不记得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了,那时候我光顾着睡觉,也没怎么害怕,爹爹不用担心我。”
    项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的眼眸仿佛深潭一样深不见底。
    但是叶小楼的脸上并没有一点逞强或是犹疑,他漂亮的眼睛十分清澈干净,那里面只倒映着他的影子。
    项炎当然不会怀疑他的小儿子,但是那个时候叶小楼的样子实在让人心惊,好像梦里他还被人关在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永远也逃不出来一样。
    他不希望他的小儿子被束缚在什么地方,如果非要如此,那也只能待在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