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珂伸出茶缸,又想舀一点头道酒。
那酒师傅伸手拦住了,“这位小同志,这是头道酒。”
“我知道。”
“不行,你们当兵的不能喝醉。”
“喝醉?怎么会?”王珂喃喃道,像问自己又像问酒师傅。
“那也不行!”
酒师傅的意思,这头道酒喝到嘴里比较绵,到了肚子里劲就上来了,毕竟是70度以上的烈酒。再说不要钱的酒也不能这样喝,要是真喝醉了,彼此都难看。
“那我买一点行不?”王珂说着,眼巴巴地看着温教授,那意思这头道酒喝的真过瘾。
曾几何时,王珂从来对喝酒没有什么瘾头,有它没它都过年,可自从上次在南邵村受伤那次,突然酒量狂长。今天这一茶缸极烈的头道酒喝下去,一股暖流穿喉而过,说不出的舒坦。
温教授刚刚就没敢喝头道酒,只是舀了半茶缸的二道酒,他看到王珂如此称赞,不由得好奇心大发,趁酒师傅不注意,偷偷地舀了一点点,一尝,好家伙,辣劲直冲脑门。
这比刚才喝的二道酒劲大的太多了。“嗯,我看可以买一点,买点二道酒就可以了。”
“好了,小王珂,我们走吧,一切回头再说。”叶荣光一看温教授那表情,便伸手阻拦。今天来无意中验证了虎骨,已经够兴奋的了,而且好不容易让王珂转过弯来,想出用白酒去“麻醉”黄金眼镜蛇,只不过要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抓活蛇?现在要办的正经事太多了,打铁趁热,犯不着在这方面纠缠。
“对,王排长,你不用买,等会儿到连部你们就知道了。”女兵文书看到王珂那股馋劲,忍不住插了句嘴。
“好酒,好酒、温干爹,这头道酒要是可以买,我一定要买他几十斤,送到南邵去给干爹泡虎骨酒肯定得劲!”王珂还是有些不甘,他把茶缸又递给叶荣光教授,接着说:“叶伯伯、张博士你们也整上两口,刚出锅的热酒果真好喝诶!喝几口我们就走。”
下一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了,众人于是一人舀了一点尝尝,这热酒到底好不好喝?反正都是老母鸡吃萤火虫——心知肚明。
几杯热酒下肚,大家就在酒坊里议论起来。
正在此时,门口一阵喇叭声,叶偏偏、谷茂林和炊事班长高敏回来了。三位受伤的战士,有两位留在卫生队观察,只有一位简单地处理了下,跟车回来了。
“王排长,不好意思哦,本来是要去接你们的,但是我忽然想到要找狗,就又跑到我们酒厂来了,谁知道……”
炊事班长高敏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敢情来来回回在这酒坊里,被狗困住了。
“哈哈哈哈,没事,高班长,刚刚我们在这里已经验证过了。原来,狗也会耍酒疯。”王珂想想就想笑,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把有一只疯狗吓的逾墙而逃,而另一只疯狗活活吓死的事说出来,现在得赶紧溜!
“那我们走吧,回连队。”高敏向女兵文书招招手。
“好的好的。”王珂几人说说笑笑,便上了叶偏偏的面包车。
很快,面包车来到了三连。连长和指导员早就等候在门口了,一见车到了,立刻迎上前来。“欢迎,欢迎!”
都是熟人了,大家一一握手,连长和指导员把一行人引到连部。
一进门,王珂和谷茂林就吓了一跳。连部的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溜塑料桶,全是十斤装的大桶,一数竟然有8个。什么情况,不会是给我们买的吧?
“这是……”王珂指指地上的塑料桶,问道。
“这个呀,是我们王连长自掏腰包,给你们买的二道酒。”果然,指导员笑嘻嘻地解释。
“啥?给我们买的酒?”叶荣光教授和温教授也是吓了一跳,虽然温教授好这口,但人家不吭不哈一下买了这么多,足足80斤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分队成了“酒鬼分队”!
“王排长,两位教授,严格说,我只买了50斤,高敏走后门化缘了30斤,够不够?”王连长满面春风,红霞布满了一张俏脸。
50斤也要100多元呢,相当于王连长一个半月的工资。
“这怎么可以?钱我们一定要付。”温教授说着掏出400元,“啪”地放在桌子上。按当时的价格,一瓶茅台才8元,换成普通白酒,这足够买上200斤了。
“钱肯定不能收,上次两位教授给我们战士讲课,权当我们连队的一点心意和感谢吧。”王连长自然是不肯收钱,把400元拿起来又塞进温教授的口袋里。
王珂和谷茂林现在可都不敢说话,一方面两人口袋里就算凑,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另一方面他俩都还有自己一点小九九,王珂惦记的是那70多度的头道酒,谷茂林因为送受伤的人去卫生队,一直没有喝到刚出锅的热酒,如果有机会去酒坊,一定要补上这遗憾。
看到王连长和指导员在和温教授推搡,王珂悄悄把炊事班长高敏拽到外面。“高班长,我托你一点事,能不能……”
王珂本来想说“能不能托你帮助我买点头道酒,我送给南邵村董偏方干爹泡虎骨酒用”,可是这时王珂突然被窗户外放着的一台奇怪的车所吸引了,脑袋里一下涌入无数奇怪的念头。
王珂赶紧止住自己的话头,凑到窗前向外看。“这是什么?”
成功自有声,奋斗不喧哗。
窗户外,倚墙放了一架长方型的槽车,可以装不少的水。槽车下面两个轮,最奇怪的是槽车上面有一个像翘翘板的东西,两头是像压水井那样的把柄。而打横的地方还有一个消防用的帆布管道和喷枪。很显然,一头一个人,轮流向下压,可把槽车里的水压出来。
“这是消防车啊!你不认识?”高敏看看窗户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每个周末都要做一次消防演习,今天下午就要用的。”
此时,谷茂林也跟了出来,他紧锁眉头在听。
“你们干扰团还配备这个?”在王珂的认知里,有灭火器不就得了,哪还需要这种笨方法啊?可是在那个年代,这种手压式简易消防车,对在山洞里值班的电子对抗团来说,还真的很适用。
“是啊,比用洗脸盘端水强的多。”
“排长,这玩意挺好玩。”谷茂林也是第一次见,他干脆跑了出去,仔细观察。
一道闪电,从眼帘划过。哎呀,太棒了。刚刚在酒坊一直没有解决的问题突然想通了,为什么非要把酒喝到肚子里呢?为什么非要把蛇泡在酒里呢?
王珂头也没回,站在窗前大叫一声:“叶伯伯、温干爹。”
“啊!兵哥哥你干什么呢?吓我一跳。”身后应声来了声尖叫,接着就是叶偏偏的埋怨。
原来看到王珂和高敏走出连部,接着谷茂林和叶偏偏也跟出来了。要知道这是女兵连,兵哥哥不可以和任何女孩子亲热。谁曾想,王珂这一嗓子,不吓死人才怪呢!
连部的几个人听到王珂和叶偏偏的叫声,果然全都出来了。
王珂向叶荣光教授和温教授招招手,说:“叶伯伯、温干爹,你们看!”
他一指窗外,脸上出现诡异而迷人的笑容。我们别老是等待机会,而要主动地创造机会。人生路千万条,条条都可以选择,如果不想选择,那就是放弃的路。
现在,王珂就意外地发现了一条新路。
别人看不懂,但是叶荣光和温教授向窗外一看,接着一愣,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王连长,这消防车的水枪最大距离可以喷射多远?”叶荣光教授手扶窗框,漫不经心地问。
“不接帆布水管,光那个消防龙头,15至20米总是可以的喷到的。”王连长她完全不明白叶教授问话的用意,还纯粹认为是考自己的消防知识。
“那要是装水,这个槽车能装多少?”温教授跟着也问了一句。
“……这个没有具体秤过……”这个问题太刁钻了,一下把王连长问住了。
“我想500斤的水应该装不满。”指导员忍不住在后面,帮王连长回答了一句。
“500斤?”叶荣光教授又反问了一句,他抬起头与温教授对视了一眼,嘴里喃喃说道:“看来要准备1000斤。”
温教授、王珂同时郑重地点点头。
这是几个意思?所有的人全糊涂了。这时温教授再问:“王连长,如果我们从你们团的酒坊里买上1000斤的二道酒,能不能买到?”
“啊?!你们要喝这么多?”王连长没说话,炊事班长高敏叫了起来。
小分队的男人多,喝个几十斤白酒那都不叫事,现在竟然出手要买1000斤白酒,还是二道酒,未免让人感觉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当然头道酒更好!”温教授又补了一句。
“啊?”王连长和指导员的嘴张成了o型。
“不是我们喝,而是另有它用。”叶荣光教授看到两位女干部不解,郑重地解释了一句。
另有它用?王连长和指导员虽然不解此话的意思,但看到两位教授煞有介事,神情也立刻严肃起来。
王珂此时心中的扣子已然解开,蛇怕酒,但别把它泡在酒中,只让它暂时休克而不让它窒息,就应该没事。看到这台泵压式简易消防车,他突然想起刚刚在酒坊里的幻景,天降黄汤,莫不就是让黄金眼镜蛇臣服的“酒雨”?
现在两位教授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那就说明,这个办法在理论上行得通,可是让1000斤“头道”白酒化作雨,还是很让人心痛哦!
现在轮到叶荣光教授拷问王珂了。“小王珂,这台车有没有办法弄到老鹰嘴上?”
“没问题。”王珂两脚一并。
他想了一下,即使不拆散,有几个男兵帮忙,也能把这台消防弄到刀峰上去。至于弄上去以后,去掉两个轮子,支好车架,再把酒倒进槽车里,人工泵压,隔着那断崖,远距离喷射,不怕那黄金眼镜蛇不晕。就算不晕,那蛇也难逾越断崖。只要飞不过断崖,就伤不到人。
有了酒,现在捕捉黄金眼镜蛇一下变得简单多了。嘿嘿,不说有十成把握,至少也有七八成吧?
自从盘古开天地,如此捕蛇头一回。能不能青史留名不知道?但是超凡脱俗,在方寸腾挪之地,捕捉两条大毒物,这是唯一、万无一失的好方法。
“叶伯伯、温教授,只是这酒,1000斤恐怕也不够!”王珂也谈了自己的担心。
“唔,老叶,那就2000斤好了呀!”温教授一拍大腿,敦促叶荣光教授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