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仙尊的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南灵歌的建议都被当成了屁。
人家既不想捅死她,也不想用正确的方法折磨她,当然,也不会原谅她。
她仍是像前些日子一样忙的脚打后脑勺。
说是掌门的关门弟子,掌门却没有一点要尽师尊义务的意思。
成日将她当丫鬟一般的使唤着,每天都从天不亮忙到半夜。
刚开始每天累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感觉从早到晚就没有一刻空闲。
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不管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空闲的时间就多了,也就有更多的时间胡思乱想了。
想一去不回的大师兄,想性子诡异的南谣仙尊,想自己叵测的前途……
不过想了也是白想,现在的她就是只关在笼里的小蚂蚱,根本就没有多少蹦跶的空间。
南谣仙尊似乎被她给气到了,从那一日之后便再没出现了。
南灵歌倒不怎么怕他,只是那么一个冰清玉洁的人那么恨她,让她觉得莫明心虚。
莫明就觉得自己真的亏欠了他。
更莫明觉得南谣仙尊很可怜。
一个连恨都不知该怎么恨,报复都用不对方法的人,真是……让她不知该怎么评价他才好了。
哪有人会为了报复特意将仇人的残魂凝聚起来并用了想尽办法为其养魂的?
哪有人会因为怕仇人被欺负侮辱而特意帮其脱离泥潭的?
有些人有能力让仇人死却不下手,是因为不想让仇人死的太轻松,留着性命慢慢折磨么?
仙尊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如此,可事实表现出来的却并非如此。
山上很冷,干活很累,还要饿肚子……因为有了大师兄的帮忙,这些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折磨。
若是没有大师兄,可能会有些难熬,但于报复来说,还不算什么。
大师兄啊……到底哪去了呢?
“你那龌龊脑袋就只知道想男人么?”
说曹操曹操未到,来了只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怨鬼’。
南灵歌蹲在灶坑前叹气:“仙尊幽怨如鬼,我这凡人龌龊些有什么奇怪。”
仙尊冷笑:“你以为自己是人?”
这话听着像骂人,让人一听就觉得恼火。
不过南灵歌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人,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我是鬼。”
南灵歌撇嘴:“鬼龌龊些没毛病。”
“你还要不要脸?”
仙尊很容易动怒。
南灵歌不禁要怀疑他是怎么修炼成半仙的。
“要脸干什么?要脸就不用伺候人了么?要脸仙尊就会与我一笑泯恩仇么?要脸我能成仙么……”
南灵歌漫不经心捅着灶里的火,锅里是给俩老头烧的洗澡水。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她的语气和态度令仙尊暴跳如雷。
仙尊一怒,原本暖和的厨房一下子变成了冰窖。
南灵歌冻的瑟瑟发抖,很识时务的闭了嘴没再继续雪上加霜。
片刻后,厨房冷气散去,南灵歌心底悬着的那口气慢慢的放了下来。
她不怎么怕这位仙尊,但不想挑战他的底线。
仙尊易怒,真给惹急了万一控制不住一指头戳死她咋办?
现在人家不想杀她,她也不想死,所以还是点到为止吧。
“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居然学会忍气吞声装可怜了!
仙尊竟然没走?
她顶嘴人家不满,闭了嘴老老实实蹲着,仙尊仍是很生气。
“……”
南灵歌闷头不语。
她不忍着难道要拿着烧火棍与仙尊大战一场?
“你装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也就南枫白那么愚蠢的人才会被你蒙蔽!”
“你觉得他知道了你真实身份还会如此待你么?”
“你以为自己真的可怜无辜么?”
“你……”
‘哗啦、哗啦……’
南灵歌一边听着仙尊的数落,一边往桶子里装水。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仙尊又怒了。
“我又咋啦?”
南灵歌一头雾水的拎着桶往外走。
她都已经一声不吭听他训斥了还不行?
难不成她得跪着听?
仙尊怒道:“没人教你要认真听别人说话么?”
“我认真听了啊。”
南灵歌边走边道:“可是我得给掌门送洗澡水去啊,不然又该不让我吃饭了。”
“不让你吃饭难道还饿着你了不成?看不出南枫白倒是个多情种子,颇擅怜香惜玉,只是识人不明,眼瞎心盲!”
仙尊冷冷的声音就在身畔,偏偏就是不肯现身。
“仙尊恨的是我,何必迁怒师兄。师兄是个好人,没有那么多龌蹉心思。”
南灵歌不乐意了。
“你倒还学会维护人了,莫不是真的看上他了?”
仙尊冷笑,“有我在,你休想再戕害他人!更别想勾引我南谣最优秀的弟子!”
听听、听听,这像一个仙尊会说的话么?
她戕害过谁,勾引过谁了?
南灵歌被气的直翻白眼,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人家是仙尊,她是只小鬼,一个天,一个地,她根本就没法跟人家斗。
人家说她欠了命她就是欠了,人家说她卑鄙无耻她就是卑鄙无耻,说她装模作样她就是装模作样,不需要根据也不需要让她信服。
这就是实力的象征。
何况人家不止有实力,还有个‘尊’字辈的身份,前面还要加个仙字,啧……
见她忙碌来回忙的不亦乐乎,一点也没有委屈不甘的模样,南谣仙尊忽然道:“明日起你不必再做事了。”
“好。”
南灵歌答应的很痛快。
仙尊好像又生气了,咬着牙道:“从明日开始你给我专心练术。”
“好。”
“我若让你滚回下丙堂你是不是也要说好?”
“既是仙尊的命令,自然都要遵从的。”
南灵歌答的很诚恳。
仙尊恼了:“若让你从崖上跳下去呢?”
“那我便跳。”
“你……不要脸!”
仙尊又被气走了。
南灵歌继续回厨房拎水,面上一本正经,心里笑的不行。
这仙尊也太有意思了,活了几百年单纯任性的像个孩子一样。
仇也不会报,骂人也不会骂,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瞧着她如今乐在其中的模样,活便也不让她干了……
太有意思了。
南灵歌装好了水,乐呵呵一转身,眼突然直了。
南枫白风尘仆仆的身影正站在厨房门前,对她含笑相望。
“师兄!”
南灵歌大叫一声将水桶一扔,欢欢喜喜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