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鹤迷迷糊糊的下了矿车。
    和烛光灵频率同步，转头望向来时黝黑深邃的隧道，再对视一眼，都读出对方心意。
    这也太爽了吧！
    商鹤酷爱这类肾上腺素飙升的游戏，今日终于找到同道中烛。
    “以后这黑市要多来。”
    “矿车冲刺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就想见识地下世界的风采。”
    么嘻！
    烛光灵深以为然的抖动烛火。
    有侍者等的不耐，出声提醒道：“客人，请往这边来！”
    几名力工则上前拖走矿车。
    沿着隧道向下，通过一处关口，便进入了光线昏暗的新世界。
    凌乱的摊位。
    步履匆匆的顾客。
    昏黄黯淡的灯光。
    半隐于阴影中的低调建筑……
    重重意象烘托，一股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
    商鹤紧紧斗篷，半天没有迈出一步，还在做心理斗争，问自己是否有踏入黑暗的准备。
    能来黑市的，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并不乏亡命之徒。
    杀人越货的强盗！
    宰杀精灵的暴徒！
    偷采禁药的采药人！
    盗猎精灵的赏金猎人！
    ……
    这些都只是顾客中的寻常角色。
    在黑市主持者的强压下，才会乖乖齐聚一堂，遵守交易秩序。
    但对于寻常人来说，与这些家伙打交道，一个不慎就会被吞的骨头都剩不下。
    我真的能斗过他们吗？
    商鹤拷问内心。
    么嘻……
    小家伙察觉到周围的凶恶气氛，豆子眼紧张地扫视周围，声音打颤仿佛快哭出来。
    “你怕了吗？”
    么嘻！
    烛光灵死不承认，据理力争，说自己只是不适应环境。
    商鹤轻轻点头：“心怀畏惧，可就没办法给舒伯特报仇了！”
    被他带在身边调教的，正是舒伯特的那只烛光灵，掌握暗影球约莫36+级，是一只可造之材。
    相较家里那群懒蛋们，商鹤更愿意培养它，甚至还想托付重任。
    前提是它最后能留下。
    么嘻！
    提起“舒伯特”，烛光灵像打了鸡血，眼神无比坚定。
    鼓励过烛光灵后，商鹤也做足心理准备，向前迈出步伐，踏入黑暗之地。
    任谁也想不到，连绵荒山之下，在某处挖空的矿坑中，竟然有一座繁华集市。
    店铺是常驻的，与黑市有长期合作，口碑较好。
    据看门的老头说，还与外面的势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点很好理解，大约等同于白手套、代言人、分店……这一类概念。
    所以老头才会有之前的提醒。
    举个例子。
    假如你今天在某某家族偷了件宝贝，晚上拿到黑市来销赃。
    好巧不巧。
    你选择的销赃店铺，正好是该家族的外围产业，这可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的，有几条命都不够死。
    在黑市中的行为，都要三思而后行，才能活得长久。
    “我应该不会那么蠢的……”
    商鹤嘀咕着。
    周围摊位鱼龙混杂，商鹤专找卖药材的摊位，一边搜集命烛辅料，一边打探消息。
    ……
    “我认识命玉，拿正品过来，价格合适就买两块。”
    “给你，总共就只有这三块命玉，杂质太多算是下等品，你爱要不要吧。”
    ……
    “这是通幽石？”
    “放屁！”
    “通幽石打光呈暗紫色，轻如浮萍，表面有细密小孔，对着吹气会传出鬼怪呜咽声。”
    商鹤掂量着不知名石头，好像准备砸向摊主。
    摊贩沉着脸，低声呵斥道：“我奉劝你好自为之，滚去别处摊位，这里不做你的生意。”
    商鹤丝毫不怂的回怼道：
    “杂碎，还没钱货两清，我说你拿出的是假货不行吗？”
    “爷急着用通幽石，你竟敢拿假货糊弄我，我今天记住你了，待会散市你小心一点。”
    “夜路走多了，会撞见鬼的！”
    么嘻！
    烛光灵头顶紫火摇动，眼中闪烁凶光，仿佛在打量自己的食物。
    主宠两个穷凶极恶。
    一股“放学别走”的味道扑面而来。
    摊主呐呐无言，憋得脸色涨红。
    也让他意识到点子扎手。
    只好低头认怂，赔笑道：“这位爷，您瞧我这记性，备货时候把空岩和通幽石搞混了。”
    “这一块，您看这一块。”
    “这才是通幽石，送给您了，作为耽误您大事的赔礼，您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
    商鹤可算见识到什么叫前倨后恭。
    黑市中这是常态。
    这里虽有秩序，但也尊崇力量，唯有狠辣能活得滋润。
    弄清楚行走准则，他半点不客气，在店家一脸肉痛的注视下，收走拳头大的通幽石。
    “哼，以后长点记性！”
    “还是那句话，走夜路多了会撞鬼，自己好自为之吧！”
    留下一句警告，商鹤扬长而去。
    这波处理符合黑市规则，在交易前发现是假货，商鹤自然占理，怎么闹都不过分。
    但若是交易后。
    后知后觉发现买的是假货，回来找摊主理论，摊主可以拒绝赔付。
    黑市规矩——交易敲定，钱货两清，福祸自扛。
    允许存在假货，允许鱼目混珠，保障交易行为，但在骗人之初被逮住，你就自求多福。
    一旁的摊主出声奚落道：“走都没学利索，就学人家做奸商？”
    “听对方声音是少年，就当人家是冤大头？殊不知撞到行家的枪口上，还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主。”
    又半是劝告道：“少干点鱼目混珠的事，黑市里被人逮住打断手的奸商每年都有几个。”
    摊贩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闭嘴吧，我今天认栽了，只是哪来的过江猛龙？”
    ……
    “这批灯芯草处理的不错，不用再截断，这种长度刚刚好，给我拿一捆。”
    “这批毒材也不错，经常有人来你这里拿货吧？”
    闷葫芦摊贩突然说道：“想找人？”
    “对，找人。”
    商鹤坦然承认，来到黑市后，他才知道想找布尔塔的线索有多难。
    先说正当调查。
    这帮摊主可不是好东西，哪会轻松配合你调查？
    另外，他们说的你能信？
    还有，黑市顾客多是斗篷加身半遮住脸，谁知道布尔塔买毒材时打扮成什么鬼样子？
    说不定人家带着一张皮卡丘面具。
    说到这，我刚才就看见了皮卡丘面具，还有御三猴面具，下次我来也要弄个野猪佩奇的面具。
    闷葫芦摊贩道：“别做无用功，除非你能搭上黑市主持者那条线。”
    商鹤不在意，又问道：“哦，那你见过夜盗火蜥吗？”
    ……
    “毒材挺全，我需要焰后蜥的新鲜毒液，能拿到吗？”
    ……
    “毒剂很不错。”
    “我也是个毒师，想认识些外联盟的毒师，有门路吗？”
    ……
    “有没有阿罗拉毒师在你这里采购过精灵毒液？”
    ……
    到最后，商鹤索性不再掩饰，直接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兵法有云：敲山震虎！
    既然找不到你的线索，就换个思路——我不去见山，山会来见我！
    我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查你。
    你自己心里又有鬼，会不会收到我的挑衅，跑过来杀我？
    此举，实属下下策。
    但商鹤也没别的办法了，梦境行者的能力并不好用，因为黑市里的重要人物少有睡觉的……
    刚才他进梦境世界看过，最近的枝杈上挂着寥寥几团梦境，看装扮都是杂役身份。
    周围其它梦境都是野生精灵的。
    若是想找人类梦境，要向树冠高处寻找，按照远近距离衡量，是属于飞云市民的梦境。
    由此，商鹤想到自己的特殊能力的弊端。
    想要窥梦，必须有梦。
    如果自己想看谁的梦，结果对方就是不睡觉，那就只能干耗着。
    “要养一只能催眠的精灵……”
    嘴里嘀咕一句。
    商鹤看了一眼肩头的烛光灵，再感应背后的独剑鞘，稍有些无语。
    “幽灵系精灵都以诡异著称，催眠应该只是小菜一碟，偏偏你们这两只大爷都不会……”
    么嘻？
    烛光灵歪着脑袋，又装作听不懂再说什么。
    独剑鞘剧烈颤动，搞得斗篷背部乱颤，引来路人目光，仿佛斗篷下藏有妇女玩具。
    “别动！”
    “别动啦！”
    “我知道你能做得到还不行吗？”
    独剑鞘这才安分下来。
    它刚才是在抗议，说自己会催眠，只要用灵力支配对方，就能轻松让其昏睡过去。
    莽夫式催眠！
    绝！
    商鹤嘴角抽动，为独剑鞘竖起大拇指。
    ……
    兜兜转转，应几位好心摊主的推荐，商鹤来到黑市中最大的毒材交易店铺。
    “百毒疫所”！
    店铺建筑风格张扬，四方体结构宛如豆腐块，银白装饰奢华庄严，有种未来科技的感觉。
    其实它只能算是卖药的……
    业务范围十分广泛，售卖毒材、毒剂、毒系精灵、毒招卷轴、毒系精灵道具……
    进了店铺，商鹤直接玩一把刺激的。
    “这里有焰后蜥的毒液吗？”
    “这里能买到[五毒烟]吗？”
    “这种毒药是布尔塔毒师的得意之作，你们能帮我联系上布尔塔毒师吗？”
    连珠炮般的三问，吸引全场注意力。
    哪来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