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拂的统筹规划下,她的小仓库很快装满了各种耐储存的粮食。
罗锦和小亮还在空出来的那进院子折腾出一个冰窖,存放了一满窖的鲜肉。
小亮一脸兴奋。
“这样就不用担心吃不上鲜肉包了!”
“小亮公子你看这是什么?”小四儿拧着两只兔子进来,“我爹上山捡到两只冻死的兔子。”
今天小四儿他爹闲来无事上了趟山,并没走多远便有了这意外收获。
这场雪灾让人始料不及,山林的动物更是无措,出来寻吃食, 可怜被冻死在路边。
好久没吃到野味了,巴格接过兔子。
“我去清理好拿来冻着。”
“我再去看看米面有多少。”
罗锦收拾完冰窖就要去仓库,被小亮拉住,“要考试了,小白说让罗大哥专心读书,这些杂活儿有我们呢。”
白拂这次安排了不少活儿,但给罗锦的都是文书工作,很轻松, 就是怕耽误他读书影响开春考试, 但罗锦闲不住不时来帮忙。
罗锦看看院外厚厚积雪,“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今年春闱能不能如期举行。”
往年就有因为灾情延期考试的案例,若这场雪灾迟迟不恢复,怕是也会延期。
因为煤不够,白拂干脆让德天阁暂停营业,让语文他们都留在小溪村一心一意做酒精。
这样坚持了半个月,在家里的煤也用完的第三天,虎啸镖局的人终于风尘仆仆带着一车车煤回来了。
而且这次负责押送货物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写信来说年底会来却被大雪拦住的姚二哥。
“你小子”
久别重逢,姚二哥上前高兴拍白拂肩膀,“当初就说要和我谈生意,没想到是这样大生意!”
白拂冷不丁被他拍得一个踉跄,佯装吃痛。
“姚二哥,我给你们虎啸镖局送大生意,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还是这调皮样儿, 姚二哥给白拂一个少来的表情,“我这不是想验验你功夫有没有长进嘛”
说罢上下打量白拂。
“你这小身板...好像没长壮,也没长个啊!”
刚才看到秦公子可是又长个了。
白拂呵呵笑。
“但是结实了,而且现在轻功比巴格大叔还厉害,不信你问他。”
姚二哥这才发现旁边白了一圈也胖了一圈的巴格,微微惊讶,“巴格...长壮了啊。”
巴格看他一眼,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恢复在桃花坞时的高冷状,转身就走。
得,还是老样子。
“他怎么跟你出来了?”等巴格走远,姚二哥凑近小声问道。
白拂一笑。
“他们小族长出来了,他自然要出来保护。”
姚二哥瞪大眼睛,默了片刻,最后朝白拂竖了个白拂牌大拇指,“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
当初将桃花坞年轻人送出山不说,还将人家小族长也拐出来了,不是厉害是什么。
白拂哈哈大笑,跟他大致讲讲分手后发生的事,当听到白拂和云旗合伙开铺子的事, 姚二哥一点都不意外。
“当初你信里说开食铺,我就想到我们大小姐,不过没想到你们这么快, 直接开了三家铺子。”
而且不仅仅是合作食铺。
当知道白拂搞到煤矿资源和他们镖局合作,他还挺意外。
毕竟当初在桃花坞白拂说自己无亲无故,出来没多久便无中生有搞出这么大摊子...
可不知为何,他居然仅仅是觉得意外,接着好奇白拂是如何做到的,却不怀疑他能不能做到。
“主要是你们大小姐和当家的有魄力,直接拍了板。”
不然也赶不上这波需求爆发。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有人来找姚二哥。
“老大,大小姐说让我们送完煤先别走,等今日的蜂窝煤做出来直接送到镇上铺子里。”
黑宝石断货有些日子了。
白拂不敢耽误,让小四儿和巴格喊上村里有经验的壮汉,立马加班加点干活儿,终于赶在天黑前让姚二哥押了一批蜂窝煤走了。
几人回到家已经累趴,白拂饭都懒得吃,回屋洗了澡歇了会儿,晚上小思来的时候,才起床喝了点粥。
之前因为没煤,大家自觉挤到一起,小思则借口年纪最小,非要跑来白拂屋里挤。
小思爱极了白拂的屋子,跟她住过的任何一间屋子都不一样。
软到极致的床,高低合适的枕头,一划便开的衣橱,收纳得一丝不苟的物件,床下的收纳抽屉,大冬天可以赤脚踩的西域毯子。
还有墙角那用很多绵絮做成的据说叫懒人沙发的大布袋,都让她感觉新奇又温馨。
“小白,你一个女孩子,累坏了怎么办,那些脏活儿累活儿让男子们去干。”小思捧着脸在一旁看白拂狼吞虎咽,蹙眉说道。
白拂又喝一口粥。
“有道理,下次我尽量只动嘴不动手,像你一样做个小公主。”
小思撇撇嘴,“公主有什么好的,我爹爹说当公主其实也很身不由己,我们还是当小仙女儿好了。”
白拂忍俊不禁,“行吧,那就勉强当小仙女儿吧。”
小思也笑了,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什么,啊了一声,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得意道:
“我翡小姨今日来白麓镇了,给我补了压岁钱。”
白拂看了看,又是一千两,啧啧两声,“你们家亲戚都好有钱,我又羡慕了。”
小思将银票推给白拂,“都给你,给我赚分红。”
“好啊。”
白拂乐呵呵收下银子,拿出纸笔在小册子上又记下一笔,递给小思,“签个字”
“嗯好”小思脆生生应道。
...
“爹”
元韬冲进摄政王书房,也不管有没有打扰到谁,理直气壮问道:
“听说北边真的发生雪灾了,防御措施有按我说的在做吗?”
摄政王揉揉太阳穴。
有个能做梦预知未来的儿子好是好,就是有些费钱。
“年前已经给各州府下达了通知,也派了人去视察,放心。”
说着,摄政王撇儿子一眼,问起另一件还没准备好的事,“那什么痘疫,真的开春后会发生吗?”
元韬双手环胸,一脸胸有成竹转身走到一旁太师椅前,想像他爹一样风流倜傥地坐上去,可惜腿不够长,掂了掂才坐上去。
顿时气势就弱了几分。
不过气势不够,可以用声音来凑,他提高几分音量,“我何时骗过人?”
摄政王呵了一声。
“前几日你还骗皇帝皇后,说你爹有心上人了,还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
元韬:“......那不一样。”
“都是骗人,怎么不一样了?”
摄政王饶有兴味地看儿子一眼,又道:
“昨日宫宴,有人牵线皇商乔家的女儿给本王,承诺陪嫁一大笔钱给本王应急,有了这笔钱,预防痘疫的事就不用愁了,你觉得本王该如何选择?”
元韬想都不想,跳下太师椅,“不行!我不同意!”
剧本里根本没有这一出!
“哦?为何?你不是说痘疫事关重大,不容闪失吗?”摄政王神色平静问道。
“可,可...”
元韬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可他能说什么,说痘疫不重要吗?
不能。
“我不是给你很多钱了吗?不够?”他问道。
摄政王撩起眼皮看儿子一眼。
“十六万,十万用来找救命恩人,只剩六万,你觉得够?”
小世子哪里知道够不够,他对这个朝代的钱又没什么概念,但他明明记得爹爹看到账本时表情很惊讶。
敢情不是惊讶太多,是惊讶太少吗?
他想了想,问道:
“那还需要多少?”
那小语气,就好像摄政王想要多少,他就能弄来多少似的。
摄政王俊眉微挑,报了个数:
“一百万两吧。”
小世子听完哦了一声,掰着小手指,转着小眼珠,嘴里念念有词,走了。
目睹全程的丙大将与汤神医:“......”
一百万两不是他们刚刚报上去需要筹备的兵部银两吗?
堂堂摄政王,这样忽悠自己的儿子可还行?
“王爷”
丙大将拿着刚从摄政王手里拿到的十六万两银票,神情犹豫,“这银票...军饷要不再缓缓吧,毕竟痘疫事关重大。”
大业国每年税收那么多钱,也不知道都用到哪里去了。
皇帝整日喊国库空虚无力维持军队,摄政王便将自己的私库都拿去补贴军中,如今府里的吃喝还是靠着摄政王妃,不,沈十娘的嫁妆来补贴。
说起来也是够没面子的。
摄政王摆摆手。
“军饷不能再拖了。痘疫是痘疫,我再想法子,你找郭家拿的十万两,也先拿去应急吧,悬赏的事以后再说。”
原本年前打算公开悬赏,后来想想没有个合适名目,这笔钱便一直留着没动,想着若有机会再见便给那小子,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先挪用了。
从书房出来,汤神医回头看了一眼。
丙大将古怪看他一眼,“看什么?”
汤神医缓缓道:“王爷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找那个高手与那可能隐藏其后的王妃?”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欲言又止的。
丙大将意味深长看汤神医一眼:
“我劝你还是不要提这一茬,上次我多嘴问一句,王爷便要将王妃许给我...”丙大将一脸嫌弃,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的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你要是愿意娶,王爷说不定会感谢你。”
汤神医:“......”
话说小世子从书房跑出来,又马不停蹄地出了王府。
出了门直奔冯老家。
冯老正谨遵医嘱在院子里饭后散步,听到小世子来了,以为是来给他送下一个疗程的药,乐呵呵迎了出去。
小世子却只口不提药的事,直接让人去书房将冯老最近练的字都拿了过来。
冯老又以为他是来检查疗效的,一脸坦然站在一旁任由小世子检查。
他现在头晕手抖的毛病好得差不多了,拿笔的感觉也慢慢恢复,字写得越来越好了呢。
小世子却嫌弃地开了口:“才这么点,不够一百万两吧。”
冯老胡子一抖。
小世子三个多月没来搜刮,他写了好些字,还有一些画作,按照之前三万一副的价格,怎么会不值得一百万!
“不是卖到三万两一幅吗?”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小世子眨眨眼,“啥?”
啥什么啥!
冯老一脸无语道:
“你之前拿走的那些,笔力不够也卖到三万两一幅,这些字画笔力更好的,怎么会不值一百万?”
小世子气汹汹从冯老家出来,直接去了沈尚书府上。
沈尚书还在外地,听说小世子来了,第三任尚书夫人宁氏亲自到门口来迎接。
宁氏是沈十娘的亲娘,长得花容月貌,端庄娴雅,身材保养得极佳,一身绫罗绸缎衬托出二品夫人应有的贵气。
看小世子一脸怒气,宁氏眸光微闪,笑着上前微微弯身亲热地牵起小世子的手,“谁惹我们宝贝世子不高兴了?”
自从小世子宣称沈十娘才是他娘后,宁氏就一直以小世子外祖母自居。
虽然不敢明目张胆这般说,但她是这么做的。
小世子板着脸将手挣脱开。
沈十娘是他娘,但这个尚书夫人才不是他的谁。
原著里宁氏只是将她女儿当做工具人,从小到大严苛训练,没有母亲该有的疼爱与怜惜。
甚至得知沈十娘落水下落不明后,也没有表现太多的悲伤。
具体原因书里没说,小世子也不想知道,此刻也不是来追究这个的,他只是来下通牒的:
“十日内,给我凑齐一百万两,不然就将之前拿走的字画全部还回来!”
宁氏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惊诧。
“什么一百万?”
小世子双手环胸,小脑袋快仰到天上去了:
“我查过,之前我给你们的字画,一幅值三万两,那么多字画,早超过一百万两了,你们却只用十六万两打发了我!”
宁氏一听这话,急了,哎哟一声。
“是哪个乱嚼舌根的瞎说?明明就一幅字卖到三万两,其它的也就一万两!”
小世子心算很厉害,立马反驳:
“去年你们拿走六十幅字画,一万两一幅也有六十万两,你不会算数吗?”
这哪里是会不会算数的问题,拿走六十幅字画又不代表卖了六十幅字画,物以稀为贵,他们不得慢慢卖嘛!
可惜小世子不懂这些,也不想听解释。
“我不管,反正十日内我要一百万两。”说着又拿出一摞字画,“这个也好好卖,年底我要拿到另外一百万两!”
宁氏:“......”
...
这场大雪确实拦住了很多人,但也有些人有些事拦不住。
黄家的生意在大业国无处不在,这次北边遭了灾,黄家很多铺子也关门歇业,一些掌柜便趁此时机来白麓镇报年账,然后和东家商讨后续如何应对。
郑大掌柜便是其中一位,他负责黄家二老爷在肃州城的大小事务,掌管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铺子,肃州在大业国最北边,受的灾情最重,他是第一个出发前往饶州的。
虽然受了灾,大掌柜的去拜见东家也不能空着手,除了带上一整车精心准备的年礼,他还带了一个厨娘三个歌姬。
歌姬自不必说,貌美善舞,而厨娘做得一手好素斋,听说黄老夫人近年来信佛,喜好素食,郑大掌柜便将厨娘请了来。
这一路艰辛无比,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到白麓镇,郑大掌柜没有急着去黄家,而是找了家客栈洗漱修整一番,才带着礼物和人精神抖擞地去黄家登门。
“郑大掌柜这一路辛苦了。”
见了东家行了礼,黄二老爷命人上了茶,这才开口寒暄。
虽然这次是来卖惨的,但也不能见面就卖惨,郑大掌柜恭敬笑着应答,“这一路着实不太平。”
这些日子来报账的掌柜不少,黄二老爷已经知道大致情况,感叹宽慰了几句,便和郑大掌柜谈起了正事。
谈完已是饭点,郑大掌柜没留下来吃饭,只将舞姬和厨娘留下来,自己带着账房管事回了客栈。
黄家管事带着舞姬安顿下来,又厨娘去了离老夫人最近的灶房,“明日正好是老夫人吃素斋的日子,正好试试你的手艺。”
“是,奴必定好好做。”厨娘是个话少的,讷讷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