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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著胡子道:「自然确定。风公子腹中两个孩儿的脉弦都十分清晰。」
    第十七章
    他医术高明,给二人讲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又开了两张帮风闻雪调养身体的方子,便告辞了。
    东方无双奉上丰厚的诊金,又让人赶紧去静王府报喜,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风闻雪觉得他有些欢喜过度,不过自己心里也正纠结地高兴著,也没说什麽。只是他却没有给江南的父亲们报信,实是他心里其实多少还有些拿不准,难道真是双胞胎?
    他总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低头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大肚皮,里面竟然住著两个宝宝?难怪经常动得那麽厉害,跟打架似的,踢得他心脏都疼。
    东方无双一晚上都咧著嘴巴不停地笑,同时也更紧张了,围在风闻雪身前身後团团转,活像一只粘人的大苍蝇。并且在之後的日子里,一直紧迫地盯著风闻雪每日按时喝补汤补药,督促他按时散步,经常运动。
    如此过了几天,静王府一家终於按捺不住了。
    东方昊晔那日回了王府,自以为自己的行踪掩饰得很好。谁知刚进了正堂,就见儿子东方君谦匆匆迎出来,一边向他问安,一边不停地挤眼暗示。
    东方昊晔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若无其事地样子。
    进了大堂,儿媳华容公主也在,向他请安後,便知趣地拉著夫君离开了。
    东方昊晔偷偷瞟了一眼在正位上坐著的那人,咳嗽一声,道:「哎呀,好久没回京城,逾京还是那麽繁华啊。刚才去街上转了一圈,长春街又新添了几家有意思的店铺,有家卖笔墨的不错,哪日我们一起去看看?」
    主位上那人端起桌上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淡淡地道:「是不是墨林斋?」
    「是是。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这事你前几天就说过了。难道说你是年纪大了,记性差了?」
    东方昊晔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年纪大了,闻言想要反驳,可是一回忆,发现自己无从辩解,不由懊恼起来。
    主位上那人哼了一声,将茶盏重重放下,道:「我和你说什麽来著。让你不要去打搅他们,你偏不听!是不是以後做事都要瞒著我啊?」
    东方昊晔忙道:「不敢不敢。曜月,我这不是忍不住嘛……」说著委屈地眨眨眼。
    那人正是老静王妃北堂曜月。如今他已年过六旬,但保养得宜,内力深厚,看上去不过五旬左右。
    他对东方昊晔的赖皮实在是没脾气,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做长辈的,这麽沉不住气,跑去看未过门的孙媳妇,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不觉得啊。」东方昊晔理所应当,理直气壮地道:「风闻雪虽说是我们未过门的孙媳妇,可以他又不是女子,哪里不能见人了?若是他女人,咱们家只有容儿身为婆婆,可以去看看,你我都是见不著的。」
    北堂曜月虽然身为静王妃,却是一堂堂男子。当初娶儿媳妇的时候,著实让他为难。你说出面吧……对方是女眷,总是不妥。不出面吧……他是王妃,娶儿媳妇怎麽可以袖手旁观?
    好在华容公主也是他们的晚辈,还不算太尴尬。但北堂曜月早早就担心起娶孙媳妇时该怎麽办了。却没想到长孙东方无双竟然看上了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同族。
    他道:「好了好了,别找借口了。既去看了,那就说说,那个风闻雪是个怎样的?」
    他这一问,东方昊晔便好似开了闸的洪口,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最後得意地道:「无双真不愧是我的好孙儿啊。继承了我的好眼光!哈哈哈……」
    北堂曜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你看风闻雪那般人物、品性,可能与无双合得到一块吗?」
    「怎麽不能?」东方昊晔对孙儿继承了自己的眼光大为赞赏,早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看那位神冥教教主是个怎样举世无双的美人,竟能让他孙子迷恋了十几年之久。如今看到了,更是满意。道:「那风闻雪性子虽然有点冷,不过看上去是个外冷内热的,与你倒有几分相似。容貌并不是顶尖的,不过男人要那麽好的容貌做什麽?他武功很是不错,发色已然全白,银润丝滑,想必早已练至逆风大法第九层以上了。」
    北堂曜月微微一惊,道:「那他岂不是快大功告成?若是练至最高一层,发色将变回全黑。」
    「哪里那麽容易。神冥教立教两百余年来,也不过是第一任教主与风听雨二人练至最高层罢了。风闻雪如今的功力已经足以笑傲江湖了,再练下去,咱们家小无双这辈子都要被他压在底下了。」
    北堂曜月啐了他一句:香t第「就想著这些不正经的。」
    东方昊晔哈哈一笑,倒在北堂曜月身上,抱著他的肩膀道:「爱妃,你相公我就是个老不正经的,你才知道啊?要不今日就让你领教领教?」
    北堂曜月瞬间脸色大红。他明明已过花甲之年,但眼角眉梢仍残留著年轻时的俊美清逸。而且年纪越大,於这方面反而越发羞涩了。
    他一巴掌拍到东方昊晔脑门上,甩袖起身,往後院去了。
    东方昊晔知他这是恼羞成怒了,摸摸脑门,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当时东方昊晔忘了提风闻雪肚子里曾孙子的事了。谁知当晚就传来大喜讯,说风闻雪腹中怀的是双胞胎。
    静王府一家都欣喜若狂。东方君谦和华容公主几乎忍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去坐马车到别院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北堂曜月也很惊喜,不过却将他们拦住了,道:「今天你们父王刚去过,你们过几日再去吧。不然不知道的,怕要说无双和闻雪不懂规矩,让长辈们一一上门。」
    华容公主是个懂规矩的,想想也是。风闻雪刚来京城两天,还未曾上静王府拜见过,却要长辈们先过去。这虽不是他的本意,但只怕他还未进门,便在京城里坏了名声。
    东方君谦脸色一垮,幽怨地瞪著父王,道:「父王,都怪你啦,没事偷跑过去做甚。」
    东方昊晔骂道:「臭小子!父王还不是为你去相看未来的儿媳妇?你抱怨什麽!」
    东方君谦不敢顶嘴,但眼珠子一转,心道父王既然能偷溜去,我也能,反正风闻雪是男人,我去只怕比容儿更合适呢。
    此话不提。静王府一家果然没去打搅,只是送去的东西更多了,连宫里也惊动,连番赏赐下各种药物和补品。
    风闻雪眼见这动静越闹越大,自己想低调生子的愿望怕是不能实现了。何况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他也不能再躲在别院,只好对东方无双道:「你准备一下,明天我去静王府拜访各位长辈。」
    东方无双道:「这里离王府不近,还要进城,你这身子,还是多歇息吧。」
    风闻雪道:「我都来了好几天了,圣旨也接了,不去说不过去。走一趟吧,正好活动活动。」
    东方无双心下高兴,忙命人以风闻雪的名义准备了各种礼物。
    第二天二人上了马车,进城去了静王府。
    王府里早得到消息。风闻雪和东方无双在外院一下马车,便有人迎了过来。
    东方无双一看,正是他老爹。
    东方君谦笑眯眯地看著风闻雪,觉得很是亲切。这个儿媳妇,和他爹北堂曜月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冷冷的,武功高强,神态淡然的人。
    只不过风闻雪比北堂曜月,少了一分淡雅如月的气质,多了一分冷厉似剑的气势。
    这日静王府一家,自然欢笑晏晏,喜气洋洋。
    风闻雪对这种气氛有些不适,不过都到这一步了,也只能咬牙忍了。可是他是江湖人出身,性子又是那种骄傲不定的,看见王府这排场,这规矩,心底里到底还是生出几分退意。
    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也许只有北堂曜月,从他眼中看出了几分淡淡的漠然。
    用过午膳,风闻雪身子重了,难免困倦。华容公主安排了卧室让他休息,他不好拒绝,便去小歇了一下。
    这期间,东方家的人拉著东方无双,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华容公主的意思,是让他将风闻雪接回王府里居住。
    东方无双迟疑了一下,道:「还是不要了。我们之前说好住在别院的。而且府里这麽多人,来来往往,阿雪肯定不习惯。」
    风闻雪现在在京里不戴面具,也不露出银发,外人并不知晓他神冥教教主的身份。皇上的圣旨里也只是提了他的名字,并无其他。
    华容公主还想劝说,北堂曜月却开了口:「还是让他们住别院吧。那里安静清凉,环境也好,等大婚之後,他们自会搬回王府的。」
    华容公主见公公这麽说,也不再坚持了。
    北堂曜月算算时辰,风闻雪也该起身了,便去了後院寝室找他说话。
    他是过来人,自己也生育过东方君谦和东方君诚这一对双胞胎,知道男子孕育子嗣的辛苦。
    风闻雪性格冷傲,不易亲近,但对北堂曜月还是十分尊敬的。
    北堂曜月说了一些怀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突然话题一转,道:「闻雪,你是不是不太习惯王府的生活?」
    风闻雪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道:「闻雪是江湖人出身,性子粗野,原没想过与王府沾染上关系。无奈如今……」他摸摸肚子,苦笑道:「却是骑虎难下。」
    北堂曜月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坦白。」
    风闻雪天不怕地不怕,对皇室也不是很放在眼里,所以并没有隐瞒,道:「您是无双的亲爷爷,我不能欺瞒於您。这个孩子来得意外,皇上的圣旨更是斩断了我的退路。我虽无意入皇室,却应了无双与他常伴一生。成亲什麽的,我并无所谓。但我却不能弃神冥教於不顾。」
    北堂曜月点点头:「你肯说实话便好。无双其实已经应了,将来不会管你的事。你若愿意回神冥教,他并不反对。只是大婚是必须进行的,你可明白?」
    风闻雪道:「我明白。不过嫁入静王府的,只是风闻雪,并非神冥教主。」
    北堂曜月笑道:「原就如此。」
    当晚风闻雪与东方无双又回了京郊别院。
    大婚的准备由静王府一力筹备,要赶在风闻雪临盆之前举行,不然孩子便成了私生子。
    风闻雪也懒得操心那些,整日在别院里不是吃就是睡,做他的孕夫生活。但其中心事,只有他自己明白。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婚礼近在眼前,风随柳与虚怀谷也在赶来京城参加儿子婚礼的路上。
    风闻雪的肚子已经比寻常临产之人要大上好几圈,沈沈甸甸地挂在身前,几乎都有些变形。东方无双看著很是惊心动魄,整日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後。
    风闻雪虽然对孕育之苦早有心理准备,随著肚子越来越大,自己也越来越受罪,但心里却对腹中的孩儿越发有了感情。他时常摸著肚子若有所思,东方无双与他说话也不理会。
    东方无双那边,除了要担心风闻雪的身体,还要操心大婚的事务,整日里忙得晕头转向,对皇上叔叔‘先斩後奏’的行为也暗自恼怒。
    一个多月下来,他小脸瘦了一圈,风闻雪却正是相反,二人站在一起,反差极为明显。
    风闻雪对日益临近的大婚之日,越发不安起来。只是他从不表露,东方无双又忙得昏天黑地的,自然无从察觉。
    这日小东小西捧著一堆事物,跟著东方无双进了屋子。
    风闻雪正在看书,见他们进来,抬眼道:「怎麽了?」
    东方无双嘿嘿笑道:「好哥哥,你的喜服做好了,母妃派人送来,让你试试是否合身。不合身要赶紧改了,不然日子恐怕来不及。」
    风闻雪心里怦地紧了一下,淡淡地点头道:「放那吧,我呆会儿试。」
    东方无双有些累了,歪著身子倒在床上,道:「好哥哥,你现在试吧,我想看看呢。待会儿外面还有事,一忙起来,我就看不见了。」说著捂著嘴巴打了个哈欠。
    风闻雪蹙了蹙眉,道:おe「忙得很吗?我看你最近累得厉害。」
    「唔……还好还好。就是大婚的筹备比较琐碎,还有皇上交待的事要做好,其他的……嗯……」东方无双话还没说话,脑袋就耷拉了下来,闭著眼睛轻轻打起酣来。
    风闻雪见他睡著了,就让小东小西将东西放下,让他们先出去了。
    他在桌边做了一会儿,觉得腰有些累了,便撑著桌子站起来,一手扶腰,一手托肚,在屋子里走了两圈。随眼扫去,看见了椅子上的那套喜服。
    风闻雪想起东方无双刚才说想看,索性这会儿自己换上,待会儿他醒来就看见了,也省得万一他看不著,再在自己耳边罗嗦。
    风闻雪挺著肚子过去,将喜服拿起来,抖了开来。
    上等大红丝绸配著吉祥如意的金丝刺绣,光彩夺目,刺人眼球。
    风闻雪愣愣地盯了片刻,拧了拧眉,突然满心不喜起来。
    他也说不出为何,就是心里发慌。再想想近些日来,虽然住在别院里,老静王和现静王也不曾拘著他,但王府里的规矩还是处处体现著。哪怕一个很小的细节,那些下人们也小心谨慎,处处都要掂量著主子们的心思。
    这些也就罢了。可风闻雪虽说现在什麽事也不管,但人情往来却不能不顾。做教主时,神冥教势大,他的身份也高,每年也没多少应酬事务,不过是和下属们多亲近些,偶尔有个武林大会或是江湖风波,跑出去与那些泰山北斗打一架,再说些场面话。
    可是现在身为未来的世子妃,事情却没那麽简单。虽说为了他安胎,事情并没有直接交到他手里处理,都由东方无双和静王府那边替他回去了,但他只是看著听著,便深觉烦恶。
    风闻雪拎著喜服,越想越是心烦,忽然便生了退却的心思。
    这王府生活,当真不是他这个江湖人可以过的。
    风闻雪一向任性妄为,性子也骄纵桀骜。原本对皇权还有几分顾忌,但这时脾气一上来,便觉得一刻也忍耐不住了。
    他将喜服随手一扔,落到床榻上歪著的东方无双身上。
    东方无双还在酣睡,眼睛也没睁,砸吧砸吧嘴角,扯过那喜服往身上一裹,翻个身向里,继续睡了。
    风闻雪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些日子忙个不停,还要照顾自己,著实累坏了,本有些心疼,去意也消了些,但腹中的两个小家夥适时又开始折腾。
    风闻雪捂著肚子,腰酸腿麻,想到自己受的罪,又恼怒起来。
    他推开屋门想要出去,却听见小东小西二人在外屋说话,遂想起外面还有一堆下人,便又退了回来。
    他撑著肚子烦躁地在屋里踱了几步,越发觉得难以忍受,便收拾了几样东西,来到窗边。
    「该死!」
    他本想撑著窗沿跳出去,原先这个动作对他来说轻巧之极,毫无难度。但此时他低头看著自己那沈沈甸甸的大肚子,几乎可以堵住整个窗口,想要跳出窗子,简直是做梦一样。
    风闻雪此时也顾不得了。他一手托著肚子,一手扶著窗沿,笨拙地挪动著自己的身体,先是坐到窗台上,再抬脚一只一只迈过去。只是他肚子太大,脚抬起来便顶住肚子,窝得难受,忍不住抽了口气。好在他毕竟武功底子高,内力自如,身子也够柔韧,抢在挤压到肚子的那一瞬,将腿迈了过去。
    这过去了一只腿,另一只便好著地了。
    风闻雪一心急著离开静王府别院,顶著这麽一个大肚子,竟让他从窗口‘跳’了出去。
    此时正是午後时分,别院里十分安静,主子们都在午休,下人们自然也要缓一缓。
    风闻雪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早将地形摸得清清楚楚。虽然王府里有拳头、阿布等护卫守护,但他还不将这些人看在眼里,轻手轻脚的从後院溜了出去。
    一来是他运气好,这些日子安逸的别院生活,使拳头等人都有些松懈。毕竟这里是王府的地盘,不会有人不开眼的闯上门来,就算有,也不会选在大中午的这个时候。二来,风闻雪的轻功还是十分高明的,虽然挺著一个庞大的大肚子,但翻墙过院,还是轻轻松松的。
    他顺利溜出静王府的别院,回头看了看,见王府红墙高瓦,绿荫葱葱,倚在山脚下的湖边,宁静清雅,虽只是个别院,却也十分气派。
    风闻雪自嘲地瞥瞥嘴。当日他大哥临盆在即,却仍是下了三绝山,去救赵小楼。自己今日也是大腹便便,翻出王府,却是离那人而去。
    风闻雪想到东方无双发现自己私离後的模样,突然觉得胸口紧了一下,有些生疼,好似被人打了一拳一般。
    他揉了揉胸口,忽觉肚子也微微胀痛。
    这些日子,由於肚子大得太快,皮肤被拉得紧绷,甚至偶尔还会刺痛麻痒,东方无双从秦御医那里讨来了专用的药膏,每日帮他涂抹,顺便按照秦御医教的,帮他揉抚肚腹,按摩腰背。一段日子下来,风闻雪早已习惯了东方无双的揉抚,此时肚子疼痛,便想起东方无双对自己的好来。
    不过风闻雪这个人,做了事便不会反悔,让他这个时候再回头回别院去,却是不可能。
    他双手撑著腰,低头看著自己滚圆下沈的大肚子,低声道:「别闹了,爹爹不会回去的。闹也没用。」
    说著撑著腰,向山上走去。
    风闻雪既然下定决心离开王府,自然不会给众人找到他的机会。进京城的话需要马车,不然以他现在的脚力,纵使轻功绝佳,到了京城只怕也要大动胎气。何况那种想想就累的体力活,也不是他会做的。
    本来他想去附近的庄园偷辆马车,可是附近百里的土地几乎都是静王府的,有几座达官贵人的别院,离这里也有些远。而且能在这里住别院,使用马车的人家也多有护卫,风闻雪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想来想去,他便想起凤山半腰处似乎有座空置的废园子,和东方无双在碧烟湖上泛舟时,他还曾指给自己看过。
    风闻雪打定主意,便上了山。
    他想等过了一两天,东方无双找不到自己,往远处去寻时,自己再偷偷下山,往神冥教在京畿小县的分舵去。
    山路延绵,对现在的风闻雪来说攀爬不易。他撑著肚子气喘吁吁地走了半晌,终於从满山绿荫中看见隐现的屋檐飞角。
    风闻雪停下,擦了擦汗,寻了块大石,先坐下歇息了会儿。
    实在太累了。腰酸背疼,肚子也沈甸甸的。
    他坐在石上,双手搂著身前的大腹,里面时不时地动几下,他也习惯了。
    风闻雪觉得自己现在有些狼狈。想他堂堂神冥教主,何时曾经爬个山就累成这样?而且这体型,这状态,都委实不太雅观。
    风闻雪摸著肚子自言自语道:「小家夥们,最好你们两个都是带把的小小子,爹爹一次完成任务,以後可不想再生了。」
    他刚说话,突然感觉手掌下原本柔软的肚皮好似变硬了起来。
    「咦?呃──」
    他还没来得及奇怪,便皱起了眉,觉得肚子一阵疼痛。
    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过这阵疼痛很快就过去了,之後再没什麽反应。
    风闻雪觉得歇得差不多了,便再度起身,踩著简陋的山路,向著那废弃的园子爬去。
    第十八章
    东方无双最近又忙又累,一觉下去,人事不知。等他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
    他打个哈欠,坐起来伸个懒腰,见一身宽大的红衣从身上落了下去。
    他认出这是为风闻雪做的喜服,奇怪自己怎麽竟盖著它睡了?
    「风哥哥?」
    他见屋中无人,唤了几声,小西从外堂走了进来。
    「世子,您醒了?世子妃呢?」
    自从接了圣旨後,别院中的下人都改口称呼风闻雪为世子妃了。
    东方无双也奇怪风闻雪怎麽没在屋里休息,难道已经睡过午觉出去了?
    「不在屋里,是不是出去散步了?」
    小西惊异地道:「不会啊。我和小东一直在外堂伺候著,没有看见世子妃出来。」
    东方无双皱了皱眉,沈声道:「赶紧派人去找找。说不定是风哥哥出了门,你们没看见呢。」
    小西心想,我们两个大活人守在外堂,怎麽可能看不见?何况世子妃的发色又那般明显。
    不过他也不辩白,赶紧派人去寻了。谁知整个别院转了一圈,竟都没找到风闻雪的身影。
    小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去向东方无双回报了。
    东方无双刚洗了脸,换了身衣服,捧著风闻雪的那身喜服不知想什麽呢。听小西来回报,说是别院里不见风闻雪的踪影,不由心里咯!一下,立刻跳了起来。
    「再找一遍!都仔细点!一个大活人能生生不见了?对了,让拳头带人在附近寻寻,说不定风哥哥是出去散步了。还有画舫也看看,是不是在碧烟湖上。」
    他下了命令,自己也坐不住了,亲自带人在别院寻了一遍,果然不见人影。拳头带人来回,说附近都找过了,也不见人。
    东方无双怎麽也想不出人怎麽会平白不见了,急得脸色都变了。
    还是拳头冷静,道:「世子爷,您看会不会是世子妃自己离开了?」
    东方无双闻言,立时呆住。
    拳头道:「世子妃武功高强,虽然……现在身子不便,但想避开我们的眼光从别院里出去,还是做得到的。若不是他自己离开,我们这麽多人,怎麽可能都没看见?」
    东方无双呆了半晌,轻声道:「那他为什麽要自己离开?」
    拳头哑然,不敢开口。
    东方无双突然暴怒:「你说!他为什麽要自己离开?为什麽要自己离开!」
    小西见状,赶紧道:「世子别生气。可能是世子妃觉得别院气闷了,自己出去散散心,一会儿就回来了。」
    「散心?散心能散到方圆百里都不见踪影?去找!都给我去找!今日你们若是找不到人,就都不用回来了!」东方无双大怒,气势一开,众人压力大增,立刻领命下去了。
    东方无双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想到最近风闻雪闷闷不乐,时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明了。
    其实他多少察觉到风闻雪的心理变化,知他对大婚一事不满,也不喜欢王府的生活,所以他刻意让别院的人不要那麽多规矩,所有相关事情也都自己担了下来,不要去烦风闻雪。
    可是他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时间好好和风闻雪谈谈。只是圣旨已下,风闻雪也接了,大婚日子也快到了,两位岳丈不日也要到京了,东方无双怎麽也没想到风闻雪会在这个时候临阵脱逃。
    他眼神一扫,看见了旁边放著的那套喜服,不由双眸一沈,神色黯淡了下去。
    到了傍晚,风闻雪还是没找到。东方无双已经派人进了城,让静王府的人都出动去寻。
    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小脸原本最近就瘦了,现在看上去更加憔悴。
    小西看著不忍,在旁守了半晌,开口道:香t第「世子爷,世子妃现在大腹便便,挺著八个多月的身子,一定走不远。拳头会带人找到的,您别担心。」
    东方无双嗯了一声,过了片刻,轻飘飘地恍惚道:「你说,风哥哥会去哪呢?」
    小西道:「一定走不远的,肯定还在附近。」
    小东此时进来,正好听见这两句话,傻乎乎地笑道:「说不定世子妃是跑去山上和世子爷藏猫猫呢。」
    小西瞪了他一眼,骂道:「少胡说八道!」
    小东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麽,回嘴道:「怎麽是胡说八道?这附近最藏人的地方就是山上了,我可知道呢,上了山找人可不容易了。」
    小西刚想再骂他,东方无双突然蹦了起来,一把揪住小东的衣襟:「你说什麽!?」
    小东吓了一跳。
    小西也忙道:「世子爷,小东就是个浑人,你听他胡说呢。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啊。」
    东方无双踹了小西一脚,道:「平时骂他最狠的就是你了,这会儿倒护上了。小东,你刚才说山上藏人不易找?」
    小东傻乎乎地道:「是啊。前几天来善他弟弟和他吵架,跑到了山上,大家怎麽找都找不到。後来还是晚上天黑了,来善他弟弟在山上呆著害怕,自己跑回来了。」
    这件事小西也知道。他最是机灵,已经猜到东方无双的意思,道:「世子,确实有这麽回事。咱们这凤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真是有意躲著什麽人,避进山去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
    东方无双放开小东,沈声道:「立刻让拳头阿布带人上山!」
    小西有些迟疑地道:「可是世子妃不会真往山上去吧?」他想到风闻雪那夸张地大肚子,平日行动都十分缓慢笨拙,如何能攀山越岭?
    东方无双开始也没想到。他以为风闻雪既然离开自己,必然是回神冥教了。而神冥教的分舵,除了京城,京畿附近的县城肯定也有,所以风闻雪不是去京城,就是去附近的县城了。
    但此时听了小东无意中的话,却让他恍然大悟。
    风闻雪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猜测不到自己的心思?所谓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既然他决定离家出走,自然是不想让自己找到的。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况,纵使武功高强,轻功绝佳,想必也走不远,倒不如躲在什麽地方,等自己这边转移了视线,放松了警惕,他再出来。
    东方无双越想越觉得风闻雪是进了山,带著拳头阿布,并几个护卫,一起上山寻找。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渐昏暗。
    东方无双让他们不到天黑不要点火把,也不要大声呼喊。以风闻雪的脾气,越是听到他们的喊声,越会跑得更远。
    原本他这想法倒是没错。只可惜他不知道风闻雪现在的情形,正盼著他赶紧带人找到自己呢。
    风闻雪到达那废园之前,以石子弹死了一只树林里飞窜的山鸡。又随手折了一些树枝,抱在怀里。
    他以前行走江湖,这种夜间宿在山里的经验十分丰富。既然准备在山上住两天,当然要准备好食物。
    来到废园,里面的房屋虽然废弃了,但由於附近不时有人上山打猎,所以里面保存比较好的大堂,并没有布满蜘蛛丝,尘土也不是很重。甚至里面那间卧室的旧床榻上,还铺了褥子,显然最近山脚下的某些人上山打猎时,还曾留宿过。
    风闻雪在大堂找到前人留下的篝火堆,将野山鸡和折的树枝扔到地上,准备生火。
    他刚弯了弯腰,肚子忽然又开始抽痛。
    风闻雪皱了皱眉,扶著一把旧椅子慢慢坐下。忍了一会儿,疼痛过去了,他便顺著椅子慢慢跪到地上,开始搭树枝,然後掏出火石,熟练的点燃。
    就这麽片刻的功夫,由於低著腰,他便觉得腰下一阵阵酸痛,简直有些忍不了。
    火苗缓缓升起。
    风闻雪想站起来,来回换了几个姿势,都不能顺利起身,不由有些懊恼,一手扶住旁边的椅子,一手托著肚子,猛一用力,站了起来。
    不知是否动作过猛,他的肚子肉眼可见地瞬间往下一沈。
    「!……」
    风闻雪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几十斤的重量压在腰部和髋骨,让他几乎站不稳。
    他踉跄了一下,赶紧坐到了椅子上。
    从上个月开始,他的双脚就有些浮肿,不过由於保养得益,补药又流水似的灌到肚子里,他倒少有抽筋的情况。可是现在他觉得後背和腰下一阵麻木,几乎失去知觉,便觉得好似抽筋了一般。
    风闻雪捧著自己下垂了几分的肚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试著往上托了托,但沈甸甸的肚子仍然坠在那里,几乎都压在下身。
    这种感觉不太好。
    风闻雪一手轻缓地揉抚著自己的肚腹,一手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