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怎么不行？简直就是太行了！”陈应登激动得脸都红了。
    “对，对不起，杨老师，我不应该怀疑你！”张正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好的小狗呢？快学狗叫啊！”谢全友唯恐天下不乱，挤眉弄眼对张正嘲讽道。
    张正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真是太丢人了。
    杨兴国拦住了谢全友，微微一笑道：“算了，玩笑而已。就是没有这么一回事，我们既然来咨询了，自然也会帮忙解决这个问题的。”
    “杨老师，我佩服你！”陈应登此时自然站出来化解，张正毕竟是他的下属。
    张正一脸感激的看向陈应登，内心沉甸甸的，觉得非常不是滋味。
    “继续介绍吧，张经理。”杨兴国没有再纠缠，而是选择了一笑泯恩仇。
    张正红着脸继续介绍道：“接下来就是原米的进厂检测了。我们对于原料化学成分及矿物组成都有严格的要求，所以在大批的原料进入厂区的堆场前都要进行一系列严格的分析、检验。大自然直接开采的原料由于气候天气、形成时间、层次结构等因素导致不稳定，因此必须经过均化。均化，是同一矿山不同时期的原料通过机械运动搅拌均匀的一道工序，多台挖掘机、开采机把几千上万吨的原料充分搂匀，均化处理后的原料才能进入半封闭的原料仓。”
    “就是使不同批次的材料分布均匀的意思？”鬼子插了一句话，“也就是要有机械搅拌机才行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张正点了点头，他此时心态算是平和点了，不敢继续再轻看人家，看看人家这个悟性。
    “均化之后，我们接下来会利用西德先进的化学分析仪器分析原料的7大成分、可塑性指标、白度指标等；再用专业的快速磨打出浆料，检测其流动性、触变性，用激光粒径分析仪检测其球磨细度。最后还要按生产工艺用液压机压制成试样饼，放进电炉里烧成，检测其烧结程度、收缩指数等，以判断影响瓷砖成品外观的黑点、起泡、开裂、黑心等氧化物的多少。只有经过以上检测合格的原料才能进厂。“
    “这个时候已经有激光粒径分析仪检测了吗？”杨兴国内心也是吃惊，前世一直听说德国的工业如何发达，一直没有太大的直观印象，现在才有。
    陈应登接过话头：“是的。听德国的工程师说，西门子有两条继电器生产线被淘汰了，公司打算报废掉，我觉得挺可惜的。德国工程师给我们看过照片，这些淘汰的生产线对于中国来说还是非常先进的，买过来至少还可以用个十年不会变国内的人追上。”
    陈应登为了伺候好德国工程师可是可以渡船去香港买面包的人，因此他跟德国工程师们混得很是熟络，人家对他也不遮遮掩掩的。
    此时陈应登说出这话，其实是对杨兴国投桃抱李了，他知道杨兴国家族是做继电器的。
    “该死，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杨兴国拍了一下脑袋，前世倒是有听说过这回事，这两件继电器生产线被人给购买了，然后人家凭着这两条生产线建立改装部门，大批量复制，硬是生生的将继电器做到了国内第一、世界第三，而且那两条生产线何止是只用了十年？人家用了三十多年还在用，2014年他去人家厂里审核的时候发现还在呢，而且故障率还是很低。
    “谢谢陈董！”杨兴国笑着回谢道。
    陈应登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杨兴国听懂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原材料检测入库后，还有一道工序，叫做陈腐。我们要把混合好的泥料放置一段时间，使泥料之间充分反应，使水分更均匀。只有经过均化、陈腐处理后的原料，才可以进行生产加工，才能保证批量生产的稳定。开采均化、进厂均化、加工(泥浆)后均化，三步缺一不可。”张正继续介绍，可能是因为均化这个工序非常重要，他把后续的加工均化也一并说了出来。
    “工序这么多，卖价又那么低，难怪印华要亏本。”杨兴国一针见血的说道。
    陈应登脸红了，本来他以为有西德的先进设备，一定能够在中国大展拳脚，可是现实却给他一记耳光。
    “陈董，您还是没看懂中国现在的市场。”杨兴国继续说道。
    “杨老师，您直说，我都能接受。我就是没有看清楚，才会落到今天亏本的境地。”陈应登倒是豁达，是自己的错他也不会不承认。
    既然陈应登都这么说了，杨兴国打算抛出第一个对策了，于是他问道：“首先，印华的设备这么贵、工序这么多，成本是不是很高？”
    “是的！”陈应登非常无奈的回答，当成本核算出来的时候，他也发现了自己之前的想当然。从玻璃厂转过来做地砖，对于行业一点都不了解，草率了。
    “那中国的市场卖价是不是很低？”杨兴国继续问道。
    陈应登有点儿泄气了，无力的回答道：“是的！”
    杨兴国一脸严肃的问道：“为什么您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因为大家都还很穷！”鬼子抢先回答道。
    杨兴国欣慰的看了一眼鬼子，“没错。中国人现在还很穷！”
    陈应登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是啊，你叫穷人买你的高成本砖，怎么可能？
    除非印华自降售价，不然根本就卖不出去。可是降价又会导致印华亏本，于是印华就真的亏本了。
    其实对于印华的定位问题，杨兴国他们在头脑风暴的时候就已经有谈过了，因此鬼子他们才会对中国的经济现状有了解，不然也不会明白个中关键。
    “这么说来，我们的产品生来就注定要定位高端？”陈应登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他知道高端的地砖在中国根本就卖不出去，难道要大家关门大吉？
    “没错！生来高端，何必自我作践？”杨兴国点头肯定道。
    “可是不低价的话卖不出去啊！”陈应登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