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清楚琴酒的具体计划,但是这种规模的行动造成的混乱肯定不小,得有人通知警视厅早作准备才行。”
“好……”可雅一切听从诸伏景光的判断,他自己只擅长制造混乱和纷争,关于如何维持秩序和保护他人确实一点都不了解,点了点头,开口询问:“你联系波本?”
诸伏景光失笑,无奈地看着可雅:“别那么讨厌Zero。”
可雅皱着眉和诸伏景光对视,语气里带着点抱怨:“他总是想把你带走,很烦。”
“可是我选了你,不是吗?”
诸伏景光走过来揉可雅的头发,从手法上来看更像是在摸大型犬。
可雅短削的灰棕色头发被揉得支棱起来。但心情确实因为诸伏景光的安慰变好了。
“知道了,我通知波本。”
发给安室透的邮件很快得到了回复,不愧是顶着可雅的针对还能在组织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波本,安室透给出了可雅和诸伏景光都没考虑到的另一个解法。
【虽然组织是元凶,但这件事归根结底跟FBI那些人肆无忌惮地在国内活动脱不开干系。听说去年逃走的FBI卧底赤井秀一回本岛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会联系警视厅做好应对,但是FBI也别想全身而退——Zero。】
这个人对于FBI的憎恶从邮件的代码文字里溢出来扑了可雅一脸。
可雅挑起一边眉毛,干脆地把这个怎么处理都嫌麻烦的事情丢给了大包大揽的波本,出于稀薄的道德观念和从诸伏景光那里借来的善意,给波本回了一条邮件。
【有需要叫我,看在景光的份上,我会尽可能帮你——Koya。】
【不需要。】
这是连落款都懒得给我了?
可雅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就多余给波本那家伙提出帮忙。
他把手机熄屏,面无表情看向等在一边的诸伏景光,淡淡说道:“波本说他能解决。”
反正干活的是他,到时候如果解决不了,让景光失望的也是他。
自己只需要提前准备好预案想办法哄景光开心就可以了。想通了的可雅平静地把波本一贯刺人的态度抛之脑后,亲亲蜜蜜地搂着自己的恋人关灯休息。
不过可雅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妹妹乌尔塔娜正在画画,手边放着自己买给她的昂贵颜料,专注地把一片橙红的颜色涂抹到漆黑的背景上。
空旷的画室里不知道哪里传来规律的啪啪声,像是有人在打响指……或者是按打火机。
梦里的可雅想走过去看乌尔塔娜的画,却闻见了一股焦糊味。
乌尔塔娜转过头来露出自己一半是枯骸的身体,用握着笔刷的手指着他。
他低头,发现就是自己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手指按下去把它点燃。
啪……
再抬起头来得时候,入目的已经不是乌尔塔娜那个他根本没去过的画室,而是记忆中无比熟悉的福利院。
福利院在熊熊大火中一点点坍塌成焦黑的碎块,随着风吹过来烫脸的气流,他张嘴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晃动着双手,想要把那个打火机甩出去。
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就是你甩出去的打火机点燃了你曾经的栖身之所。
“舒朗!舒朗!醒一醒……”
这个梦真实又骇人。可雅带着一身冷汗,喘着粗气从梦中醒了过来。
床头的小夜灯亮着,诸伏景光正搂着他拍他的脸。蓝眼睛在昏黄的灯光里晕成紫色,淌着脉脉流动又暖人的担忧。
“我做噩梦了……”
可雅喃喃说道,不知道是向诸伏景光解释还是向自己确认梦与现实的分界。
“你做噩梦了,还哭了。”
诸伏景光在可雅满是冷汗的额头轻吻,替他擦干脸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眼泪。
可雅搂着诸伏景光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问道:“你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吗?”
“我有段时间怕血,怕黑,还害怕突然出现的声音。”诸伏景光把脸贴在可雅的头上,和他依偎在一起,用自己的体温向可雅传递一点热度。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被人杀害了,我躲在柜子里逃过一劫……不,应该说是被凶手放过了。”
诸伏景光向可雅说起自己记忆里永远的一抹暗色,“我明明看见了凶手的样子,却没有办法记起来,甚至还因此失语。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梦见我还在那个狭窄的柜子里,透过柜子拉门的缝隙和凶手对上视线。”
“后来呢?”
可雅闷声问他,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诸伏景光跟他谈起自己真正的过去。
他听得很入神,甚至牵动他本以为没有的共情能力,把自己带入了那个躲在狭小柜子里的男孩身上,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后来我去当了警察,在警察学校里遇见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因缘巧合之下我们遇见了那个凶手,朋友们帮我抓住了他,凶手也忏悔了当初的罪行。”
诸伏景光把那段起伏波折的经历简单地一带而过,脸上透出些怀念的笑容。
“他忏悔了,那你原谅他了吗?”
可雅问他,抬起了头,没有带眼镜。在一片朦胧的视线里试图捕捉诸伏景光的表情。
“我没有,这种事情不可能原谅吧?我只是把他交给了有资格制裁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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