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恐惧,伸手扯住了松田阵平的防爆服,惊慌地说道:“那个录音里说,警察不全都撤出去的话,就会引爆炸弹的。”
“你们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中年男人叫喊起来,“不能让他回去!我会被炸死的!”
“放松点,好吗?”松田阵平一把把人按在凳子上,用手指勾着他脖子上的炸弹不屑地冷笑,“只要你别乱动,这种东西我几分钟就能解决。”
“我离你这么近,先生。”他给出不走心的安慰,“你要是被炸死的话我也逃不了,为了我自己的小命,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外套脱了,有点碍事。”
“是……是吗……”
中年男人似乎被他说服了,脸上的恐惧虽然依旧存在,却没有继续挣扎。
他脱了外套,本打算抱在怀里保留一点安全感,却被松田阵平拎起来扔到了一边,只好双手抓着裤子,看上去像是认命了,抬起头配合着松田阵平的动作。
“眼睛受伤了?”
松田阵平用小螺丝刀拆开炸弹项圈的外壳,随口跟这人闲聊。
这种事在平常并不少见,他们总要让人质的情绪稳定下来,才方便后续工作的推进。
中年男人下意识抬了一下手想要摸一下自己脸上的医用眼罩,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处境,讪讪放了下去。
“动了一个小手术。”他解释道,“眼皮上长了一个痦子。”
“哦哦……”
松田阵平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在听,目不转睛地盯着线路操作。
小剪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每响一下,都让中年男人不自觉跟着哆嗦。
这个人果然不对劲。
松田阵平回身在工具箱里找出镊子,眉毛挑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人在感受到恐惧的时候确实会下意识发抖,但是应激过度反而会逐渐适应。
这不是松田阵平第一次进行有人质在场的拆弹行动,他见过许多在死亡威胁面前只剩下求生本能的人。
刚才那个女性人质的反应才是合理的。虽然切斯底里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这种极端情绪一般都不会持续太久,只要有新的刺激源,就会被分散转移。
这个人虽然似乎是因为害怕在发抖,但他只有肩颈部分的肌肉在颤动,手指却毫无反应。不像是反射,更像是有意控制。
“帮我拿一下这根线。”再转过身,松田阵平镇定地继续处理那个炸弹,他用镊子勾出来一根线,低头跟中年男人说道,“捏着别松手。”
“这这……这是什么!”
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捏住那根线,胆战心惊地问到。
“什么都不是,就是帮我拿一下。”松田阵平的语气很轻松,又是咔嚓两声,剪断了不知道两根根线,拆下来了一块不知道什么作用的零件收进工具箱里,才突然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有个工具没拿进来。”
“啊?”
“别松手啊,我马上就回来。”
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顾对方满脸哀求,快走了两步。掀开帘子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又回头,再次叮嘱到:“千万别松手啊。”
他走出棚子,视线迅速扫过,果然发现卡迈尔站在门帘内看不见的地方等着他,表情可以说相当难看。
“到底什么情况,里面那个人是谁?”
松田阵平没绕弯子,单刀直入挑开了话题。
“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
卡迈尔也没跟他隐瞒,直接说明了朗姆的身份。松田阵平带走朗姆之前背着他做了两个手势,一个是「危险解除」,一个是「保持联络」。
卡迈尔心领神会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我有办法让他做不了别的,你赶紧去安排。
“你怎么处理的?”
卡迈尔不知道松田阵平做了什么,实在是不放心让朗姆一个人在棚子里待着。
虽然棚子是直接死角钉在地上的,理论上只有门帘一个出入口。
但是卡迈尔不敢因此松懈,恨不得现在立刻带人冲进去把朗姆抓捕归案。
“你也放松点。”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浮气躁才是最大的陷阱,他做不了什么。”
“他身上没带明显的武器,外套重量也很正常,没有别的东西。”松田阵平试图让卡迈尔冷静下来,“信号屏蔽仪一直开着,就算是遥控式的炸弹也没用,他也没办法给外面传消息。我剪断了两根控制线,最后一根让他自己捏着呢。”
松田阵平漫不经心说出可怕的内容:“如果他真的是主谋,估摸着是打的假装成人质跟着咱们一块撤走的主意吧。那个便宜货炸弹估计就是他自己的手笔。”
说到这松田阵平冷哼,这家伙怕是信不过日本警察的能力,害怕拆弹警察应付不来麻烦的炸弹。所以才特意选了这种简单的款式吧。
“他自己选的炸弹他肯定了解,我不信那家伙敢乱动。”
对于松田阵平这种过于大胆的手段卡迈尔叹为观止,他对松田阵平伸出一只手,露出笑容:“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是安德烈卡迈尔,FBI。”
“松田阵平,警备第一课机动队。”
没错,松田阵平还是被爆炸物处理班要回去了,这也是他这次会接到紧急任务带队的原因。他伸出手跟卡迈尔握了下,撇头示意那边的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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