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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5 下套
    纵观历史,世上有两个行业横跨数千年,始终屹立不倒。
    一个是赌场,另一个是大保健。
    这些年,沪市每年都会对这两个行业严打,前些年打击力度最大,真正的“专业”会所,已经很少很少,寥寥几个还在支撑的会所,也不是普通人能进去消费的。
    只有黄易聪这样的大佬才有能力有路子进去拯救失足小姐姐。
    其他关门的会所,失去了自己地盘,一般都依附各大酒店苟延残喘(大家别声张,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而赌场的情况也是如此,它的据点更加隐秘,有些在私人别墅里,像这样布置在酒店大厦里的,是那种关系户,有底气的。但普通人一辈子也寻不到门儿。
    许光落魄多年,没个熟人领路,他是找不到这样的场所的。
    抵达19层,还要经过前台的验证,绕过前台,后面才是让无数赌鬼情绪亢奋,恨不得在这里安家落户的天堂。
    进入大厅,烟味混淆着酒水和香水味扑鼻鼻腔。
    大厅由几个房间打通连在一起,不同的玩法分不同的区,感性高挑的女服务员捧着酒水在酒桌间穿梭,还能看见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
    对于见识过大厅一眼望不到头,密密麻麻赌客的澳门赌场的许光来说,这里的规模比较一般,但大陆毕竟不是澳门。
    人也不算多,但一个个的绝对有不菲的身价。
    而且眼前的景象并不是赌场的全部,还有一些普通客人进不去的vip包间。许光听说在那里玩一局,一天输掉几百万或者赢几百万都是常有的事。
    这是许光第三次来这里,轻车熟路的坐在百家乐的赌桌上,陈老板跟着他一起坐下:“今天我也陪你玩几局,不怕输钱吧老许。”
    许光撇撇嘴。
    赌场里最火的是百家乐和二十一点,许光要么玩百家乐,要么玩二十一点,其他的不碰。
    有输有赢,几次下来,没享受到一夜暴富或者忍痛割肉的刺激感,就过过瘾头而已。
    上一代的人多少都有嗜赌的毛病,城市和乡下都一样。
    百家乐的玩法很简单,由荷官发牌,没人手中有三张牌(有地方两张或五张),花牌和10计为零,最后看谁手中的点球加起来接近9,谁就赢。
    许光今天运气特别旺,开局半小时,他赢了二十万。
    当他赢到五十万时,老陈低声骂了一局:“老许,你是不是找大师开光了,运势这么旺?”
    小桌9人,各有胜负,许光是目前赢的最多的。
    “老许,咱们换德州玩玩?”在输了十几万后,陈老板说道:“你今儿运势旺,玩那个更刺激,我也热身结束了,你要留这里就继续。”
    按照赌徒之间的说法,运势旺时不可起身换坐,否则风水就没了。
    但许光想了想,这儿是小桌,玩的确实不大,便点头跟着陈老板一道起身。
    玩德州扑克的人没有百家乐多,但玩的挺大,看着更光鲜亮丽,抽雪茄,喝香槟,身边还有漂亮女伴陪着。
    人没坐满,许光和陈老板等一轮结束,坐了过去。
    荷官发牌,每人两张底牌,再由荷官发出三张明牌,桌上众人依次投入筹码,或恨或弃。
    第一轮所有人选择跟,荷官再翻出第四张牌。
    “啧,牌运不行。”陈老板恼恨的放弃底牌。
    第四张牌是A。
    许光明牌里有两个A,意味着他是三条。许光不动声色的低调跟注,到了第五张明牌出来,估算了一下,首先排除同花和顺子,他的三条赢面很大。
    “十万。”许光推出一堆筹码。
    剩下的三人中,一人弃,另外两人跟。
    “十万。”许光又一次推出筹码。
    又有一人弃牌。
    “二十万,开。”许光。
    许光三条A赢了对面那个三条9。
    “老板很面生啊,刚来的?”输钱的男人淡淡一笑,好像几十万钱根本不值一提。”
    “以前都在别的地方玩,这儿没怎么来。”许光咬上一根雪茄,一副“我是大佬”的牛逼气派。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新人,现如今他也是大老板了,和过去的败狗挥手说再见,那段黑历史也被他藏在心里最深处,而装逼是老板必备的素养。雪茄同样如此,许光根本不会抽雪茄,所以他只叼着,不点火,这玩意儿简直不是人抽的,他尝试过像抽烟那样抽完一整根,然后出现醉烟现象,吐了半天。
    陈老板吹捧道:“许老板可是秦泽的舅舅。”
    场上众人看许光的眼神瞬间不一样,惊奇不已,脸上也跟着泛起友善的笑容。
    许光叼着雪茄的姿势更牛气了。
    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许光今天的运道就像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两个小时里,他身边的筹码堆积如山,最少有两百万。
    这一局,又剩下许光和那个男人较劲,名牌是两个8,一个7、剩下的是J、A。
    许光手底下的两张暗牌是8和7,他这局葫芦。
    中年男人看了眼许光,笑道:“我不信你能一直赢,all in。”
    他把面前的筹码都推了出去。
    许光皱了皱眉,看牌面,他几乎妥妥的赢,除非对方同花顺。走狗屎运般的几率。
    这时,陈老板附耳道:“他姓张,名下好几家财务公司,做借贷的。大财主一个,知道裸贷不。”
    许光对放贷的人有着无法化解的怨恨,相当年他差点被放贷的沉黄浦江,人都已经装麻袋了,一条渔船载着他驶入偏僻水域。要不是最后苦苦哀求,最后答应给他半个月时间筹钱,他现在已经是黄浦江底下的一具枯骨。
    那年儿子才刚学会走路,女儿上小学,秦泽初一,也就十年前左右。许光欠的钱很多,那伙人是债主里最不好惹的,当初借钱时便有人警告过他,说这伙人最喜欢把人沉黄浦江,而且不是虚张声势,有例子的。
    他们从不打人,也不威胁说要把你推下天台,他们喜欢把欠钱的老赖打包丢黄浦江,人死债清,就当是安家费。
    对方有很深的白道背景,没办法,姐姐只能卖房帮他还债,之后许光跑路了,因为还要还有其他高利贷的钱还不上。
    许光冷冷一笑,这是在唬他啊,摆出胜券在握的姿态,想把自己唬住,土豪就是有这样的底气,因为几百万对他们来说,确实不算什么,所以气势上很能唬住人穷志短的土鳖。
    事实上,输了也无所谓,他们享受这种赌桌上的快感。
    许光心说,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
    “all in。”他面无表情的把身前的筹码也推出去。
    两人各自翻开自己的暗牌。
    荷官看了眼,“同花顺,4号位客人赢。”用小杆子把筹码推到张老板身边。
    “承认承认。”张老板看向许光,露出轻蔑的笑容。
    许光瞪大眼睛,呆呆看着对方的牌。
    狗屎运真的发生了,就这么一下,他之前赢的钱又输了回去。从赌桌上来,回赌桌上去。
    张老板点上一根烟,看都不看身前的筹码,好像几百万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呵呵道:“呦,许老板没钱了,要不让个位置,给边上的朋友玩玩?”
    高高在上的语气让许光很不舒服,他铁青着脸,兑换了更多的筹码,继续玩。
    财运来了挡不住,但财运走了,你也无法挽回。
    许光的财运,就像女人的大姨妈,血崩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输了五百万,连带着之前赢的钱,将近七百万。
    许光当然没这么多钱,秦泽虽然对舅舅很不错,但东风科技真正盈利开始,到目前一个月尚且不到,许光割肾都没五百万,但是没关系,赌场对信誉良好的客人向来大方。
    许光现在没钱,但他以后会有很多钱,因为他外甥叫秦泽,他是东风科技名义上的一把手。
    “许老板,我all in。”姓张的男人再一次推出所有筹码,笑吟吟的看着许光。
    他的眼神非常让人讨厌,带着目空一切的嚣张。
    而这一次,手头上有一个同花顺的许光迟迟不敢跟,额头沁出汗水。
    赌桌上,众人看向许光。
    许光沉默着,按说他的同花顺,基本可以一锤定音稳操胜券,但在过去的几局里,他牌面同样不小,有葫芦有顺子,每一次他觉得稳操胜券时,姓张的男人总能极限反杀。
    硬生生的把许光的心态杀崩了,即便眼下手中一副同花顺,他也不敢再all in。
    陈老板嘀咕道:“台面上这副名牌,谁要同花顺谁就赢咯。”
    许光就是同花顺,可同伴老陈的一句话,却仿佛一道闪电劈入脑海。
    仔细回忆,他已经被老陈毒奶好几次了。
    我先前那么好的牌,每次都被他压制?
    姓张的和我第一次见面,但似乎有意无意的针对我。
    放贷的.....
    许光虽然浮夸不靠谱,前半生一事无成还净给家人添麻烦,可他混迹江湖十来年,和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这份阅历是实打实的。
    他迅速做出结论,自己被套路了。
    是赌场宰客的套路?
    把他当成肥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