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亦茗的表情微微怔住:“有多不好?”
“投资的项目接连出问题,资金链断了,再加上前阵子加工厂出事,口碑也倒了,可以说现在是腹背受敌。”
“还挺严重。”说实话,蔚亦茗听了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大概就是“应该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你现在有蔚氏的股份,要我帮一下吗?”
“你帮我把股份卖了吧,趁着现在还有点价值。”
江岑然轻抚的动作微顿,眸光幽沉地跟蔚亦茗对视,她漫不经心地笑道:“怎么?岑然哥哥觉得我想当个救世主?”
“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蔚亦茗眼睫低垂,唇瓣抹开迤逦的笑靥:“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我不会便宜别人,但她留给我的意思并不是让我有朝一日帮着打理公司,而不过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心愿——希望我将来不至于受苦。既然蔚氏如今有难,我自然是套现比较稳妥。”
“嗯,很理智。”
“我奶奶一直强调蔚氏有今天是靠我爸跟我后妈,让我别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么了不起的他们自己去解决困难呗。我爸养我长大,我会给他养老,至于其他的,恕我没那个能力。”
江岑然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深邃的眼眸锁着她的脸蛋,语调微沉:“不开心就别笑了。”
蔚亦茗对上江岑然高深莫测的眼睛,莫名地有一丝无所遁形的窘迫。
江岑然:“听说吃甜品心情会好,我陪你吃,嗯?”
“现在八点了,你想胖死我吗?”
“小公主天生丽质,不会因为这点甜品就胖的。”
蔚亦茗的心情的确算不上好,但也不是很糟糕,现在在江岑然的溜须拍马下,负面情绪几乎消弭殆尽了。
“岑然哥哥能做到完全不受外界影响吗?”
“不能。但我调节能力不错。”
蔚亦茗伸出葱白的指尖,描摹着江岑然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红唇翕动:“在国外四年,开心没人分享,难过没人倾诉,什么都得自己消化,所以我的调节能力也不差。”
江岑然将她的手指拿到唇边轻吻,溢出来的嗓音略显喑哑:“小公主受苦了,以后不必这么可怜了。”
蔚亦茗将脸蛋枕在江岑然的肩上,娇嗔的语调颇有些秋后算账的意味:“你现在知道我可怜了?我在国外四年,也没见你去看我一眼。”
江岑然:“我去过两次。”
蔚亦茗将脑袋抬起来,眸底是迷惘疑惑,“我怎么没印象?”
江岑然思忖了几秒,回道:“第一次去的时候,你正好生病,发烧陷入昏迷,而我那时候有事,便没有久留。第二次去的时候,你正好出门采风了,又没碰上面。”
“原来我们这么有缘无分啊。”
“说什么呢。”江岑然故作冷沉地睨向她,这种词听着就不吉利。
“不过——”蔚亦茗伸出两根手指,气势汹汹地开口:“一年365天,四年是……总之就是一千多个日子,你就看了我两次,你自己说,像话吗?离谱吗?”
“不像话。十分离谱。”江岑然顺着蔚亦茗的话自我检讨,“那会儿刚进去公司不久,想的全是让人看到自己的能力,让他们知道并不仅仅因为我姓江就坐那个位置。”
“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指责你了。”蔚亦茗轻嗤一声,“茶艺大师。”
江岑然勾唇笑了笑:“这是什么意思?”
蔚亦茗拉扯他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听着像是夸奖。”
蔚亦茗:“……”
*
晚间时分,雨帘倾盆而下,掩盖住了一切繁华奢靡,只剩一片黑暗雾霭。
窗外树影婆娑,吹风叶响。
室内灯光旖旎,窸窸窣窣。
江岑然修长的手指一缕一缕地拨开蔚亦茗海藻般的黑色长发,精致漂亮的容颜彻底露出来。
她的双眸水色潋滟,笑盈盈地望着他。
“心情好了?”低沉磁性的声线从江岑然的口中吐露出来。
“嗯。谢谢岑然哥哥陪着我吃甜品。”
江岑然素来不喜欢那些女孩子吃的甜腻的东西,今天吃的分量大概比过去二十多年的还要多。
现在还感觉胃里撑撑的。
蔚亦茗伸出白皙的手臂,松垮地挂在江岑然的肩颈,眉眼间是娇俏明艳的笑:“那要怎么答谢你呢?”
江岑然压低身躯,鼻间萦绕着熟悉的白桃气息,清清淡淡的幽香却如罂|粟般,让他有些沉溺迷醉。
“小公主是诚心让我不得安宁?”江岑然的嗓音有着明显的哑意。
“岑然哥哥可真了不得,又将锅甩我头上了。”蔚亦茗的指尖沿着江岑然健硕结实的胸膛缓缓游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尽是无辜跟委屈,“女孩子长得漂亮是她的错吗?”
轻缓的笑声从江岑然的唇齿间溢出,“自然不是。”
“是我哭着求你让我睡你这张床的?”蔚亦茗继续软软糯糯地发问。
“也不是。”
“那我礼貌地问你要如何答谢,难道做错了?”
“没做错。”
蔚亦茗的指尖滑过他轻滚的喉结,眼睫轻眨,“那怎么说我让你不得安宁了?”
柔和的光线下,黑色的长发铺陈在枕头之上,将小姑娘娇艳的容颜衬托得越发迤逦缱绻,让人移不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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