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我反而后悔，后悔当初真得不应该拉着你们走上这么一条道路。”沈月鹅讽刺一笑，“原来这个世界上，真得有善恶有报的说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听。”凌修司直接拒绝，“你还是好好的在里面待着，有时间我会多来看看你的。”
    沈月鹅冷笑，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终究有一天会重蹈她的覆辙。
    凌修司也没有任何耐心再和沈月鹅多说什么，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对于沈月鹅最后的话，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从小沈月鹅就给他的教育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他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他母亲果真是老糊涂了。
    他离开后不久。
    肖北到了看守所，其实并不是她主动要来的。
    她当时还在家里陪着龙天一晒晨起的太阳，听说九点的太阳最好最补钙，她是接到公安机关的电话说沈月鹅非见她不可，如果不见她的话，到死都不会开口再说一个字。
    肖北就去了。
    面对面见到了沈月鹅。
    看着她真得无法形容的模样，少了那样光鲜亮丽的衣服，少了那种趾高气昂的气质，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干瘪而颓废的老女人。
    “那些想要看我笑话的人都已经来看过我了，你为什么不来？”沈月鹅问肖北。
    肖北淡然：“因为我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所以我不屑来看你。”
    “果然，你的出现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刺激我。”沈月鹅讽刺。
    “那你还要我来见你？”
    “我只求你可以对凌修司手下留情。”沈月鹅说得很清楚，“我很了解他，他斗不过你，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但是我现在也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所以我觉得……”
    肖北看着沈月鹅，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
    沈月鹅对视着肖北，对比起其他人的眼神，包括凌修司对她的眼神，反而是肖北是用正常的视线在和她交流，没有让她觉得，自己那般惨烈。
    “可是你觉得我对他手下留情，他会对我手下留情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肖北反问。
    “但是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但也不代表他不会对我下狠手。”肖北说。
    沈月鹅那一刻根本就是无言反对。
    她的要求不过就是奢求而已。
    “阿姨。”肖北这一次反而是尊重的叫了她一声。
    沈月鹅看着肖北。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得很完美，至于你儿子怎么死我就不知道了。”肖北再次冷笑了起来。
    说完之后，肖北转身想走，但是又丢下一句话：“我天生就没什么感情，而且我对他的感情早就已经一点点的被磨灭了，所以一向心狠手辣。”
    “肖北。”沈月鹅突然上前，一下扑向了肖北。
    最后孤注一掷，真得是想和她同归于尽。
    她不要命的拽着肖北，就想把她往墙壁上撞。
    狠狠地撞。
    此时此刻会面室里面也没有其他狱警，为了方便说话，肖北是提前打点好的。
    显然，沈月鹅还是没有吸取到教训。
    肖北眼眸一紧。
    在沈月鹅出手拽着她的那一刻，她一个反手，反手突然一个后肩摔。
    “哐！”
    整个安静而封闭的空间里传来了剧烈的声响。
    沈月鹅突然就被扔在了地上，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样，半天反应不过来。
    狱警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
    一进来，就只看到沈月鹅躺在地上装死的样子，很明显并没有死去。
    肖北转身对着狱警说道：“不好意思，再给我两分钟，谢谢。”
    狱警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走了出去。
    肖北蹲下身体，蹲下身体看着沈月鹅痛得难以忍受的模样。
    她说：“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吧。”
    沈月鹅咬牙切齿的看着肖北。
    “我还忘记告诉你了，别忘了龙天一是我的后盾，如果凌修司想要对我做什么的话，恐怕会死得更早更惨。”肖北讽刺，“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在监狱里祈祷凌修司，别死的太快。”
    丢下这句话之后，肖北真觉得自己不用浪费时间了。
    她大步离开。
    走得那般坦然自若。
    沈月鹅全身都痛，全身都痛得直不起身体。
    她是硬生生的被两个狱警拖着回到看守所的一间单独的监狱的。
    她看着面前的铁墙铜壁，看着阴森森的封闭空间，没有一丝阳光，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她只知道，她的面前一片黑暗。
    她转眸。
    转眸，看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狱警走了进来。
    二话不说，突然对着她瘦小的身体一阵拳打脚踢。
    沈月鹅本就疼痛的身体在如此的折磨之下，甚至是完全不堪一击。
    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前血红一片。
    她只听到耳边狱警阴森无比的声音对着她说道：“我劝你还是坦白从宽，还能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安排，凌云洛为了让她认罪所以找了人来给她教训给她警告？又或者是冷秋颜那个贱女人，但是细细想来，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她想应该不会是肖北，肖北根本就不屑使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她，甚至早就知道她不堪一击，所以她也觉得自己的儿子凌修司也有可能。
    就是她最爱的儿子凌修司，他为了能够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可以如此对待她。
    她讽刺的笑了。
    笑得，狰狞而恐怖。
    凄凉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回荡在如此空洞的房间里面，如此空洞。
    她眼前模糊一片，又清醒无比。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头顶上压抑的天花板，那一刻，她突然看到了左夕的笑容。
    恍惚之间似乎还听到了左夕的声音。
    听到她说：“妈，你快来陪陪我，你快点来陪我，下面真得很冷，我想你……”
    “左夕，对不起。”沈月鹅看着前方，伸出手，去拉眼前的左夕，“我很快就来陪你了，你不要着急！”
    “好。”左夕笑得更加开心了。
    沈月鹅缓缓的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全部都是左夕的样子，对她依赖对她撒娇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
    “左夕，我来陪你了。”
    那天，天色正好。
    而沈月鹅终究不再晴朗。
    接到消息的时候，肖北正好刚到家里。
    是凌云洛给她打的电话，他说：“沈月鹅在监狱畏罪自杀了。”
    她当时站在玄关处，手里拿着手机。
    没有任何的心痛，也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甚至觉得这应该算是沈月鹅最好的归属吧，至少不会再忍受世间接下来的冷漠，不会再遭受自己一败涂地之后的各种惨烈。
    肖北挂断电话，客厅沙发上坐着养伤的龙天一。
    龙天一看着肖北。
    肖北说：“刚刚得知，沈月鹅死了，出于人道主义，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看看她的尸体，然后进行安葬。”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龙天一说。
    “好，可以。”本来肖北是打算要拒绝的，因为他伤口明显没好，但是终究肖北还是同意了。
    于情于理，以前自己是凌家媳妇，现在和凌家走动得又如此频繁，所以出席这样的场合，也是正常的。
    但是至于龙天一，因为她放心不下，又不想要自己一个人去。
    于是他们一起坐在车子后座。
    小某开车，杏儿依旧坐在副驾驶室。
    杏儿知道沈月鹅死了，她安静得坐在位置上没有说什么，其实她觉得这种情况他们两个人并不应该出现，但是既然他们决定了，她也不好反对什么。
    车子开到了看守所。
    凌云洛和凌修司都已经到了。
    看着龙天一和肖北出现，凌云洛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模样还带着一些悲伤。
    “你们来了。”凌云洛看了一眼龙天一之后，将眼神落在了肖北身上，“真得很感谢你能过来看她一眼。”
    “进来吧。”站在看守所的民警带着他们进去。
    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面，一张冰冷的床上，白色的布盖在一个尸体上面。
    凌云洛走过去，其他人也跟在他的身后。
    他伸手掀开白布。
    掀开的那一刻，整个人明显往后退了一步。
    沈月鹅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狰狞了。
    狰狞到甚至是恐怖。
    凌修司连忙扶着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己母亲最后的模样，也被惊吓到了，脸色惨白。
    反而，龙天一和肖北比较平静。
    因为见的太多了，更恐怖的画面都见过，也因为没有这般心虚。
    没有心虚，自然不怕。
    “赶紧盖上吧。”凌云洛连忙说道。
    是不想看到沈月鹅这么血肉模糊的一张脸。
    凌修司硬着头皮，连忙盖上。
    盖上的那一刻，手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上午他走的时候打点了人让给他母亲一点苦头让她能够早点认罪，导致他母亲自杀的，还是因为其他，他现在明显是惊恐无比，他没想到让他母亲死，只是想要让他母亲乖乖的自首，达成他所愿而已。
    “初步的尸检结果是咬舌自尽，接下来将会进行全面解刨，如果没有其他致命的伤口就会以自杀定论，你们准备好后事儿，在此期间不要离开，随时接受相关的检查。”
    “是是是。”凌云洛连忙点头。
    一连好几个是，也预示着他的紧张。
    “你们可以先离开了。”民警吩咐。
    所有人走了出去。
    凌云洛甚至不想再多待一秒，直接就走了出去。
    刚出去，门口突然涌现出了大批记者。
    媒体的反应果然是最快的，都不知道是谁透露的风声，现在就已经被传遍了。
    凌云洛看着这么多的媒体，脸色难看了几分。
    肖北上前说：“董事长，我来应付吧，你和修司先上车。”
    凌云洛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去面对这些记者。
    他整个人还处于无比惊恐的状态，想到刚刚沈月鹅死去的样子，就感觉到后背一股凉意。
    凌修司护着凌云洛离开，好不容易坐进了车子。
    媒体还都揪着不放，卡门声不断，耳边还都是记者嘈杂的声音：“凌董事长，你能够回应一下这次发生在你们凌家的命案，经济案以及沈月鹅突然死亡的事情吗？”
    “凌董事长，关于沈月鹅自杀的原因，你简单说说吧。”
    “凌董事长，沈月鹅的死到底是因为畏罪自杀还是另有隐情？”
    “凌董事长……”
    记者尖锐的声音，伴随着人群，甚是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