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无药可救的时候，一般都会避开患者。
    是这样吧。
    医生坐在沙发上似乎看出了陈姗姗的心思，他说，“你想多了，我徒弟只是习惯了单独交代家属事情，我也给她说了这样的习惯不好，但她似乎总是做不到。”
    陈姗姗显然没有被安慰。
    房门外。
    小爱对着韩凑很认真的说着，“韩先生，陈小姐的情况确实很严重，手臂恢复不难，如果她有毅力，在接下来的一年半载就会有她的知觉，就能够做一些日常简单的事情，但下体确实伤得严重。想要好起来，可能真的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她还年轻，只要可以恢复，多长时间都可以。”
    “我刚刚也给陈小姐说得很清楚，我马上去国外找专家医生来给她看看情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愿那边的医疗技术已经有了更大的提升。不过在此之前，我不得不提醒你几件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请说。”韩凑很认真。
    “第一，要给陈小姐树立可以恢复的信心，医学上很多的奇迹都是因为人强大的意识才发生的，如果没有信心，很难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韩凑点头。
    “第二，陈小姐的身体明显太过瘦弱，营养不良不只是病人，对正常人都是一种病态的行为，对自身的恢复没有任何好处。”
    “嗯。”
    “第三，除了医院给的那些正规的康复资料之外，你也要帮她做一些感觉上的刺激治疗，比如每天给她进行身体按摩，每天都要保证做五个小时以上，一定要坚持给她做好血液流通。除此之外，要给陈小姐做更多的身体刺激，也就是加强自身激素的产生，让激素带动她身体感知器官和神经系统的恢复。”
    “刺激激素产生是什么意思？”
    “外在药物的供给我会适当给一些，但多了就有害无利，如果是自身产生的就会对她身体有极好的帮助。所谓的激素产生很简单，比如，突然一个惊吓，一个心跳加速，一个激动，一个兴奋，都是人体激素的控制而产生的身体反应。卡珊儿看上去太波涛不惊了，这样很难刺激到她的身体积极起来。”
    “我知道了。”
    “做好以上就可以了，之后的事情，等我从国外回来。”
    “感谢了。”韩凑由衷的说道。
    “不用，师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陈姗姗医治好的。”
    韩凑点头，心里其实压抑着，一份激动。
    尽管不管抱太大的希望。
    两个人谈完了事情，韩凑和小爱走回了房间。
    医生看着他们回来，问道，“都交待完了。”
    “嗯。”小爱点头。
    医生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
    “麻烦了。”韩凑客气。
    医生微点头。
    而后，两个人就一起走了出去。
    医生带着小爱走进电梯，问道，“陈姗姗的情况恢复可能性大吗？”
    “不大，但我相信医学奇迹。”
    医生看着小爱。
    有时候觉得，小爱对医学的痴迷程度比他还要疯狂。
    小爱说，“一会儿我就离开这里去国外找专家医生咨询。”
    “一会儿吗？”医生淡淡的说道。
    小爱点头。
    医生淡然。
    总是，为了医学上的事情，不会留恋任何，甚至不停留一秒。
    医生突然猛地将小爱一把拉过，直接将她整个人抵触在了电梯内，桎梏。
    小爱看着医生。
    医生直接就亲了下去。
    小爱微有些惊讶，下一秒很主动的回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发展成了这种关系。
    大概，学医的人生活都比较枯燥都比较寂寞，都很难和其他人有太多的交集，很难找到男女朋友。
    ……
    酒店房间之中。
    韩凑走向陈姗姗，对着她说，“小爱说你康复是有希望的。”
    “是吗？”她不太相信。
    “我不会骗你。”韩凑肯定。
    陈姗姗听着他笃定的口吻，还是会有那么一丝的，心口波动。
    她咬着唇瓣。
    韩凑转移话题，“还能睡着吗？”
    “不能了。”
    “我们出门吃饭吧。”
    说着，韩凑就把陈姗姗从床上抱了起来。
    陈姗姗看着他，“我说我不想出去吃饭。”
    “听话。”
    “韩凑，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
    总是强迫她。
    做任何事情，总是他固执的强迫她。
    韩凑的手顿了一下，他说，“因为我每次想要和你做什么的时候，你总是拒绝。”
    陈姗姗愣怔。
    龙一说，“你本能拒绝。”
    拒绝他的所有。
    他如果不强迫她，她就会把她放在很远很远的距离。
    他不会离开她。
    不会，就是不会。
    韩凑把陈姗姗抱起来，给她穿上外套，抱着她坐上轮椅，然后推着她一起出门。
    陈姗姗心情不好，就算隐忍着自己没有发泄。
    两个人走向酒店的高级奢华餐厅。
    餐厅很美，360度全景选择餐厅，可以看到阿尔戈整个的奢华夜景。
    韩凑带着陈姗姗坐在窗边的一个位置，点了餐。
    陈姗姗就一直默默的看着窗外，眼神没有放在韩凑身上一秒。
    韩凑的眼神却一直看着她。
    直到，服务员上餐。
    韩凑总是先喂她。
    很温柔。
    陈姗姗不喜欢。
    不喜欢在这么多人面前，看到她的残废。
    韩凑说，“这里很私密，别人看不到。”
    陈姗姗眼眸微动。
    虽然是在大厅，但确实，因为一个一个餐桌分得很开而且也做了私密性的设计，所以不留意真的看不到。
    她说，“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知道。”韩凑点头。
    但以前的陈姗姗，就算可以压抑，也知道她是一个好热闹的女人。
    他不动声色，帮她一点点切着牛排，小口小口的为她。
    陈姗姗默默的吃着。
    韩凑说，“小爱说你太瘦了，需要先把你的身体养好。你能够多吃点就多吃点，但我不会强迫你。”
    陈姗姗嚼着牛排，眼眸看着他。
    “其实，对我而言，你恢复不恢复都不重要。”韩凑看着她，“所以我没有逼你极端的康复性治疗，我一直觉得，就算是你躺在床上一辈子，我也可以照顾好你，只要你活着就行。但是现在，我想我确实太天真了，我总是考虑我自己，我总是觉得我可以帮你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们就可以生活的很好，然而不是，你不那么爱我，并不想你的世界只有我。”
    陈姗姗喉咙微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韩凑会突然给她说这些。
    韩凑不算是一个很会表达的人，甚至有时候，就是不会表达。
    “小爱说你想要恢复是很难，但医学上真的有太多说不清的奇迹都会发生，她现在去国外找专家医生，她说她一定会帮你恢复。只要，你树立信心，只要你坚持，就一定会有希望。”
    陈姗姗直直的看着韩凑。
    韩凑说，“陈姗姗，你想恢复吗？”
    陈姗姗抿唇。
    当然。
    就算，不敢期待，当然很想。
    “如果你想恢复，你就乖乖的配合，你不相信我，你至少应该相信医生。”韩凑说得很平淡。
    陈姗姗总觉得，他好像压抑着情绪。
    她点头，“嗯。”
    韩凑嘴角似乎扬起了一道笑容，他说，“张嘴。”
    陈姗姗张嘴。
    和今天中午一样。
    陈姗姗吃得不少。
    虽然还是没有吃完一份牛排，但已经是平时的两倍份量了。
    韩凑已经很满足了。
    他总是把卡珊儿余下的那份吃完，把自己的那份吃了。
    他说，“喝点红酒吧。”
    听说，红酒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陈姗姗也点头。
    韩凑就拿起红酒杯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用嘴唇靠近陈姗姗。
    陈姗姗一顿。
    每次都要这样来喂食吗？
    虽然没有吸管对她而言喝东西会容易贝呛到喉咙，但也不至于……这样……
    这样。
    她除了能够感觉到红酒的醇香之外，还能够感觉到韩凑的舌头在她唇瓣中，深入就纠缠。
    他喂完她的红酒，用餐巾纸擦拭着她唇边露出来的红酒，他说，“还要吗？”
    “不要了。”陈姗姗扭头。
    是错觉吗？
    韩凑似乎看到了陈姗姗脸上的一丝红润。
    很美好的痕迹。
    他不敢得寸进尺。
    他起身让服务员买单，准备带着陈姗姗回房。
    刚有此举动。
    一个女性嗓音飘了过来，“嘿，真巧。”
    韩凑转头。
    陈姗姗也转头看过去。
    “你也在吃饭吗？”女孩子兴奋的问道。
    就是，那对小情侣。
    “我们吃完了。”韩凑冷漠。
    “这么快，我还说一起拼桌吃。”女孩子有些失落。
    “你们慢吃。”韩凑起身。
    起身直接推着陈姗姗离开。
    女孩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就是带着不舍。
    陈姗姗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女孩眼中的情绪。
    韩凑这样的人，大概很吸引，妙龄女孩。
    她和韩凑回到房间。
    韩凑陪着她在落地窗前坐了一会儿，转身抱着陈姗姗回浴室帮她刷牙洗澡，还是那样，牛奶浴里面，韩凑先给她清洗干净，而后自己也进去，然后将她身体紧紧抱着，两个人躺在浴室里面，泡澡。
    泡澡也可以加速血液循环。
    韩凑说道，“陈姗姗，你知道吗？我很爱你。”
    陈姗姗鼻子一酸。
    有些情绪，不受控制的，眼眶通红。
    “就算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习惯了。”习惯了，默默的爱着一个人。
    就像当初对肖北一样。
    他的爱，好像总是得不到回报，但他不会怨天尤人。
    他想着大概就是命。
    “韩凑。”陈姗姗叫着他的名字。
    “嗯。”韩凑温柔的答应。
    “你真的很爱我吗？”
    “嗯。”
    “有爱肖北那么爱我吗？”
    韩凑顿了一下。
    陈姗姗看着他。
    没有失望。
    其实，也不是很计较。
    韩凑说，“我不知道，因为没办法对比。”
    因为现在不爱肖北了。
    对肖北只有朋友的情谊。
    只有偶尔回想起曾经情窦初开时的悸动，在没有要去爱她，好好爱她的感觉了。
    “没关系。”陈姗姗微微一笑。
    “可我现在最爱你。”韩凑直白。
    陈姗姗说，“我知道了。”
    韩凑看着她。
    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韩凑，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陈姗姗说。
    “我说了，我不在乎。”
    “但是我很清楚，我现在配不上你。”陈姗姗直言。
    “陈姗姗……”
    “虽然你不在乎，但是我很在乎。”陈姗姗看着他，“我是一个高傲的女人，不管以前我在金三角怎么被克制怎么被压抑，但我一直觉得，我比一般人更优秀，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我足以得到任何男人的倾慕，我足以配上任何人。”
    韩凑喉咙微动。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在拖累你。就算你很爱我，也请你不要靠近我行吗？我想在你面前，保留我最后的尊严。”
    “我不想答应你。”韩凑很严肃。
    “我不是放弃什么。”陈姗姗说，“我不知道艾琳娜今天来这里有没有骗我，但我决定，好好的接受资料好好的努力的让自己重新站起来，而在这段期间，我希望你不要在我身边，我不想你看到我的任何狼狈任何崩溃。”
    韩凑一直不说话。
    陈姗姗说，“答应我好吗？从阿尔戈回去之后，你忙你的，做你自己的，我认真的努力的康复，如果我能够站起来，我会试着好好爱你，但在我没有站起来的时候，请你，离开我行吗？”
    韩凑眼眸一直看着她。
    “求你了韩凑。”陈姗姗眼眶红透。
    求你了。
    我不想你这么陪着我，我不想耽搁你。
    我承认我骗了你，我说我不知道爱不爱你，其实……我很清楚，我爱你。
    就是因为很爱，所以不想连累。
    也不想让你看到我最最狼狈的样子，我只希望能够成为足以和你相配的女人，而不是，总是需要你来照顾，真的那样，我宁愿死。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韩凑看着陈姗姗，心口很痛。
    他不想答应。
    他不想答应她。
    这个世界上，他只想她陪着自己，只想自己陪着他。
    就算这样也好，就算她对他冷冷淡淡也好。
    可是……
    陈姗姗说，带着乞求的声音那么难受的说，“韩凑，答应我好不好，答应我。”
    他摇头。
    那一刻，陈姗姗甚至看到了韩凑的眼眶也很红润。
    他还是开口。
    她看到他嘴唇都在颤抖，他说，“好。”
    我不在你身边，我不在你身边打扰你，我不去看你的狼狈你的崩溃。
    我不再管你。
    你想我好好地过日子，我成全你！
    “谢谢你韩凑。”陈姗姗说。
    说完。
    眼泪直流。
    韩凑怜惜的擦拭着她的眼泪。
    越擦越多。
    甚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坚持的陪伴。
    原来，只是负担。
    ……
    一周之后。
    韩凑带着陈姗姗回金三角。
    回去之前，他们又去看了肖北的龙凤胎。
    依然那么可爱。
    肖北已经从医院出院，躺在自己的寝宫里面。
    龙天一还是很忙，再忙，每天也会花一两个小时陪她，还会抱着她们的小女儿，绝不放手。
    肖北其实很吃醋。
    吃醋。
    某人会当没看到。
    韩凑带着陈姗姗去看她的时候，还能看到她幽怨的眼神，甚至觉得很好笑。
    肖北对着陈姗姗很严肃，“你以后一定不要给韩凑生女儿，听我的真的没错！”
    陈姗姗忍不住一笑。
    之前还劝她一定要给韩凑生个女儿的。
    之前还兴高采烈的说一定要生个女儿。
    现在生了出来……
    后悔了。
    可不管怎样，都觉得这家人好幸福。
    难以形容的幸福感，只要一靠近就能够感觉得到。
    “对了，小爱说，你的情况可以恢复只要你坚持。”肖北说。
    “嗯，我会好好接受治疗的。”
    “看你好像精神好了很多的样子。”肖北审视着陈姗姗。
    明显和来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了！
    是啊。
    韩凑眼眸就这么淡淡的看着陈姗姗。
    陈姗姗精神真的好了很多。
    自从，他答应，回金三角离开她。
    这一周在阿尔戈，他能够频频的看到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很灿烂。
    “不想自暴自弃了。”陈姗姗坚定。
    “这才是我认识的陈姗姗。”
    陈姗姗笑了笑。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大概，性格有些相似所以话很投机。
    而后，从王宫离开。
    韩凑带着陈姗姗离开了阿尔戈。
    他们坐着专机回去。
    回去之后……
    陈姗姗就不会让他陪着她了。
    他们回到别墅。
    韩凑从她的房间搬了出去。
    从此。
    陈姗姗有了专门伺候她的佣人，两三个。
    从此。
    韩凑再也没有踏入陈姗姗的房间一步。
    甚至，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几乎没有交集。
    不会每天见面有时候可能一周见面一次。
    见面的时候，也不会主动交谈，就是会相似看彼此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韩凑好像，越来越忙。
    而她……也很忙。
    忙着一直在家里医院的奔波。
    忙着做她的康复治疗。
    这个时间段很长……
    长到，彼此成为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