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这只鬼好歹也帮了她一把,袁悠悠开口道:“这里刚刚灵压很高,我想他只是被误吸出来了。”
黑无常翻翻手里的册子,说:“张强,三岁骗同学的糖,五岁忽悠同学踩狗屎,七岁给同学卖碟,十三岁离家出走靠坑蒙拐骗为生,二十八岁成为快递员,多次私拆顾客包裹,偷奸耍懒,前段时间还间接害死一个功德深厚的老太太,该有一劫。”
张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半是羞的,另一半是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些遭到劫数。
“哦,后面还有。”
黑无常照着册子念道:“但念在其戴罪立功,可留住性命,愿其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张强长松一口气,跪下来,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
袁悠悠的情绪稍有好转,对黑无常说道:“没想到地府对每个人安排得这么细致。”
黑无常轻哼一声,“都跟你说过我们地府的工作是很忙的,早几千年前,当时的冥主大人就立过规矩,好人善终,恶人受惩,善恶大小,都要有其归途。”
袁悠悠干笑两声:“原来地府是一个这么正能量的地方。”
黑无常不耐烦地对张强说:“好了,既然你的死期未到,以后做个好人。”
“是是是!鬼差大人,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张强激动地磕了好几个头。
黑无常袖子一挥,张强便随风消失。
袁悠悠问道:“刚刚这里有许多亡魂。”
黑无常仿佛从这一句简短的话中,就猜出对方想问什么,说道:“她们各自有自己新的命格,必定百岁无忧。”
袁悠悠温笑道:“谢谢。”
黑无常盯着袁悠悠,半晌,留下句:“过盈则亏。”便踏着风离开。
袁悠悠皱起眉头,难得这个像师父的鬼差这么正经地说话,只是,这是什么意思?
*
钱警官回到警局没多久,就接到袁悠悠的电话,水都没喝一口,又赶到那家饭馆。
看到墙里封存着干.尸,他这个干了多年刑警的人都有些心惊,连夜叫人过来勘测现场,在不破坏承重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将墙体砸开。
其中,有许多几乎与墙融为一体,为了能完整地将尸骨保留下来,还联系了市里最顶尖的技术专家。
钱警官眼角有些湿润,对袁悠悠说:“要不是你,这些伟大的人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我替国家谢谢你。”
袁悠悠静静看着残破不堪的墙面,眼中是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情绪。
弱水观。
要是放任这样危险的组织存在,那这些英烈拼死守护的人民,不知道会遭遇什么灾难。
如果说之前是被祖师爷威逼利诱推着往前走,那么现在,她已然停不下来了。
*
夜色浓重,万物沉寂。
肖沉砚眉头紧锁,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许久,终于从梦中挣扎出来。
肖沉砚坐起来,胸口起伏剧烈,蚕丝睡衣贴在身上,描摹出精瘦的轮廓。
又不记得梦的内容。
肖沉砚摸索着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带着清爽香气的睡衣。这条路他已经走得很熟,即便看不见,也不会撞到东西。
自从眼睛看不见,他就时常做噩梦,却从来记不起梦的内容。
又好像,不是噩梦,而是一个十分悲伤的梦。
花洒中喷出淅淅沥沥的水柱,浴室蒸腾起白色的雾气。
肖沉砚闭着眼睛站在水中,水珠顺着睫毛滑落,堪比一个绝美的电影镜头。
“小郎君。”
浴室里,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肖沉砚耳朵动了动,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小郎君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你不理人家,人家会难过的。”是个酥媚的女声。
肖沉砚继续若无其事地拿起沐浴液打出泡沫,冲净,关水。
没有一丝一毫慌乱。
“小郎君,我知道你看不见,但是你摸摸我的脸就会知道我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一个体态娇媚的女人抬手搭住肖沉砚的肩膀,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
肖沉砚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绣着金线的布袋。
女人的手就像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来。
“你不会以为区区一个护身符,可以挡住我吧。”女人的身后瞬间多了九条尾巴,八红一白,是罕见的九尾红狐。
而她有一条白色的尾巴,比普通的九尾红狐要更厉害几分。
肖沉砚将护身符握在手心,坐下来,拿出一本书。随后就像唐僧一样,任旁边的狐狸精怎么诱惑,都一动不动。
虽说这个小郎君手里的护身符不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但近身还是有点困难。
九尾狐在他身边绕来绕去,都只看得摸不得,更别说吃一吃。
这小郎君身上的阳气又香又甜,简直就是上好的滋补之物,若是能吃上几口,她的修为和美色定然又会更上几层楼。
而且,小郎君脸长得这么俊,哪怕不为阳气,春风一度也是极好的。
九尾狐不死心,凑到小郎君耳边朝他吹了吹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心里都在想什么,是不是我太主动,所以你才故意在这里假正经?”
肖沉砚眉心微微皱起,仍是无动于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