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江锋, “你知道怎么做吧?”
江锋躬身抱拳,“属下明白。”
“你退下吧。”
“是。”
初绿见江锋退下,站到李彦逐面前, “殿下。”
李彦逐双臂搭载太师椅的扶手上,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初绿。
“你一向不自作主张,我对你很放心, 今日为何未提前有示意, 就在酒中兑水?”
“且你对沈亦槿,是不是太过照顾了?”
初绿马上跪下, “奴婢以为殿下很想赢过陈言时, 且沈姑娘说起来,也算是殿下的救命恩人……”
李彦逐靠在太师椅一侧, 偏头看着初绿, “初绿啊, 我知道你有猜人心思的本事, 只是,这次你猜错了,所以今后别再如此了。”
自她是小宫女险些被宫里的老嬷嬷打死,得了李彦逐相救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以来,几乎从来没有猜错过主子的心思。
这次又怎么会错呢?
但,主子说错了,那就是错了,她俯着身子道:“奴婢知道了。”
“起来吧,你经营无忧斋辛苦了,今日之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退下吧。”
初绿起身福礼,“是。”
门被关上的一刻,李彦逐仰头靠在椅背上,想起方才沈亦槿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回答,不由苦笑了起来。
是啊,他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呢?
一深入思索,就觉得头痛欲裂,好像方才消散的酒劲又上来了,他勉强从太师椅上起身,蹒跚着步子走到床前,重重躺了下去。
这酒呀,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
沈亦槿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她总觉得今天的李彦逐有些奇怪,答应同陈言时斗酒很奇怪,问他是不是还爱慕自己也很奇怪,还让江锋送她回府更奇怪。
看来李彦逐醉了之后,倒是比清醒时容易相处些。
只是今日在无忧斋所发生的一切,恐怕明日两人就都忘了,喝醉了都是这般,兄长是如此,陈言时也是如此,李彦逐应该也是如此。
所以今日她没回答李彦逐的问话,最后还说不敢爱慕之言,恐怕李彦逐也是不记得的。
那就一切照常,汤药送着,拜帖发着,反正也不费事,等她拿到玉寒兰草……
对!玉寒兰草,她明天定然要问陈言时要到玉寒兰草。
一想到此事,她整夜未好眠,梦连着梦,不是上元佳节李彦逐拒绝自己,就是在宣平侯府陈言时拒绝自己。
还真是可怜,为什么被拒绝的人总是她呢。
芷宁看着坐在铜镜前打呵欠的沈亦槿,停下了手里梳发的动作,“姑娘昨夜可是没睡好?要不要再去躺一会?”
沈亦槿又打了一个哈欠,“不用,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我要出趟门,你别跟着我了。”
“可……”
“芷宁呀——”沈亦槿回头温和看着芷宁,“不要担心,我昨天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嘛,再说了,之前我出门玩乐哪一次出过事,好啦。”
芷宁撅着嘴,不再说话,继续给沈亦槿梳发。
“小妹,昨夜听芷宁说你突然来了癸水早早歇下了,你也真是的,百花宴上你走的时候也不给兄长说明白,若我知道你不舒服,就先陪你回来了。”
沈常松刚迈进门,就接连说了好些话。
沈亦槿很赞赏的看了芷宁一眼,这丫头也被她教坏了,总是为了她欺瞒父兄。
她站起身,故作委屈撇了一眼沈常松,“哥,你那时候一双眼呀都在二公主身上,我怎么好意思打扰。”
沈常松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带着羞涩,“小妹昨日可有中意的公子?”
沈亦槿本想调侃他,但想到前世哥哥和二公主有情人却生离死别,不自觉就酸了鼻头,那些调侃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
她抿嘴摇头,“自然是没有。哥,如今,你能理解小妹了吗?若此时陛下赐婚,对方不是二公主你会如何?”
沈常松心疼地看着沈亦槿,“为兄自然是不愿,但陛下赐婚,我不会因为一己私情就让沈家陷入困境,只会将二公主好好放在心里。”
沈亦槿道:“我也会如此,不会让你和父兄陷入困境,所以,哥你就放心吧,我只想在这样的事发生之前,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只想在李彦逐登基前,为父兄求下一道免死令。
“哎呀,都怪我,说这些是干什么。我的兄长找到了爱慕之人,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哥,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二公主,你们一定会喜结连理,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小侄子,欢欢喜喜过一生的。”
沈亦槿一脸憧憬,“到时候呀,我就可以整天逗着小崽崽玩了。”
沈常松笑的十分不好意思,“我还没问二公主的心意,也不知道陛下如何想。”
“兄长下别急着请陛下赐婚,或许可以等……”沈亦槿顿了一顿,“等新帝登基,再请旨意也不迟。”
让李彦逐赐婚或许不可能,但是等李彦逐登基,二公主说不定会因为沈常松自请放弃公主的身份。
二公主同李彦逐并没有利益纠葛,且她记得前世李彦逐登基后,对这位妹妹似是宽待的,若她真的能保住父兄性命,就一家人远离上京,过简单的百姓生活。
“对对,小妹说的对,等太子登基,我再去请旨也不迟。”沈常松说完这话突然笑了一下,“看来陛下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就连小妹这样不关心朝政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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