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逐拍拍刘信的:“你们都是心中有百姓的好将领,若能有那一日,我定让不会亏了你们。”
那一日,刘信知道李彦逐说的是何意,能如此对自己说,就是拿他当自己人了。
刘信道:“末将愿追随殿下,助殿下达成所愿。”
话没明说,李彦逐也知道刘信要表达的是什么,两人又探讨了一会最后一次进攻之事,刘信便退下了。
李彦逐扶额坐在桌案前,累了这么多天,刚一松弛下来,就想起了沈亦槿,也不知这么多天她在客栈可安好。
忙碌的时候一心扑在战事上,如今稍有空闲,这一思念起来,真是拦也拦不住,好似熊熊大火烧得他坐也坐不住。
他起身来到窗边,抬头看着漫天繁星,想着沈亦槿是不是此刻也同他一起抬头,看着这些闪烁的星子。
心下一动,披了一件大氅走出了驿站。
江锋从来不多问,只会静静跟在身后,可今日他的心静不下来,生怕现下主子去的地方是沈亦槿所在的客栈。
白日里,卫安还来找了他,说沈姑娘病了好几日都不见好,反反复复发着热,让卫安很担心,还问他要不要告诉殿下,被他严厉拒绝了,若是现在殿下要去客栈,岂不是都露馅了。
可怕什么,偏就来什么。
李彦逐还真就走进了客栈,径直往最大的厢房走去。
虽然李彦逐从来不问江锋将沈亦槿安置在了何处,但都默认为当地最好的客栈,最好的厢房,故此,不用问也知道。
此时,沈亦槿懒懒地靠在窗边看着黑丝绒一般地天幕上镶嵌的那些闪烁的星子,他们看着那么耀眼,那么安静,那么近又那么远,让她怀念起了上京的父兄还有朋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地太过寒凉,还是她有些水土不服,来到榆城十多日了,药也已经吃了好几副,但都时好时坏的,她每日都问卫安剿匪的情况,知道今日是第四次进攻了,也不知道还要进攻几次这场剿匪才能结束,更不知道太子要在什么时候对李彦逐动手。
但她一点都不担心李彦逐,因为他肯定能躲过去。
她抬手,睁一只眼闭一眼,看着那些星子闪烁的光点在她的指缝若影若现,口中喃喃自语,“李彦逐,你此时一定在忧心剿匪之事吧,其实我知道,你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你为何知道我一定会凯旋而归?”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亦槿缓缓转身,只见李彦逐一袭墨色大氅站在她身后,脸庞影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殿下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李彦逐道:“你没睡怎么也不点烛火?”
他原本也不想悄无声息进来,可他见房间的烛火灭了,想着沈亦槿已经睡下了,本要离去,却又在转身之际鬼使神差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
李彦逐刚要点烛火,沈亦槿忙道:“殿下别点,我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看,别污了殿下的眼。”
听了这话,李彦逐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沈亦槿面前,用内力点燃了离她最近的一盏烛火。
烛火照亮的一瞬,沈亦槿用宽袖挡住了自己的面庞。
李彦逐更加紧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怎么了吗?”他抓住她的手臂,慢慢将她的手臂压下来。
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庞映入眼帘,消瘦憔悴,发丝凌乱,好似风一吹就倒了,弱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了。
李彦逐瞬时气恼,大喊道:“卫安!”
刚看见主子走来,他就期盼着千万别走进去,可这事偏偏不如他的意,分明看见主子要离开了,却又推门而进。
卫安小跑着进来道:“殿下。”
“沈姑娘是怎么回事?为何不来报?”李彦逐的心揪着疼,沈亦槿跟着他奔波千里,他克制着自己不去见,没想到今日再见,却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如何能让他不心疼。
卫安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这,这是……”
沈亦槿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李彦逐了,他为何会这般生气她看不懂,他为何会责骂贴身伺候的人,她也不懂,只觉得从他气恼的神情中,好像看到了对自己的关切。
也不知道这关切是因为怕她死了没办法给爹爹交代,还是真的在乎自己。
还好,他应该是不想让自己有事的。
“殿下,别怪卫安,是我不让他说的。”沈亦槿倚着窗台语调很轻,好像说一句话要费很多的力气,“殿下曾说过,我是个累赘,没想到我还真的变成了个累赘。其实我带了很多劲装,想要意气风发同殿下一起站在战场上,谁料到变成了这幅样子。”
李彦逐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跳着,努力压制奔涌而出的情感,这个女子怎么就能让一向自持的他变得无法控制呢。
听着她虚弱的声音,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抽着疼,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卧榻上。
俯下身盯着她晶莹的双眸,语气狠厉,“身子都成什么样了,还敢站在窗口吹凉风?”
沈亦槿看着李彦逐的眼睛,觉得和之前她认识的李彦逐很不一样,为何他用狠厉的语气说着话,眼神中却看不见丝毫冰冷,除了疼惜还隐隐有着愧疚?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我不过是见今夜繁星满天,想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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