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上的温热丝丝缕缕传到了她的身上,让她顿感温暖,“多谢殿下。”
李彦逐缓缓问道:“我在等沈姑娘问我,为何我让护卫带着你四处游玩,不让你回上京?”
沈亦槿心中一惊,为何不让她回上京,之前她猜测,是因为要让父兄知晓太子杀她一事,以此挑拨父兄和太子的关系,可现在她知道,不是。
故此,还真猜不出是什么原因。
其实李彦逐早就在榆城交代了江锋,回京后不要将太子杀沈亦槿的事告诉沈家父子,只是沈亦槿不知罢了。
沈亦槿摇摇头,“小女不知。”
李彦逐又点燃了一盏河灯,放进河水里,“因我不想让太子再有机会伤害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护你周全。”
也不知是河面的微风吹得人乱了思绪,还是河灯中那红色的烛火让人迷了双眼,亦或是这四个字让人心底忍不住颤动。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当真是这样做的,在杀手步步紧逼之时,他没有抛下她,在手臂受伤之时,他紧紧护着她,哪怕她要推开他,他都不曾放手。
那时她还不曾为他挡下那一剑,还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应该是感动她千里跟随,又感动她担忧他的安危不顾生死冲进乱军之中吧。
这么久相处,沈亦槿略有所感,李彦逐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沈亦槿这样想着,悠悠说道:“父亲要送我离开上京,今后,殿下不需再护我周全了,还望殿下别忘了曾经说过的承诺,留我父兄一命。”
李彦逐心中一惊,“你要去哪里?”
他不怕她离开,只怕她去了他找不到的地方。
“不知。”沈亦槿摇摇头,“如今的局势,再加上上京关于我和殿下的流言蜚语,父兄不想我被牵扯其中。”
那个流言蜚语他是知道的,可他只让人传递了两人一同遇刺的消息,并未说其他,也不知这件事是怎么传成这样的,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有损名节。
“抱歉,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李彦逐当初传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着私心的。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沈亦槿救了他的性命,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是旁人都无法取代的。
只是没想到,沈亦槿为他挡剑之事知道的人甚少,却都在传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想到肌肤之亲,李彦逐的脸就开始发烫,照顾沈亦槿受伤的那些日子,他曾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亲吻过她的嘴唇,碰触过她的身体,虽说都是为了给她喂药换药的权宜之举,但却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了。
沈亦槿抿嘴摇头,“我没有关系,只是别让马姑娘误会了殿下。”
反正李彦逐登基后,她和父兄总是要离开上京的,或许永不回来,她就再也听不到什么流言了。
“其实,我和……”李彦逐下意识想要解释,却又住了口,现在还不是说清楚的时候,万一败了,难逃一死,沈亦槿又对自己情深义重,一旦知道他的心意,以她倔强的性格,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想,马姑娘不会知道的。”
沈亦槿轻轻点点头,看向远处的河灯,不再言语。
一阵冷风吹来,她裹了裹外袍,李彦逐道:“夜深了,我送姑娘上岸吧,今夜能遇见姑娘,我真的很开心。”
沈亦槿回道:“我也是。”
李彦逐有些不舍,但夜已深,他必须要让她回去了。
宋有光一直等在岸边,看见轻舟划了过来,他往前走了两步,等小船靠岸,伸手要拉沈亦槿下船。
就在沈亦槿提起了裙摆,想要把手伸出去的时候,李彦逐也向她伸出了手。
沈亦槿看着两只手,停顿了片刻,谁的手也没有牵,假装没看见,独自走下了小船。
她对李彦逐福礼道:“小女愿殿下得偿所愿,还请殿下届时别忘了对我的承诺。”
李彦逐道:“定不会忘。”
沈亦槿转身对宋有光道:“宋公子,我们走吧。”
她缓缓往前行去,宋有光站在沈亦槿身后,对着李彦逐颔首,当做是行礼,继而快速跟上了沈亦槿的脚步。
李彦逐站在河岸边,静静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幕中。
*
翌日开始,沈亦槿很是乖巧的待在将军府,每日赏花赏鱼赏月,给父兄做做糕点,看看话本子,让芷宁买些小酒邀月对饮。
林惜知道她回来后,想要见她,几乎是日日到府门口求见,定然是李彦逐告诉了林惜自己要离开上京,所以林惜才这般着急着见面。
可每次前来,林惜都被拦在了府外,毕竟在父兄看来,林惜不过是个身份不明的人。
沈亦槿便写了信让芷宁拿给林惜,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挂心。
想到林惜,她突然想到了那日在无忧斋,林惜偷偷给马姑娘下迷药,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陈言时再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日了,他说在郊外找好了宅院,就是还没想到怎么阻止她离开上京。
因芷宁要跟着她一同离开,沈亦槿便把自己的办法一同告诉了两人,三人各司其职,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切。
终是到了离开的那日,一大早沈誉和沈常松就等在了府外,三人难免依依惜别,惹得沈亦槿哭红了双眼,坐上马车后,还抽泣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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