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了七年的感情,让他再也不想隐忍。
之前他知道沈亦槿爱慕着李彦逐,自己说出来只会连朋友都做不了。
即使他知道,直到今日沈亦槿依然爱慕着李彦逐,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了解沈亦槿,哪怕李彦逐真的会接沈亦槿回上京,时至今日,沈亦槿也不会跟他回去了。
沈亦槿有她的骄傲,一个皇帝和罪臣之女,即使皇帝不在乎,沈亦槿也不会以这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的。
李彦逐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但此时,却是他最好的机会。
“我心悦姑娘,想照顾姑娘一辈子,和姑娘这样过一辈子。”
宋有光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心扑通扑通跳着不停,胸腔充斥着奔涌而来的激流,这么多年,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沈亦槿很冷静地拒绝道:“我对宋公子并无爱慕之情。”
“无妨。”宋有光说得很坚定。
沈亦槿道:“公子若执意留下,会让我更加愧疚,早知今日,当初我又为何要帮你,那时我劝你留在上京,并没有留住方伯母的性命,还机缘巧合地让你随我来到这样艰苦的地方。若当初你和方伯母离开,现在一定遇到了更好的姑娘,过着更好的生活。”
“姑娘错了。”宋有光默默吸一口气,“七年前,我就已经爱慕姑娘了,那时我随父亲给将军府送茶叶,看见姑娘的那一刻开始,姑娘就深深印在了我的心中。直到后来在药铺遇见姑娘,我们身份悬殊,自尊交织着自卑让我拒绝了姑娘的好意,可命运就是这么奇特,我们还是成为了朋友。”
“所以,没有姑娘所说的早知今日,能和姑娘成为朋友,能为姑娘做这些事,我心甘情愿。我不求姑娘能给予回应,只希望姑娘别赶我走。”
一刹间,沈亦槿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虽说她都是装的,但相似的话她好像也对李彦逐说过。
可她知道,宋有光和自己不一样,他是真心的。
宋有光又道:“留下来是我自己的决定,姑娘不能替我做决定,如果姑娘和我住在一个宅院中会被人误会,我明日就搬出去。”
当初宋有光和她同住在一个宅院的时候,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原本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居住的西厢房后院也有小厮,从清水县到上京这一路,李彦逐的那两个护卫也住在她旁边的房间里,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她已习惯了有小厮在身边服侍,有护卫在一旁保护,但她忘了,普通百姓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误会都已经被人误会了,她也不屑于对任何人解释。
“搬不搬出去无所谓,但我还是要明确告诉公子,我还是希望公子能回上京。”沈亦槿转身进了屋。
这次宋有光没有再拦着她,心里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也做了决定,沈亦槿赶他一次,他就表白一次。
直到她同意,若她一辈子不同意,他就等她一辈子。
能一直见到心爱之人,挺好。
翌日宋有光起的很早,他做好了葱油饼熬好了粥放在厨房中,就背着背篓入了山林。
这日他的步伐十分轻快,好像终于卸去了压在身上的禁锢。而他也很幸运,入山林后又找到了一颗灵芝,这次他打算把灵芝卖了换钱,他想给沈亦槿买支花胜,来瘴城二十多日了,沈亦槿头上只有一直木簪子,太素净了。
他虽不能给她之前的锦衣玉食,但他相信一定能做到衣食无忧,让她戴得起普通的发饰。
宋有光一身轻快出了山林,他想先去驿站,征得沈家父子的同意,谁知还没走到驿站,就远远地看见了火光,越走近越觉得这火光就是在驿站。
他心中焦急,跑向了驿站,边跑边听人喊,“驿站走水了!驿站走水了!”
宋有光脚下用了轻功,片刻就到了驿站前,当看见驿站大火滔天,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沈家父子的身影,可他怎么都没找到,一转头看见了从远处赶来的瘴城县令,马上冲了过去,“王县令,快,快去救人!”
王县令看着大火道:“火势太大了。”
又吩咐身旁的衙役,“快,让人打水救火。”
一队衙役很快提来了一桶桶水,可那水泼进火中,作用甚微。
宋有光知道,若今日沈家父子死在了火中,沈亦槿定然伤心欲绝,更不会答应自己了,说不定会有轻生的念头。
思及此,宋有光拿过一个衙役的水桶浇在身上,正要冲进去救人,就看见沈亦槿跑了过来。
沈亦槿正在院中刺绣,远远得闻到了烟火气味,宅院和驿站相隔很近,他心中担忧,便想着看看,没想到还真是驿站着了火。
她马上跑过来,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见了宋有光。
宋有光也向她跑过来,“沈将军他们好像没有出来,你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沈亦槿心里纠结,让宋有光进去,有可能连他也出不来,但若是不进去,父兄很大可能就死在了火中。
最终她还是点点头,“小心点。”
看着宋有光冲进了火海中,沈亦槿流下了眼泪,这眼泪不是为父兄流的,而是为宋有光。
宋有光对她的好,太让她震撼。
对心爱之人好,是人之常情,但爱屋及乌到这般舍弃性命程度,就算是连话本子上,她也很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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