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庭柯没有说话,目光投向了站在他对面战战兢兢的棠遇霜身上,对方被他这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惊得一缩脖子,打着哆嗦抖出一句话:“这...这......这真不关我的事啊……我们去打探的时候,就...就是一条...一条普通的蛇妖......真......真身跟门口菜市场卖的一毛一样。”
“你干脆去门房就职得了,反正给人看大门才是你的本职工作。”时煊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虽说仍旧带着笑,但可以听出已经比先前要虚弱一些。
“呔——!不许胡说!”棠遇霜严肃正经地反驳:“我乃创世神座下第一神兽英招,替他镇守百卉园,岂是寻常看大门的可比拟的?”
“闭嘴。”凌庭柯完全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他,随后又对时煊道:“国家安全局特殊案件处外勤一组组长时煊,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归队!这个案子我们协商后再做处理!这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
“不行啊,凌老板。”时煊笑吟吟的声音传来,夹杂在其中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这次出场费有点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棠遇霜看见凌庭柯额头上青筋凸起,赶紧拿一本书遮住了自己脸,生怕自己被波及,他听见凌庭柯说:“那就把钱先退回去!”
“退不了了,花都花了。”时煊回答:“奔驰新出的越野,性能绝佳,开出去能泡半条街的妞。”
“你——”凌庭柯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眼一闭心一横:“你回来,这笔钱我给你报销!”
“嚯,下血本了啊?”时煊笑了一声,他勉强躲过了相柳的进攻,栖身在一旁的枯树枝上喘息。眼尾的纹路越发赤红,衬得肤色更显苍白,他扶着树枝,唇角的笑沉了下去:
“但还是算了吧,自打当年栽在那个神神叨叨的老术士手里以后,我就没有打不过就跑的习惯了。”
“时煊!”一个怒不可竭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暴躁得令他忍不住想要屏蔽对方,只听见姚沛舟继续说道:“打不过也打,你专门找死吗?”
这人什么时候能学会好好说话,时煊手里的扇子中飞出一把细细的银针,朝相柳进攻而去,抽空吐槽:“姓凌的,说好私聊,你怎么还拉群了?拉了个门房老大爷不说,还拉上这倒霉催的,咒我死呢?”
“门房老大爷”棠遇霜敢怒不敢言,掩面躲到一旁,生怕那个“倒霉催的”一时气不顺,自己又变成受气包。
“不关我的事,是他硬闯进来的。”凌庭柯的声音冷冷地,足以想象他此时表情有多难看。
“行了,我先退群了,你们别总跟我说话打扰我。”时煊说完这句,便暂时封闭了传音。
此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上古凶神的力量绝非寻常可比拟,别说是他,即便此时他们几个都在场,恐怕也要耗费相当大的灵力才能勉强将其镇压。
棠遇霜这一手情报做的,还真是专业坑队友,不知道还以为他俩准是有仇。
岭川地界,接连发生幼童失踪,起初还以为是遇上了胆子大的人贩团伙,人界警方还查了一阵子。未果,连毛都没摸着,岭川市局上报给省厅,省厅领导觉出不对劲,报到了公安部。
部里一看卷宗,二话不说就转到了国安特案处,这种非人类干的事儿他们管不上。当时,外勤一组的老大时煊坐在转椅上,长腿一翘,搁在办公桌上摇晃,半睁的眸子映出失踪幼童的照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钱给够了吗?让我出外勤,知道什么价吗?”
“这个数。”副组长孟栩面无表情地比了个数字。
“十万?”时煊嗤笑了一声,直接把卷宗扔回他怀里,冲着他摆了摆手:“那我给他们指条明路,出门左转,去隔壁二组找那个姓姚的,他不要钱。”
孟栩没有动:“你少说了个零。”
“一百万?”时煊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他勾勾手指,原本弹回孟栩怀里的卷宗迅速回到了他手里。他盯着卷宗里寥寥几笔的记载,半天才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现在一条小青虫,能值这么些钱呢?”
现在才知道,这一百万或许是他的卖命钱。
“忒亏了,才一百万。”时煊咳出一口血水,捂着血淋淋的胸口自言自语道。
他的眼眸呈褐红色,通体雪白的九条尾巴也在缠斗中弄得到处是伤,斑驳不堪。但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没有退路,狂暴的相柳不会允许进入他领地范围内的猎物挣脱,尤其是当他感应到这猎物灵气强盛,是难得一遇的绝佳补品。
他可以脱身,并不是没有办法,可他全身而退引发的后果便是这方圆百里在顷刻间化作人间炼狱。不止是这小小一个山头的生灵,吞噬一个城都不足以填补那只九头怪物的渴望。
只有一个办法了,也是唯一的办法。
时煊清了清嗓子,喘匀了气,发出一条传音给千里之外的总部:“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问题。”
凌庭柯:“什么办法?”
姚沛舟:“闭嘴!你想都别想。”
“.........”时煊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姓姚的,你跟谁在这儿没大没小呢?让我闭嘴?我偏要说——没别的法子了,只能把这畜生镇压在这个洞里,让他出不来。”
“谁都知道,可现在我们根本来不及......”凌庭柯话只说了一半,他隐约猜到时煊想要做什么,和站在自己对面脸色铁青的姚沛舟交换了一个眼神,登时剑眉紧锁,话锋一转:“时煊!你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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