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沙发上空无一人,刚刚还盖在黄文昊身上的毯子被叠放得整整齐齐摆在上面,可原本昏睡中的人已然不知所踪。时煊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和姚沛舟交换了个眼神,他知道对方似乎和他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这个黄文昊,是如何做到不被外勤二组的人发现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他跟我说,他是从宿舍楼翻墙出来的。”时煊在众人视线中慢慢回忆道:“然后我跟着他去见了那个老头。”
“如果不是你跟着他去呢?”姚沛舟问。
时煊:“什么意思?”
姚沛舟解释道:“如果不是你跟着他去,而是他故意出现在你面前,引你跟他去?”
“这就说的通了。”盛窈突然插话道,随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解释道:“从案发到现在宿舍楼外都有外勤巡逻,还有老徐设的禁令,翻墙也出不来。”
时煊的眉头皱得很紧了,他含着慕斯蛋糕的小勺子,都顾不上擦掉嘴角的奶油渍,若有所思道:“这人引我去见那个老头,为什么啊?”
“他是凶手吗?”岑泽霖一边说着,回头就看见“楚遇”已经吃掉了他放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吃的抹茶慕斯,登时恨得咬牙切齿,冲人张牙舞爪:“你怎么又吃我的零食!!!”
时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把已经吃残了的蛋糕递到他面前:“那......还给你?”
“没事,没事,你吃吧。”岑泽霖皮笑肉不笑盯着他,用很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养肥了,才好清蒸。”
时煊耳力极好,刚好听见了这句话,立刻用很大的声音重复给姚沛舟听:“你说什么?你要清蒸我?”
岑泽霖:“.........”这告状精!
姚沛舟不负他所望的听见了,闻声回头,还没开口就被在宿舍附近巡逻的外勤组员打断了思路,那人在传音里说:“老大,不好了,男生宿舍楼底下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个男学生。”
男生宿舍楼底下是一片小树林,树林深处的草丛里此时已经被一众外勤包围。躺倒在这里的男生浑身是血,死状惨烈,即使没有遮挡,也不用担心宿舍楼里的学生会看到。
徐殊明在宿舍楼设下的令咒阻碍了他们的视线,他们不光无法踏出宿舍,对于界线以外的东西一概看不见听不着。姚沛舟一行人抵达现场时,外勤组员及时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怎么发现的?”姚沛舟边走边问。
其中一名外勤汇报道:“我刚刚在这边巡逻,听见草丛里有动静,我还以为有学生偷跑出来了,就过来看,结果是只猫。猫尾巴扫过的时候掀起了草丛,我就看见了他的衣角。”
率先走过去的人是岑泽霖,他看了一眼死者的脸,用一种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回过头看向姚沛舟说:“是黄文昊。”
“什么?”时煊三步并作两步跨进草丛里,他蹲在黄文昊尸体旁边,紧盯着那张血淋淋的脸,伸手摸了摸尸体的脖子。这人已经死亡超过八个小时了,几乎是和樱花树下的女生同时死的。
姚沛舟站在与他对视了一眼,见他冲自己摇了摇头。随后眸光一沉,快步走向站在草丛边上的王校长,揪着人衣领一把将人重重地按在墙上,终于撕开了那张克制又沉稳的面具,冲人冷冷道:“你听着,我不管你今后是去跳楼、去坐牢还是去这些学生坟头上吊谢罪,你现在一五一十地把这个学校的秘密交代清楚。你们学校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贵校萧郁萧主任明明不到四十岁,为什么老成这样,你们说她今天休病假了,她人现在又在哪里?还有,竹林后面那个小屋子里姓孙的大爷是谁?”
“你说什么?”王校长的表情变得非常诡异,那张脸在听见姓孙的大爷几个字的时候变得煞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孙.....孙校长.........?”
姚沛舟问:“孙校长?谁是孙校长?”
“他,他都死了三年多了,绝不可能出现在竹林那里。”王校长的声音充满恐惧,说话时感觉冷汗打湿了自己脊背,随后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更何况,那个竹林后面......别说小屋子了,连路都没有。”
“孙学正,男,人族,柏木私立高中第十七任校长,三年前离奇失踪,家里人还上公安局报过案,但一直没找到,之后就被判定死亡了。”
檀斯年的声音在姚沛舟耳边响起,他的语速很快,声音冷静,光是听着就知道这人坐在办公室里戴着无框眼镜那副人模狗样的德行了。
接收到这一讯息的不光是姚沛舟,二组所有人都能听见,因此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除了“非群聊成员”时煊。他一脸无语地看着这帮人,感觉自己活像个被排挤在小群体外的傻叉。
偏偏岑泽霖这货还像是故意炫耀一样,在他面前表现得分外夸张,眼神里流露出的讯息摆明了写着“怎么样,你听不见吧”的得意,分明在报复刚刚那个慕斯蛋糕。
数百年如一日的幼稚——
“这个人持身较正,没什么讲不出口的黑历史,也还算比较受人爱戴,毕业学生对他的评价也不错,至今警方也没有找到他的失踪和谁有联系。”檀斯年的声音源源不断传来,继续汇报情况。
“其他人呢?萧......”姚沛舟还没说完,感觉到胸口一阵温热酥麻,他一低头,发现“楚遇”正趴在他胸口的位置,抬起头侧着耳朵仿佛在聚精会神地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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