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照你这意思,咱们现在脚底下这块地儿曾经是带山地界?”
姚沛舟颔首:“应该是。”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这么手欠,把你的封印给劈了?”岑泽霖一手托着腮打了个哈欠,忙活了一整天他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这会儿已经前胸贴后背开始怀念凌庭柯家里那位精通各国菜系的厨师了。
“给。”时煊给他递上一个纸盒,打开后摆着一排整整齐齐四个章鱼小丸子,淋了照烧酱和沙拉酱,色泽金黄,看上去颇有食欲。
岑泽霖一看见,眼睛都亮了,满脸欣喜地接过去,问他:“你哪儿弄的?”
“回来的时候在路边买的。”时煊咔呲咔呲啃着手里的大鸡排,边吃边说:“我刚吃了一份,还不错。”
“......啊?”岑泽霖刚戳起一个小丸子,听他说完后又掉回了盒子里,他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怪异:“你,还吃鱼啊?”
时煊啃鸡排的动作停下了,顶着一张油乎乎的嘴,连碎屑都忘了擦,冲岑泽霖眨了眨眼睛,表情相当无辜:“我,不能吃吗?”
“这......”岑泽霖抵挡不了香味的诱惑,重新把小丸子戳起来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着吃下一整个,烫得嘴里直冒白烟,好一通哈气后说道:“好像也能吃?”
“你也是鱼啊,小楚。”盛窈凑过来小声提醒,瞟了一眼岑泽霖手里的章鱼小丸子,说道:“怎么还手足相残呢?”
时煊:“.........”他还以为他是狐狸呢。
入了夜,整个小镇都归于宁静,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芬芳。盛窈踩着积了水的石子路款款走过,遥遥望见道路那一头的小房子里亮着灯。
灯下,费景行坐在画架前,一手端着颜料盘另一只手拿着画笔,在纸上涂涂改改。他表情认真,画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思考一阵,皱着眉头的样子活像个天真单纯的孩子。
她站在光源背后,将自己曼妙卓越的身姿隐藏在黑暗中,望向费景行时的表情格外温柔。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就变了样。
因为她看见驻足于费景行家附近的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看模样身段,正是白天他们口中提到的那位“奶茶西施”蒋云岫。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盛窈愤愤不平地想着,第一世如果不是自己从中周旋、给那位皇帝下了咒术,就凭这小子呆呆蠢蠢的样子怎么也娶不上公主;第二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看见自己了,整天像个傻子似的一下班就在米高梅门口晃悠,但就是不敢上前搭话。
这一世倒好,长进了,会自个儿去拱白菜了。盛窈越想越气,随意翻了一下手腕,原本好好拿在费景行手里的调色盘凭空被掀翻了,直直地拍在费景行脸上。
“啊!”他短暂地叫了一声,调色盘掉在地上,露出了他那张被染的花红柳绿的脸。而他表情呆呆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盛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余光撇见站在另一边的蒋云岫,后者神情严肃,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一幕有多好笑,整个人都沉在一片阴影里。
她死死地盯着费景行,就好像透过他看见了什么其他东西。
“你说蒋云岫有问题?”岑泽霖抱着一袋小鱼干咔咔咔地啃,抽空抬头看了盛窈一眼,表情狐疑:“姐,你不会是因为人家跟费景行走得近,所以公报私仇吧?”
盛窈抬头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是那种人?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我怎么啦?”岑泽霖提高了音调。
“呵......”盛窈笑了一声,拨弄了一把头发掀起眼皮看他:“你说呢?”
几年前特案处办案的时候捡到一个无家可归的男孩,真身是只小孔雀,生得水灵漂亮,跟个小洋娃娃似的,但像是失了忆一般,完全不知道自己住哪儿了,一开始处里人都不知道安置在什么地方更方便,倒是岑泽霖热心肠说可以带回家暂住。
结果呢,这小孔雀一到他家看见了凌庭柯,满心欢喜地开屏了。一天到晚缠着人不说,面对岑泽霖的张牙舞爪还表现得楚楚可怜,就像是他欺负了自己一样。
凌庭柯天天念他:“这么大个人了,别总欺负小孩。”
岑泽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在猫咪的生存法则里,领域范围内的东西一律都是自己的——管他是小鱼干还是大青龙。
于是三天两头跟人找不痛快,还说这小孔雀心怀不轨,一定是个犯罪预备役要严密监控,甚至扬言要把孔雀毛拔光做鸡毛掸子。
最后还是凌庭柯受不了这一猫一鸟之争,手一挥签了个字,把小孔雀送走了。小孔雀临走前眼泪汪汪,啪嗒啪嗒跑到岑泽霖跟前抱着人脖子吧唧一下照着脸亲了一口。
岑泽霖摸着脸,直接被他给整懵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小孔雀喜欢跟岑泽霖一块玩儿,被领到家里的时候可高兴了,看凌庭柯整天冷着一张脸担心他不喜欢自己要把自己赶走,这才在凌庭柯面前讨好卖乖。
得知这一切的岑泽霖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这有什么用呢,人家都跟别人走了。
岑泽霖大概也想到了这茬,清了清嗓子,说:“我那是年少无知。”
“那你现在呢?”何晓促狭地笑着,冲他挤眉弄眼:“你现在已经不年少了,什么时候才能从副组长摇身一变,变成...这个,处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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