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单纯的救助与被救助,师父与徒弟,可是更进一步却又没有了;凌庭柯把自己完完全全固定在了原地,不允许自己再往前多走一步,也不允许岑泽霖再上前试探。
“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躺在姚沛舟家宽大的客房床上,岑泽霖冲时煊抱怨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只小人鱼“楚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可以在对方面前肆无忌惮地吐露心声。
时煊躺在他旁边,忍不住感叹:“你听听这话,多么欠揍啊岑副组长。他能给你的东西,这世上芸芸众生求都求不来,你还要跟高级凡尔赛似的在这儿抱怨,不知人间疾苦。”
“.........”岑泽霖突然撑起上半身来,用相当严肃的表情盯着他:“这话非常耳熟,你知道以前谁说过吗?”
时煊:“......?谁”总不会是他自己吧。
“曾经外勤一组的组长,我最好的朋友,时煊。”岑泽霖一本正经地说道。
还真是——
时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大脑转得飞快:“当年就有凡尔赛这个词了吗?这不是最近才火的吗?”
“是啊,只是没有这个词而已,其他的话都一模一样。”岑泽霖说道,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难道说——”
时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静静地看着岑泽霖,正在准备编一个相对来讲比较合理的解释。
“时煊他丫的背地里跟老大吐槽了我,老大把这话记下来了,又在你面前也用同样的话吐槽过我???”岑泽霖问道。
“.........”时煊一时语塞,合着他跟姚沛舟正经事儿不干,就连环吐槽他来玩呢。面对岑泽霖坚定地、自以为抓住了真理的表情,时煊懒得编了,顺势点了点头:“你要这么说,好像是的。”
“哼,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老大!”
姚沛舟莫名其妙就背了一口大锅。
岑泽霖抱怨完继续说:“你们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梨,凌庭柯一直给我苹果,我拿在手里吃也不是扔也不是。亲手杀了驺吾是我这数千年来苦心修炼的动力,可现在他竟然要把我排除在外。”
“因为我们都很担心你,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一切,是你抵御不了的幻术。”时煊的表情也变得非常严肃,他看着岑泽霖认真地说道:“那人的幻术很高深,你两次都差点中招,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第三次。”
“我会小心的。”岑泽霖说:“之前我的确不知道这小孩想干什么,但是窈姐那天把噬魂印指给我看,我就明白了。”
姚沛舟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说话间他人已经进了屋子:“你明白是一回事,能避开他的幻术是另一回事。泽霖,这一次不比以往,藏在幕后的人不简单,他熟悉我们每一个人。这个会幻术的小男孩是受他指使的,这世间能操控人心的种族不少,可能操控你这个修为的屈指可数,基本上都是叫得出名号的上古神兽。”
岑泽霖心里很清楚,可正因如此,他才拼了命地想要了结这一切。无论是杀掉驺吾,还是揪出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主使。
他沉默了片刻,慢慢开口道:“因为他让我感觉我弟弟锦霖好像还活着,就在某个地方等我去救他。”
“那是他带给你的幻觉,不是真的。”姚沛舟说。
岑泽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可那是我的亲弟弟,他拼了命把我送出去,我才能活到今天。如果你在这世上也有这样一个独一无二、为了你付出一切的兄弟,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时煊抬头看了一眼姚沛舟,心说岑泽霖还真会聊天,正好一脚踩在对方的雷区上。
果然,姚沛舟顿了顿,表情冷了下来,而后缓缓开口道:“正因为我明白,才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第64章
轰——
平地一声雷,惊得丛林中鸟兽四散,距离岚城千里之外的晋湖州被这道雷劈亮了夜空,给原本平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色彩。
加班到深夜的白领带着满身疲惫与对无良老板的抱怨走在工业园区,周围早就没有了白日的喧嚣热闹,空旷又安静。
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原本只是在碎碎念一般抱怨生活不易,却被这一声惊雷吓得魂都要丢了,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蹲在原地,心跳砰砰砰地撞击着胸膛。
恐惧无助紧紧包裹着她,而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直到背后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拼了命地想要逃离,可她的双腿却使不上劲,就连站起来都变得有些困难。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漆黑的阴影,将她完完全全笼罩住。她壮着胆子慢慢回头,视线顺着身后人的腿一路往上看,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
来者是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黑,戴着兜帽。他的肤色白得几近透明,那双眼像是一对极其漂亮的宝石,清澈透亮,可他看上去却病怏怏的,薄唇呈毫无血色的白,身形也相当瘦弱。
“你......”也许是发现背后站着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孩,这位白领的紧张情绪稍稍放缓了一些,她喘匀了气,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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