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啦,没事的。”少年伸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小鸟顺势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又叽叽喳喳说一阵。
少年耐着性子听它说,完全没觉得这小东西有多聒躁,直到它说完之后才耐着性子解释:“长老已经处理了,那就不必管了,凤阳村这样隐秘,他们是找不到的。”
随后,他轻轻拍了拍小鸟的翅膀,把手伸向了远方,说道:“去吧,回家去休息,你的母亲找你好一会儿了。”
那小鸟歪着头看了他一阵儿,眨了眨眼睛,黑黢黢的眼珠里似乎藏着几分担忧,直到少年冲它笑,它才依依不舍地从少年的手指尖飞走,直到飞出去很远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少年冲着它挥了挥手,目送着雏鸟飞远,这才放下心来双手枕着头躺进了梧桐树下的摇床上。
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周围的风都停了,画面如同静止了一般,连随风而动的树梢都停了下来,原本盘旋而落的树叶顿在了半空中,而他整个人都被出色的光芒包围着。
突然,他感应到了闯入范围内的不速之客,迅速睁开了眼睛。原本褐色的眼瞳里迸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他迅速起身,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异动处而去。
特案处一行人根据那位司机的方法找着了传说中的凤阳村所在,却在进入的过程中走散了,他们像是被卷进了漩涡里,然后各自散落在这座村子的不同角落。
檀斯年作为唯一一个落单选手,此时正站在村子门口的吊桥附近,试图找到其他人的所在地。传音在进入村庄的那一刻就失了效,像是被无形结界屏蔽了信号一般。
放眼望去,是漫山遍野的梧桐树,在眸中倒映出一片绯红。看着景色,倒真的应了那句凤凰栖于梧桐,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而他却觉得眼前的一切莫名眼熟,每走一段路,便有画面在脑海里闪现,与周围的景色贴合。一股熟悉感随之而来,可他却说不出究竟在哪里见过。
嗖——
一束光化作的箭飞速朝他这头而来,若不是闪避及时,恐怕就要直中他的眉心。饶是如此,他的侧脸还是被箭擦伤,血珠飞溅,在空中凝固,而后迅速滴落在地上,与绯红的枫叶融为一体。
檀斯年往后撤了一步,站定,抬头看向眼前的红衣少年,还未曾开口,对面这位及先发问了。
少年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擅闯凤阳村!”
“我......”檀斯年的目光定格在少年脸上,原本想好的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这种熟悉感更强烈了,随着少年的到来如同汹涌波涛将他淹没。
比他更加震惊的是眼前的少年,原本如临大敌的少年突然间变幻了神色,看向眼前的檀斯年时眼神里带着些疑惑,他停顿了一下,迟疑道:“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分明是一句老土过时的搭讪,却因为此刻的场景与心情生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檀斯年站在原地,感应到少年传达过来的情绪,忽然觉得记忆里不断闪现的画面变得更加清晰。
梧桐树下,他一袭白衣,摆在面前的是一把古琴。修长干净的手指拨弄着琴弦,琴音悠扬婉转,与悬崖边飞流直下的清泉遥相呼应。
他在身边,赤色的凤凰盘踞栖息,蓬松柔软的羽翼随清风而动,有一片羽毛被风吹起,一路飘扬最终落在了他的膝头。
“我想好了,你的名字。”檀斯年突然停下了弹琴的动作,温热干燥的掌心轻抚过小凤凰的头顶,眉眼间满是笑意。
小凤凰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兴奋地发出鸣叫,示意他快点说。
“盈缺。”檀斯年说道,他眸光平静如水,似乎透过被梧桐树映出的漫天红霞看向了更远的地方,他继续说道:“月有盈缺,潮有涨落,浮浮沉沉方为太平。”
小凤凰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歪着头发出了吱的一声,满脸疑惑地看着檀斯年,但仍旧对他说的这两个字表达了自己的喜爱,凑上来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檀斯年的脖颈,姿态亲昵。
只见,檀斯年指尖凝着微光,在空中随意一划,盈缺二字即刻成型,映入小凤凰兴奋不已的眼眸里。
“盈缺,你是盈缺。”檀斯年喃喃道,他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少年如梦初醒,眸中的迷茫被打破,他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冰冷,漠然盯着眼前的檀斯年,奋力地把人往后推了一把,随后说道:“我不是!你走开!”
随后,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化作一只通身火红的鸟,飞向了天空。
檀斯年仰头看去,只瞥见一片绯红的羽毛,盘旋而落,他伸手抓住,看着羽毛在自己的掌心慢慢消融,神情变得格外复杂。
而这一切,却在另一头以画面的形式呈现在众人面前。姚沛舟双手抱臂,站在正厅里,目光冷冷,盯着眼前的石壁上映出的画面,而后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老者。
也许是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原本故作镇定地老者清了清嗓子,表情极为不自然地开口了:“这...监兵神君,我之所以出此下策,也是有理由的,实在是......”
姚沛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问道:“我只确认一件事,凤凰之眸身在何处?”
“就在这里。”老者指了指画面中腾飞而去的红衣少年,浑浊眼眸中充满了敬畏,沉声道:“他是我们凤阳村世世代代供奉服侍的圣子,他即是凤凰之眸,凤凰之眸即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