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天永远不肯让事情那么如人意。
进入手术室之后,五条悟没有现在手术室里有任何那东西的残秽,反倒是藏了几个低级的咒灵。
五条猫猫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和护士残忍地给猫咪打了麻药之后,手脚麻利地给猫咪摘掉了某个器官,打麻药、消毒、摘除器官、止血,一些列操作行云流水麻溜至极一气呵成,看得他从来没像现在一样觉得人类给动物绝育是一件如此罪大恶极的事情。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除了打过麻药的猫咪,其余的猫咪一瞬间躁动起来,拼命地拿头部撞击笼子的铁门,喵喵喵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医生们被迫终止了猫咪们的绝育手术,跑来查看笼子里的猫咪们的情况。
哎呀,你怎么从笼子里出来的呀!护士看到了趴在储物柜上的五条猫猫,蓬松的尾巴绕着身体卷起。
这只猫太过漂亮和人性化,在成群的猫咪之中,他也是特立独行的存在,以至于医生和护士们在猫猫群之中,第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护士伸手想要把五条猫猫抱下来,可是五条猫猫根本不理她。
空气里的咒力突然变得狂暴起来,藏在角落里的几个低级咒力发出难听的拐角,身体如蛇一般扭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鼓动它们一样,一蜂窝地朝门缝挤出去。
护士觉得这间手术室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封闭的空间里居然刮起了风,把护士们的裙摆吹得上下翻飞。
五条猫猫一巴掌拍死了一只咒灵,一声不吭地跳下储物柜,动作灵巧得完全不符合身形,直接窜到了窗台,跳出窗户跑了出去,护士像要逮他回来连根猫毛也没捞到。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了,他也不用留在这里浪费时间,留在这里干嘛?看护士和医生给猫绝育啊?这是在残害他的身心健康!
楼道里的猫猫狗狗满地爬,受惊的猫狗像是潮水一样往外涌,汪汪喵喵的叫声吵得他耳朵疼,五条猫猫下意识地想要在猫狗大队里找到那一抹红色。
可是他找不到。
小红毛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空气里的咒力开始碰撞、狂暴,咒灵疯狂涌向一个方向,六眼也在告诉他,那个咒胎要孵化了,单纯的咒胎孵化,周围的咒灵还没有要到如此疯狂的地步,但是手指的封印被揭开就另当别论了。
特级咒灵,再吃了那件特级咒物那么它的咒力水平就会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那么棘手程度也会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
弥生月不懂咒术,要命的是她还没有咒力。
诅咒只能用诅咒祓除,完全零咒力,在没有咒具辅佐的情况下,赤手空拳是祓除不了咒灵的。
更何况这红毛迷迷糊糊的,搞不好就一头栽到咒灵那边去了。
身体在发热,五条悟隐隐约约知道这是诅咒消散,要变回人的节奏。
五条猫猫果断扎进了更衣室里。
*
弥生月知道二楼出事了,楼道里弥漫开来的血腥味浓郁,耳朵里挤满了咒灵扭曲的呼喊声,它们在人的恶意之中挣扎着,却死活脱不开枷锁。
声音扭曲,身体扭曲,恶意浓稠到扭曲,一切都是扭曲的。
被扭曲的声音和恶意混杂在一起,周围还有数不清的人在惊叫声,猫猫狗狗的汪汪喵喵声,一股脑地往弥生月的耳朵里挤进去。
弥生月觉得自己的大脑要被挤炸了,蜂鸣一般的嗡嗡声充斥了耳朵,头疼欲裂。
快点,快点。
弥生月踩着一节一节阶梯往上爬,楼梯口不远,几步路就可以到的距离,但她却觉得很远很远,就像是以前她一下子就能跑出去的族地,最后一次奔跑的时候,却没能跑出去。
急急忙忙下楼的护士脚底下的厚底鞋子把台阶踩着哒哒直响,一时间她没看到这个慌慌张张往上跑的小红毛,肩膀撞上了弥生月的肩膀,手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玻璃的碎片撒了满地,里面的试剂在地上晕染开来。
护士慌慌张张地向弥生月道歉,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她的肩膀问她有没有事,弥生月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有人在哭,哭得撕心裂肺,用尽全力在呼喊,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像沸腾的海潮一样,几乎要把她淹没。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快了快了,就快要出去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前方的出口光芒闪烁。
快了快了,再快一点。
咚
募地头颅上一阵剧痛,视线一阵颠倒,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普通一声,摔倒的时候疼极了。
柔软的指尖死死地扣住地板,在路面上留下一道道染上鲜血的沟壑,有人抓着她的脚踝往后托,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样。
手指好疼,头好疼,哪里都好疼。
呼吸声越来越小,呼喊声越来越小,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回归于无边的寂静,世界安静下来了,绝望却未散去,那间小小的一居室里,留下来一具干枯的身体。
弥生月看到被掉在半空中的女孩子,她还穿着高中生的制服,皮肤又白又嫩,脸蛋是男孩们都喜欢的青春甜美的类型,但是她却不笑了,生命从那具漂亮的皮囊里流逝,笑容从漂亮的脸蛋上消失,苍白得宛若一张纸,四肢无力地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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