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愣了一下。这不是之前秘书问过的那个,差不多的问题么?
有啊,怎么没有了,随后,老刘一拍大腿,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要不是上次电视上放人贩子的事,我还真把这个事儿忘记了,那个男的啊,看着就不像是娃娃的亲爹。
萧成树一听到那个小孩的事情,心就揪紧了,问道:怎么说?
那天他们到我这里来吃面,小娃娃一直哭,闹着要走,那个男的哄她的时候一直说,别哭了,等会你妈就过来接你了,说得急了,还直接上手捂孩子的嘴,叫她别哭了,老刘长叹一口气,当时我没反应过来,后来越想越觉得奇怪,哪有人这样哄孩子的?
萧成树连连点头:刘老板,你还记得那小孩长什么模样吗?我家小孩失踪的时候,穿的就是一件绿衣服。
这是一个十分关键的点儿。
老刘懵了下,点头。
皱皱眉头,随后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顿时定定地看着萧成树,大惊失色道:该不会这小孩就是你家的,被那男的拐走了吧?
萧成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了几分沉重:我就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才特意过来问你,刘老板,我女儿失踪后,我真是想了无数办法去找她,但就是一点信儿都没有,我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啊
他本来就这样想过。丢了女儿的人一般都会这样想,比起女儿是不是落入了什么变态手中,被杀害这样的可能性,当爹妈的一般都更情愿往是不是被拐卖了这个方向去想。
被拐至少意味着孩子可能还活着。那天听到管秘书的消息后,他就更加笃定了。
萧成树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猜测得很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老刘,生怕错过他任何一句话。
老刘也有亲人,深知摊上那样的事情有多折磨人,也很想要帮一帮这个可怜的亲。于是他点点头,仔细地回忆起了关于那天的一点一滴。
这件事有些年头了,我也就见过她一次。那个人具体的相貌,我是想不起来了,不过啊,那娃娃的脸上有一块胎记。老刘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眼睛下方到鼻梁之间的地方。
胎记?萧成树跟着点了下自己脸上那个同样的位置,不可思议,脸上?
对。老刘点头,非常肯定。
萧成树抿紧了嘴唇,五味杂陈。在听到老刘说那娃娃的脸上有胎记时,萧成树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拉低了些许,心里方才缓缓升起的那一小束希望之光,也终于开始慢慢的熄灭了。
胎记萧羽确实是有胎记的。
但问题是,萧羽的那胎记,根本就不是长在脸上的。
眨眼间,一些由往事所组成的记忆片段,便交织在一起,鱼涌而入了他的脑海。
萧成树想起了很多他们一家人相处的事。他记得小孩子刚出生不久,护士把小女儿交到他们面前时,萧逸是那么的惊喜,转头便向他们大声喊道:爸爸!妹妹的胎记跟我一模一样!
萧成树当时连忙把孩子抱过来看了看,只见襁褓之中的小女儿脚踝上有一块小小的胎记,颜色很浅,但形状跟儿子身上的非常相似。
当时,他还在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真的上天注定的兄妹俩,怎么拆都拆不开的。
可是谁知道,没过几年,萧羽就丢了。紧跟其后,夫人郁结于心,很快辞世,而他的儿子萧逸,也从此恨上了他这个做爸爸的,怎么说都不听,叛逆得不行,就一心想着要跟他作对。
萧成树一想到这些事就感觉快不行了,心里堵得特别慌,忍不住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但,像是在期待着会发生什么奇迹一样,他还是十分不死心的继续问了一句:真是在脸上的?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是在问废话。
老刘肯定地点头:是啊,那娃娃的胎记跟我妹妹一样,都是长在脸上的,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确定是胎记?会不会是糊上了什么脏东西?萧成树继续追问。
老刘摸着下巴皱着眉,摇头:不可能。脏东西和胎记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整个感觉都完全不一样,我老刘是不可能看走眼的。
他对自己的眼睛,和他对自己的记性一样自信。
瞬间,萧成树失魂落魄的低下了头。就这样,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掐灭了。
毕竟脸上有块胎记的娃娃,是绝对不可能是小羽的,
他的女儿脸上白白净净的,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根本就没什么胎记。
看见他这幅样子,老刘好像明白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萧老板,别太难过了,你这么用心的找女儿,老天爷也会听见的,早晚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萧成树点了点头。活了一大把年纪,老刘说的那些道理他都懂。但懂归懂,那又怎样,架不住他整个人还是被一阵浓重的失望淹没了。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反正每一次都是这样,总是满载期望地寻找线索,最后却只能失望的空手而归。
萧成树告别老板,走出面店的时候,天上十分应景的飘起了蒙蒙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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