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连棠的脸又烧起来。
有人终于看不下去,宁远将军给镇国将军斟了一杯酒,叹息,末将算是知道这么多年,镇国将军府为何只有镇国夫人一人。
镇国将军被截断对话很不悦,瞪他,本将军和陛下聊军情,你在这瞎掰扯什么?
对面的威远将军扶额,率先端起酒杯,敬镇国将军,今晚不谈打仗的事,只喝酒吃肉,来,末将敬将军一杯。
其他几位将军也凑热闹,纷纷拿起酒樽碰过来,吵吵嚷嚷的把镇国将军缠住。
祁衍这才有机会把视线移到连棠身上,从桌上端过一杯热饮递给她,声音润和,累么?
连棠方才一直跟着军厨,忙是有一点,倒也算不上多累,在这坐着早就歇过来了,她对祁衍摇摇头,然后浅饮了一口饮子。
因为坐在不该坐的位置,她的动作很轻,行为小心翼翼的。
她放下瓷杯,唇瓣沾着一滴热饮,弯下脖颈,慢慢蠕唇,把遗留的那滴抿进嘴中。
祁衍嗓子痒,干咳了几声,给自己也拿了杯,浅饮了一口,压下嗓子里的痒意。
听见咳嗽声,连棠心里骤然紧张,掀起睫毛看他,美眸在夜色里湿漉漉的。
祁衍疑惑,怎么了?
常福说过,祁衍身子亏虚的时候,会咳嗽、手抖、无力、乃至影响情绪,故而听到咳嗽声,她就揪心,陛下咳多久了?
祁衍目光闪烁,近几天的事。知道她挂碍什么,他总是把身体的情况描述的云淡风轻,不想她过多担心。
连棠小松了一口气,几天还好,她接下来好好调配他的饮食,盯着他睡觉,应该能缓过来。
几位将军的动作太大,吸引来其他桌子的目光,无一例外的,最后这些目光都落在连棠身上。
毕竟英俊的皇帝身边坐着一个娇俏的女子,这画面很难不引起的人频频张望。
连棠深切的感受到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她脸红扑扑的,嗔他,我在下面坐的好好的,您叫我过来做什么?
害她成为被瞻仰的对象。
祁衍随意的瞥了一眼下首的方向,平时意气奋发的小将军还耷拉着脑袋,林瑞的心思不难猜,连棠这样的女子,但凡和她相处一段时间,没有男子不动心。
他淡淡的收回视线,情窦初开的愣小子而已,倒不至于让他放在眼里,他只是觉得他的姑娘,要拢在身边护着,岂能任什么人都随便觊觎。
他躬身向她靠,宣誓主权般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就是想让你这样陪着朕。
连棠看到他眼里的狡诈,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这是不想隐瞒他和她的关系了。
窥见他暗戳戳的心思,连棠也不生气,心里反倒涌出一股蜜意,脸红的像暗夜里盛放的蔷薇。
祁衍良久忘了落睫。
远处,吃饱喝足的兵将们开始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气氛热烈又高涨,桌边的人纷纷离席,加入这热烈的氛围。
空空的桌子边,只剩下祁衍和连棠。
祁衍看了一眼篝火,问连棠,想不想去那边热闹?
置身期间连棠才知道原来兵营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熊熊燃烧的火光下,有人弹琴,有人吹箫,还有各种她没见过的西域乐器,仿佛每个人都能跳上两段,跳着跳着又变成摔跤,远远看几眼,她都能乐出声。
她还挺想近距离观摩一下的,遂问祁衍,陛下去不去?
祁衍曲了曲手指,朕不去。
连棠低头,这才发现,祁衍一直虚握着她的手,五指使不上劲,再看他的脸,面色倦怠、苍白。
她抓住他的手,帮他捋手指,我在这里陪着陛下。
祁衍喉结一梗,轻道:你不必在这里跟着朕无聊。他无聊惯了,而她正值青春芳华,应该喜欢热闹的。
连棠歪着头,一节一节的捏他的手指,我喜欢跟陛下一起无聊。
在情爱上青青涩涩的小姑娘,有点风吹草动就脸红,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已经算是最大限度的表白。
祁衍眼眸如点漆,感觉骨指被她搓揉的痒一直蔓延到心里。
想不想去看星星?他问。
连棠愣了一下,仰着脖子,抬头看天,墨洗般的夜空中零碎撒着几颗银星星,好看是好看,但远没达到专门一看的标准。
她迟疑,不想动弹。
祁衍却已经半搂着腰把她抱起来,撑开大氅裹着她往帐后走,大氅里全是他的气息,温暖、熏蒸。
没走多远,上了一个小土坡,两人在一颗苍松前停下,这颗松树有两人合围那么粗,老树皮被撑出一道道裂缝。
连棠从大氅里冒出脑袋,仰望星空,视线被树枝阻挡,在这看个什么劲,她指指前面的空地,我们去那边看。
祁衍低头,看着她的黑眸似深渊无底无边,喉结一滑,这里挺好。
声音又沉又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欲.色。
连棠下意识往后趔了身子,后背抵在树干上,他的身子跟着倾压过来,一手撑在她的后背和凹凸的树干之间,一手捧着她的脑袋,薄唇狠往下压。
冬夜微寒,连棠裹在男人温暖的大氅里,身子被烘得娇软无力,双手锁链般环住他劲廋的窄腰,堪堪稳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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