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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痕迹映在他身上, 像是把花瓣捏碎了, 淌下汁液,湿腻地流了满身,染指甲的蔻丹落在白玉上, 有一股将人弄脏、弄坏的破坏感。
    董灵鹫自然不会想要弄坏他, 只是因为亲自督促他的伤, 最初几日也为小太医涂药,所以记忆得深刻了一些。
    郑玉衡见她望过来,便正好上前请脉,又问了晚膳后的药喝了感觉如何如此种种,先问后记,神情十足认真,他正仔细盘算着药效,忽然听董灵鹫问:明日临安世子成婚,哀家既下了懿旨,情理上,应该去参宴,给王府一个体面。
    郑玉衡点头。
    随行人员里会有太医,她道,你去不去?
    郑玉衡愣了一下,轻问:娘娘还考虑了别的随行太医么?
    这句话听起来有一股试探的味道,小心、仔细,又带着点不满。董灵鹫觉得,好像自己说出一个别的名字来,小郑太医立即就会低头垂眸,一言不发地红着眼眶。
    她猜得属实精准。
    郑玉衡静静聆听,没想到太后既没有提别人的名字,也没有直接敲定是他,她反而说:新妇是祝家女儿,曾经跟你有婚约在前,她家为了王爵的门第退婚,衡儿看了不会不舒服吗?
    郑玉衡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儿,他差点咬了舌头,急忙辩解道:臣跟祝家女公子素未谋面,她嫁给谁都与臣无关。至于退婚若是祝家不曾退婚,才会教人伤透脑筋。
    董灵鹫微笑地望着他。
    郑玉衡说完,才感觉自己澄清得太着急了,他对自己的表现略微气恼,这样青涩、这样沉不住气、将情绪变化都显露于外,怪不得娘娘还拿自己当孩子。
    可他不是啊,他都他早就长大了。
    于是董灵鹫道:那你陪我去吧。
    陪伴这种形容,比跟随更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这让郑玉衡错觉般地认为,似乎自己陪在太后身边,就能让她好过一点。娘娘是很需要自己的。
    定了这件事,董灵鹫便拢袖起身,走向寝殿,边走边道:你的伤如何了?
    郑玉衡跟在她身后:已经大好了,多谢您关怀。
    他的脚步停留在寝殿外,距离那道界限分明的门只有一步之遥,正要行礼送太后进去时,董灵鹫忽然回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郑玉衡心中一惊,毫无防备地被她拉进去。
    寝殿点着烛台,董灵鹫指了指软榻香帐,让他坐过去,然后坐在妆镜前卸下发饰装扮,洗漱更衣。
    郑玉衡简直是踩着棉花走过去的。
    这情景太像是某种临幸了。郑玉衡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一会儿想着自己那天恬不知耻地让董灵鹫抱,现今果然报应来了,太后一定觉得他先前的矜持清高都是伪装,所以她要她要惩罚自己了
    惩罚?要反抗吗?他在娘娘面前还有清白二字吗?
    郑玉衡思绪万千,手心攥着一截袖口,低头时,又记起这衣服是明德帝的,更加有一种非常微妙的、难以形容的感受。
    董灵鹫散下发髻,只用细带拢了一下长发。她褪下厚重长袍,身上留了一件素色衣衫,衣料上隐隐透着莲花纹饰。
    她走到榻前,坐在郑玉衡身侧,抬起手碰到了对方的衣领。
    领口跟指腹接触的一刹那,小太医几乎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在这同一个瞬间,屏风被彻底展开、隔绝内外,守夜的宫人将珠帘放下,荡出一片细碎的、清亮的碰撞声。
    董灵鹫趁着烛火,按住他身上的这件衣服,从玉麒麟腰带上的盘扣间一挑,腰带便松了,极顺畅地滑脱下来,她正要分开对方的衣襟,郑玉衡却猛地呼吸急促了几分,手心按住前襟的边缘。
    娘娘他低着声,有点像哀求似的唤她。
    郑玉衡慌得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真的很难说,就像是一个人早就知道自己要经历一些很重要的事,并且为之准备、筹谋,做足心理建设,可到了这个关头,还是会哗啦一下全部崩溃掉。
    郑玉衡就像是被推倒的长城,每一块曾经自以为坚固的砖石都在瑟瑟发抖。
    臣臣不敢,他咬着唇,很艰难地说,臣罪该万死
    他是真心觉得玷污娘娘是有罪的,一定要到被强迫、被逼着、完全不可推卸的时候,才能稍微地减轻这一点负罪感。
    董灵鹫并不懂他这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是听出他话中的不安,抬眸扫了他一眼,说:抬手。
    郑玉衡的手挪动了一点点。
    董灵鹫抬指推开,无奈道:哀家想看看你的伤口,长得究竟怎么样了。
    郑玉衡半信半疑地回以目光,神情有点纠结。
    在他纠结的这个时候,董灵鹫已经轻车熟路地剥开了这件青衫,她的手心十分温暖,细腻瓷白,将郑玉衡的腰身围绕起来,虚虚地环抱了他一下。
    她的身体那么轻盈病弱,几乎没有重量,可落在她手中的时候,郑玉衡却觉得有千钧重的锁链,仅是一个虚浮没有实际触碰的抱,就将锁链扣在他的脚踝上,挣也挣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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