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紧皱起,手下的琴音也早就错了谱调。
二皇子恐与商家之女有来往。
越弹越错,他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指尖传来刺痛,琴弦将手指划破了,他这才停下。
原本混沌的眸子也逐渐沉了下去,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鲜血从伤口中涌出,疼痛传来,他逐渐冷静下来,口中喃喃。
原来琴弦也可以伤人。
望着窗外的夜色,眸底浮现一丝痛苦,就算是离开盛安,他还是觉得喘不上气,窒息得厉害。
这厢,沈安合站在门外,借着月色盯着手上的小瓷瓶,眼中有犹豫有挣扎。
若是他今晚服下鹤翎,那明日江月令便可和孟杲卿离开。
可是。
他瞧着商苑眼中的欣喜不像是在作假。
翌日,商温一大早便将萧玦给喊了起来,萧玦一边打着哈气一边看着商温收拾东西,随口问道。
这么早喊我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我与姐姐商量好,今日要去山上的庄子上住上几日,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闻言,萧玦顿时就来了精神。
出去玩?带我一个!
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商温让萧玦先坐在马车中,就要去迎商苑,可转头便瞧见商苑和孟杲卿并肩走过来。
他皱了皱眉,虽然心中不喜,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姐,殿下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商苑还没开口,不过已经是默认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嗦声,他转过身便瞧着江月令也走了过来。
江公子也要去?
江月令含笑点头:我去远宁山上采药。
江月令与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三人游随着人越来越多,逐渐变了味道。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沈安合这才出现。
走吧。沈安合没有和他们一样坐马车,自己骑马朝着远宁山上去,谢裕安跟在身后也一起骑马。
商苑坐一辆马车,孟杲卿一辆。
他和萧玦坐一辆马车,一同朝着远宁山上去。
瞧着谢裕安黏沈安合黏得紧,商温的眉头也越皱越紧,萧玦见此说道:你瞎操什么心?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倒是不操心沈安合,他操心的是商苑。
自从谢裕安出现之后,商苑依旧和孟杲卿聊天说话,瞧着和往常没什么一样。
萧玦透过车窗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我看,你姐姐和沈大哥没那个意思,你这就是乱扯红线,他两这不和五殿下谢小姑娘挺登对的吗?
他想反驳萧玦的话,又欲言又止,只吐出一句。
你懂什么。
我怎么就不懂了?我之前好歹
萧玦一路上在商温耳边说着自己刚刚编出来的情史,将商温都给听烦了,侧过头去。
我跟你说,不是我跟你吹见萧玦还要继续往下说,商温拧了拧眉头,正巧此时马车停下。
他连忙下了马车。
哎,你等我说完啊。萧玦紧随其后下了马车。
我跟你说然而说话声戛然而止,他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庄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转头看了看商温,又想起自己来下陵城之前,恨不得掰着银子花的日子,不免感叹:人和人之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老温,你家是真的有钱!
商温没心情理会箫玦,抬步朝着商苑走过去,可商苑没看见他,和孟杲卿先一步离开,原地只剩下他一人,颇有些尴尬。
转头看见沈安合走过来,商温一喜,唤道。
沈大哥!
然而,谢裕安下了马便朝着步伐匆匆的沈安合追了过来。
汀白哥哥,你等等我!
少女声音清脆,将商温的声音给压了下去,瞧着商苑跟着孟杲卿,谢裕安黏着沈安合,商温想要抬步跟上去,却又停了下来。
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我陪你啊。箫玦凑了过来,笑嘻嘻的。
商温没说话。
下午,众人围在一起赏雪景,面前沸腾的热茶氤氲出的热气,附着在水晶目镜上,看东西都变得模糊。
商温也没有急着擦拭,低头往面前的火炉添了块木炭。
但他刚刚低下头,不远处便传来慌乱的声音。
公主,您没事吧?
金玉站在墙外,看不见墙内的情景,担心地高声喊道。
孟汝杳本来打算从墙头上翻下来,但是手上着实没有力气,直接就从墙头上面摔了下来,幸好下面是柔软的土地,没有摔疼。
听着金玉因为担忧而拔高的声音,孟汝杳害怕被人发现,刚想出声让金玉小点声音。
但是一抬头,便发现众人坐在院子中,视线全都落到了她身上。
她连忙低下头,但孟杲卿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看着她,脸色冷若冰霜。
模糊的视线没有阻挡商温看见那个站在梅花树下的小人,手指不安地攥着沾染泥土的裙摆,秀眉微蹙,眉眼间像是永远都有一抹愁思,让人望而生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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