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小姐这架势,来者不善。
秦烟转身大步进园,熙园里一片葳蕤,花草繁盛。园中的海棠,正在盛花期,花色艳丽,姿态优美。一阵软风吹过,飞花扑面,随风而来的馨香沁人心脾。
置身其间,秦烟忆起昔日同母亲在园中的那些温暖时光。
经过一片山石,少女们说话声渐渐清晰。
今日淑妃娘娘遣人送来的那副赤金镂空镶玉嵌宝头面,做功精细繁复,定是出自宫内少府监。淑妃娘娘对念念可真是看重啊!
蒙姑姑厚爱,记挂着我们这些子侄。秦念着一身湖蓝色撒花烟罗裙,面容清秀明丽。
不是说永定侯府的小姐要来赴宴吗,这都过了未时,怎么还没见人呢?
谢小姐派人告知,说是身体抱恙,来不了了。
诶,念念,听说永定侯府和你们右相府还定有一门亲事呢?
秦念低头不语,含羞带怯。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同永定侯府世子定亲的是她秦念。
谢世子出身显赫,一表人才,如今又掌北衙禁军,当真是前途无量。这定了亲,京中不知多少少女会碎了芳心啊!
听说谢世子在府中藏了个小美人儿?
我倒是见过一回,娇娇俏俏的,可惜就是一副小家子做派。
这没名没分就领进侯府的,最多也就是个妾,上不了台面。
说这话的是才随父亲进京的户部侍郎的嫡次女杜灵,不知深浅。她捧着的秦念,其母亲也只是个姨娘而已,场面一度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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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渐远,秦烟没有听墙角的习惯,择了另一条僻静的路。拐过一片假山,穿过游廊,朝着母亲的秋水院走去。
张全察觉到了秦念的意图,快一步走上前来,挡住了秦烟的去路,欲言又止。
秦烟挑眉看向一脸纠结的张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
张全犹豫着开口:
秋水院住着宋夫人,大小姐要过去,容小的先行通传。
秦烟心道,果然。
但这里可不只是秦府,还是母亲的陪嫁园子,容不得他人鸠占鹊巢。
张全想到什么,补充道:
前些日子,宋夫人就安排将揽月轩收拾了出来,大小姐可先过去休息。
揽月轩?母亲的院子我去不了,连我自己的院子也去不了?秦念凤眸微眯。
张全未曾想到,和这只有十七岁的小姑娘说话,竟然压力频频。
宋夫人身体不好,相爷让念小姐住进了烟雨阁,便于陪伴张全悻悻开口。
原来宋眉住进了母亲的秋水院,而宋眉的女儿秦念则住进了自己的烟雨阁,果真是物是人非。
宋夫人?宋眉?秦烟嗓音微沉。
张全心想怕什么来什么,这些本不该由他这作为下人的来说。自从宋姨娘掌家,换掉了一众仆从,府中诸人都称宋姨娘为宋夫人,虽于理不合,但相爷和老夫人也是默许了的。
秦烟轻叹,
去莲池吧。便抬步离开。
张全闻言略带踟蹰,却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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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院不远处的莲池,本是一方浅塘,幼时的盛夏,秦烟同母亲常在此处戏水摸鱼。
但这不起眼的池塘下却是熙园的库房,入口就在池边的假山里。镇国公沈常山当初命人打造这熙园时,就准备了这间库房用以存放沈时英的嫁妆。
秦烟凭着记忆,走到当初莲池的位置,入目却只有一间带着锁的屋子,哪里还有假山和池塘的影子,秦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怎么回事?秦烟皱眉问向张全。
张全吞吞吐吐地开口:
相爷说池底太过潮湿,遂命人将库房搬了上来
库房建在池底,本是防范外贼。假山处的石门也只能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钥匙只有一把,曾经在沈时英手里,如今在秦烟手里。
秦相该不会开不了门,将池子抽干,凿开的库房?
里面存放的母亲的陪嫁品,除了珠宝首饰,还有地契,房契,古玩字画。外祖命人将库房做了特殊的防潮处理,那些年从未有过受潮。
太过潮湿?这理由冠冕堂皇,看来是家贼难防了。
怪不得淮叔会说夫人的铺子出了问题,让主子来库房取地契沈莹愤愤道。
沈莹!
秦烟截断了沈莹的话头。
秦烟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位父亲,吃相也太过难看,如今只有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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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园子的路上,又经过秦念设宴的花园,不时听见几句小姐们的交谈声。
念念,你那位嫡母失踪了这么多年,还不发丧?一个死人,霸着相府夫人的名头不腾地方。不然,不说是宫中那两位皇子,就是太子殿下你也是配得上的,那几位可都还没正妃呢
休要胡言,自嫡母失踪后,我与母亲日日在佛堂念经,盼着菩萨保佑嫡母能平安回来。秦念状似不悦。
听说当年秦夫人可是遇袭失踪的,这要是被贼人掳了去,就算回得来,只怕也要给念念你带回些弟弟妹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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