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听闻大理寺卿说完此案,不甚在意。没出人命,就不是什么大事,但牵涉两相府,还有昭仁郡主府,的确还是有些麻烦。右相秦文正又一口咬着江沐,誓不罢休的样子。这也能理解,秦相一直把他那个宝贝儿子当命根子,他定是要个交代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处理的不妥当,搞不好还会牵涉朝局。
惠帝决定本案三司会审,但主审人最好是皇室宗亲,这却成了难事。本该太子主审,合情合理,但若牵涉出左相府,因着左相是太子的舅父,又不妥当。
如若让二皇子封羡主审,但右相秦文正又是二皇子封羡的舅父。
而端王府又远在幽州,看来也只有长渊了。
大理寺卿听到惠帝的这个决定,目瞪口呆,惊在了当场。
永定侯府谢世子主审?陛下是嫌这事还不够乱?
谢世子是昭仁郡主的前未婚夫,前段时间又悔了婚,而右相差点就是谢世子的岳丈,秦相府公子也差点就是谢世子的小舅子,这难道也不该避嫌?
但只要这麻烦事儿丢出去了就行,大理寺卿还是松了口气,擦着额上的细汗,退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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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侯府,世子谢长渊书房,气氛有些凝滞。方才大理寺递来了消息,说圣上的意思是国子监走水案,三司会审,永定侯府谢世子主审。
谢长渊自接到这个消息后未置一词,只是垂眸摩搓着手中的青花笔山。
李忠眉头深锁,担忧地开口道:
世子,这个案子,若是给不了右相交代,会得罪右相府;要是查出来和左相二公子有关,得罪左相府;又若是查出真是昭仁郡主府江少,又会得罪昭仁郡主府。主审本案,左右不讨好,是个苦差啊。
谢长渊心叹,是啊,要是真是江沐,得罪了昭仁郡主府,那他和秦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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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由刑部、御史台会同大理寺对国子监走水案三司会审,并由永定侯府世子,北衙禁军统领谢长渊主审。
右相府公子秦洺头上,胳膊腿上缠着绷带,被抬进了大理寺,右相秦文正陪同。左相府二公子王璟钰由左相陪同候审。江沐由镇国公府沈淮陪同入场。
原本谢长渊担心今日会同秦烟对上,但见秦烟没来,心里居然又有一丝失望。
审这个案子本以为会费些周折,没曾想先是那个贡生宋良认罪极快,因着有太子殿下和昭仁郡主的暗卫分别指认,宋良连狡辩抵赖都没有。
宋良承认了临雍大典那日,的确是他将秦洺用麻袋套上揍了一顿,又丢进了崇文阁。后又将江沐骗去书阁内,锁了门,是想栽赃江沐。但他否认纵火,他说许是江沐失手打翻的烛台。
宋良又当即指证是左相府二公子王璟钰指使他这么做的。
现场一阵骚动,这案子麻烦了。
而左相府王璟钰认罪也极快,当场就承认了使他指使的宋良。
现场众人更是哗然。不论是主使,还是从犯,从没见过认罪这般迅速的。
左相当场怒斥王璟钰,说小儿胡言乱语。又被谢长渊带来的北衙禁军的人拦住,不让他扰乱公庭。
王璟钰朗声开口,
本公子行事光明磊落,我承认是我看不惯秦洺很久了。国子监只接受宗室,三服以内外戚,功臣和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弟。且三品以上官员只能荫一名监生,他秦洺一个庶子,哪配和我们一起入学,是拉低了本公子的身份。我想给这厮教训,就找人揍了他一顿。
满座都震惊这位左相府的二公子竟然如此嚣张,秦洺虽说只是右相的庶子,但也是相府公子,还是右相的独子,这位王公子是说揍就揍,还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王璟钰没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继续开口道:
我屡次向昭仁郡主府江沐示好,对方却总是一副拽上天的样子,从来不给我面子,所以我栽赃江沐,是想给他点教训。
王璟钰否认他让人纵火锁门,否认害二人性命。他说他只承认他做过的,以他的出身,行事自可张扬跋扈,还不至于那般阴损。
这番话让现场众人无不震惊,左相府这位公子真是嚣张地无边了,这些话也只有这位京中有名的纨绔才说得出来。
左相单手捂脸,他巴不得没这个儿子,真是脸都给他丢尽了。
这时江沐丢出的话,又将本案拉上了高潮。他说他当日见到崇文阁中的地板和书架上有火油,他怀疑是有人蓄意纵火。
宋良和王璟钰再次否认,在向二人拉上刑具的那一刻,王璟钰咬牙扭头,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而宋良就焉了,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受不了重刑的。
宋良痛哭流涕,当场认了罪。
国子监贡生里,岁贡是府学一年贡一人,州学三年贡二人,县学二年贡一人;拔贡六年一次,每次府学贡二名,州、县学贡一名;优贡每三年一次,平均六、七百人才能推荐一名。【1】
我们这些贡生学子,十年寒窗苦读费尽周折才能入学国子监,但这些官员的子弟,靠着祖上荫蔽,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我们梦寐以求的名额。不公平!不公平!
宋良越说越愤怒,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北衙禁军按住。
凭什么,秦洺只是一个庶子,江沐还只是昭仁郡主随手收养的义弟,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我要他们死,要他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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