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忽然一袭清亮的女声,言道:“李帅,本宫进来了。”话音落,也不等回答,便见军帐厚重的棉帛门帘被掀开,丰徽公主箭袖倜傥,进了营帐。
正看见李羡尘深情一吻,只当没瞧见,继续道,“本宫即刻就启程,让姜远不要为难刘顾,好生迎敌。”
说罢,转身要出帐子,身子一顿,又补充道:“当初对不住洛大人,这次尽量还你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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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安关绕过江南到巴临郡,公主日夜兼程,本需要四五日才到的路程,她只行了两日。
她爱姜图,自从她吃了他,把他的残骸砌在公主府的墙里之后,她觉得两个人圆满了。她也还时常想他,每到这时候,她就回公主府住几天,与他一墙之隔的躺着,觉得他一直都在。
公主也知道自己不正常,可这怎么办呢?洛银河看破这件事情之后,她问过他。
洛银河告诉她,某种程度上讲,公主殿下是幸运的,上天和她开了个玩笑,在她的心里锁了一只妖兽,姜图和那扇门里的妖兽同归于尽了,他用生命护佑了自己的公主,希望公主往后余生,好好的过。
同样是长相厮守,形式不同。公主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洛银河笑而不语,最后只是说,莫再受人挑唆,辜负了驸马,将心里的妖兽放出来。
原来梁伯伯,一直没安好心——在她看来,怂恿她辜负驸马的人都是不安好心的,虽然梁珏也确实如此。
事到如今,她心里平静了。她是大显唯一的公主,是曾经上过沙场的女将,战场上是她和驸马神交的开始。
把命还给驸马又如何呢,不知他现在魂归何处,宫里无聊透顶的日子她过烦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尽自己的能力,护佑江南百姓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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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八,春分时节,显朝官军,兵临城下。
梁珏站在城头,身旁站着整列兵将,压着一众百姓。他向城下看,见洛银河和五皇子并行两骑向城门处来了,显朝的大军,在二人身后五十丈。
洛银河向城上朗声道:“梁先生,我与五殿下依约前来,请莫要为难城中百姓。”
只见梁珏在城头示意,城上悬下吊索,那城上的将领道:“劳烦二位,坐在云梯上,我等将二位拉上来。”
梁珏万分小心,生怕开城门迎二人进城,李羡尘会借机攻城。
李羡尘目送云梯缓缓上升,忽然催马飞奔,那马儿跑得极快,顷刻便跑到两军战阵中央,他向前冲,他的护军自然提着他常用的兵刃跟在他身侧。
李羡尘带住马匹,向护军伸手道:“飞月。”
护军马上递给他一柄长弓,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系在羽箭上,将那柄名为飞月的弓拉满,倏的羽箭离弦,铛——一声,重重钉在城墙旗杆之上,箭头深没入内。
梁珏心头一颤,眼含怒色看向他身旁的江湖人首领。
那人心领神会,行礼低声道:“他并没有伤您的意思,是以属下不曾出手。”说着,飞身而起,将信摘下,给梁珏看。
李羡尘目送洛银河入城,远远的,他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捻在一起,他不知道洛银河能不能看清,但他知道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只见洛银河身影一滞,回身,也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比心,洛银河当时醉酒的荒唐动作,最终成了两个人无声的约定。
直到看着他的身影隐入城内,李羡尘才兜转马头,号令一声:“扎营!”
大军城外驻扎。
江南城内,重兵驻守,看得出梁珏的私兵训练有素。
江南道府衙已经被梁珏占了,童沅江屁都不敢放一个。也难怪,他要是炸刺儿,只怕脑袋早被梁珏削了。
府衙大堂,梁珏似模似样的摆了接风酒,请洛银河与五皇子入座。
洛银河大大方方坐下。
梁珏赞道:“洛大人好气魄,只身前来,就不怕老夫穷途末路,杀你泄愤?”
洛银河颇有深意的看了五皇子一眼,才转向梁珏道:“梁先生虽然巴不得将在下千刀万剐,但此时只怕还舍不得我死。”
梁珏阴恻恻的,道:“洛先生看事情向来准,这次来之前可有为自己卜算一二吗?”
洛银河向他一笑,并没回答。
梁珏即便恨他恨得牙痒痒,但现在还不是解恨的时候,便道:“那老夫可要为难为难洛先生了。”
说着,他解下匕首,示意随侍递给洛银河,用下巴指着五皇子,道:“劳烦洛先生动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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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丰徽公主:我看见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好歹老娘也是过来人。
五皇子:给我一句台词,孤是真工具人吗?还不如人形立牌……
第75章 他突然有点怕。
洛银河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了,才收敛笑声,脸上的表情满是调笑之意,道:“梁先生,不会以为挟制江南百姓,就能让我对阁下言听计从吧?”说着他缓缓拿起侍从手中的匕首,手腕一翻,明晃晃的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悠然道:“你若是伤了城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在下便自裁当下,都城中的人收不到在下报平安的信,先生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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