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笑道:“那里就叫听曲儿亭?”
“回娘娘,就叫听曲儿亭。”小丫鬟道。
容菀汐笑道:“你家大人取名字倒是直接。”
这蔡府中的院子,都没有名字,现下好不容易有这一处听起来就有些雅致的亭子,却是叫了这么一个直白简单的名字。可见咱们蔡大人有多实在。
在小丫鬟的引路下,到了后花园中的听曲儿亭,果然见到不远处的后花园外,是一处冲着后花园的二层小楼儿,没有院落,小楼前,是一处大戏台子。
这听曲亭则是建在后花园正中的,在花园中坐着,向东向看去,看到的恰好是那露在两处柳林中的二层小楼儿和戏台子,以及一条曲幽的青石板路。两旁的柳枝,就好像那大戏台子的门一般,在此处看着,好像是青柳中的另一个世界。
那戏台子上的人,便是在这一个世界中真真实实存在的。他们不是在演戏,而只是在过他们的正常生活,有悲有喜。在听曲儿亭中的这些人,便是这一世界的窥探者。
“妙哉!当真美妙至极啊!”站在听曲儿亭前,宸王赞叹道。
再看了眼这“听曲亭”三个字,真是要被蔡升给直白哭了。可惜了当时建造这景象之人的一番巧思。
“蔡大人,去岁本王来的时候,你怎么没带我看看这里?这可是你府上唯一可取的景致了!”宸王笑着上了台阶,进入道小亭子中。
蔡升施了一礼,笑道:“是下官的不是。因着去岁没来得及给殿下请淮戏班子,就忘了这一处了。”
宸王摇摇头:“你这亭子的名字取得也忒难听了!”
太子笑道:“三弟,你可与本宫想到一处去了,本宫刚刚也说呢,说现在富商人家都不这么干!就算自己不会取文雅好听的名字,也要请人来取的!亏得才蔡大人还是榜眼出身呢,好生折辱了他自己的学问。”
蔡升嘿嘿笑道:“是下官的不是,让二位殿下见笑了。其实啊……这‘听曲亭’原本也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叫做‘大观台’。但下官就任之后,觉得这名字取得太大了,而且实际上它就只是一个听曲儿的地方而已,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简单明了便好。”
“蔡大人的见解,倒是正和本王之意”,翎王开口道,“凡事简单明了最好。但这世上,复杂的事情太多,想要在世事中追求个简单明了,实在不易。既然如此,何不在我们能控制的这些花花草草、亭台楼阁中,弄一个简简单单?”
蔡升向翎王深施了一礼,意思是翎王说到他的心坎儿里了。但是却并未奉承什么,只是引着宸王和容菀汐入座。
因为刚刚太子和宸王都嫌弃了他这听曲亭的简单直白,若是他在这时候说什么“殿下诚知下官”之类的话,岂不是打了太子和宸王的脸?
哎……原本要有两位殿下在他的府中,已经是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哎……偏偏这三位殿下的性子又是如此不同的。想要在三位殿下中做到谁也不得罪、言行不出错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
“太子殿下,如今宸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回来了,下官是否可以吩咐人上菜开戏了?”蔡升请示太子道。
太子颔首,道:“开始吧。”
他们围坐在一张雕花梨木桌子旁,在场的一共有八人。太子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身旁稍微错后一点斜牵着身子陪侍着的,是秦颖月,秦颖月身旁,是……宸王。太子的另一侧坐着的是翎王,翎王身边坐着的是蔡升。
蔡升身旁坐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容貌颇为端庄秀丽,一身柔粉色衣裙,挽着回心髻,更显温婉得体,瞧着便是一个诗书礼仪都颇通得的大家闺秀了。
容菀汐自是坐在宸王身侧,容菀汐身旁的,是蔡升的夫人赵氏。
从在场之人上看,蔡升的安排是没什么错处的,除了蔡升身旁的那位蔡小姐。
不用等蔡升介绍,容菀汐也知道这位一定是蔡小姐无疑了。可是这样的场合,蔡小姐一个闺中小姐,是并没有身份参加的。
正在容菀汐略微打量蔡小姐的时候,蔡小姐起身,到宸王和她身后来,向他们屈膝施礼:“臣女蔡氏妙容,拜见宸王殿下,王妃娘娘。见殿下正和父亲说话儿,臣女不便立刻向殿下和娘娘请安,以至于拖到这个时候,还望殿下和娘娘莫怪。”
容菀汐笑着扶起了她,笑道:“小姐果然人如其名,是个真真儿的妙人儿呢。”
“臣女陋质,在娘娘这般绝色面前,岂敢妄担这个‘妙’字?但觉惭愧得很呢。若非闺名乃是父亲所取,臣女真想不要它,只换做‘蔡氏女’便好呢!”蔡妙容笑道。
容菀汐见她不仅容貌秀丽、举止得宜,言谈也是极爽利的,心下便很喜欢。因而笑问道:“小姐几年几岁了?”
“回娘娘,臣女今年十七岁了。”
“几月的生日?”
“回娘娘,臣女是三月的生日。”
容菀汐笑道:“我是昨儿刚过的生日,如此说来,小姐长了我几个月,可是姐姐呢。”
“娘娘折煞臣女了,臣女不敢当。”蔡妙容笑道。
这话,若是诚惶诚恐的说出来,可就没什么趣儿了。但是蔡妙容这般亲切的笑着说出来,可是又一番效果。
“现下也不急着论这些,免得蔡大人责怪了小姐。只是我与小姐年纪相仿,见着小姐也喜欢,小姐就只管自在一些。咱们不理他们那些官场中人的恼人规矩!”容菀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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