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哥,四弟,你们等等我啊……”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追了上去。
……
临行的前一日,皇上的一道圣旨到了淮滨府。
除了夸奖太子和宸王整治三淮河道有功劳之外,还下了升任曲福城为三淮盐道的旨意。升任霖康县县丞周祀茂为淮滨府尹,于下月初完成各项交接,两人正式就任,各司其职。
这一下,太子此行,可是真正功德圆满了。
除了……
太子是整治三淮河道的总督办,宸王不过就是一个协理而已。可皇上的圣旨中,对太子的每一句夸赞,却都要带着宸王,始终把这两人是放在一起的。就好像,是他们两个同任三淮河道的督办一职、不分高低似的。
不仅如此,居然连靖王也夸赞了。说靖王念两位兄长督办河道之苦,特去陪伴左右,时时开解宽慰,实乃人弟之典范,朕心甚慰。
靖王就是来玩儿的啊,这也要夸奖!
这事儿,一定是让太子心里极不痛快的。
接了圣旨,回到房中,容菀汐继续收拾行装。说道:“父皇也算是一碗水端平,升了太子的人,额外夸赞了你和靖王。”
宸王笑笑,在屋内缓缓踱步。半晌,低声叹了一声儿:“本王最讨厌的,就是父皇这一碗水端平。”
除了对老五之外,父皇对他们几个其实都差不多。即便心里对哪一个儿子是不满意的,不到必要的时候,也不会表露出来。即便对哪一个儿子是极其满意的……
可是……有这个人的存在么?
他不认为父皇是极其满意哪一个皇子的。当然,那极不满意,也绝对没有到讨厌的程度,毕竟是自己儿子么。
如此看来,他说讨厌父皇这一碗水端平的作风,虽说只是指着这一件事儿而言,但到底还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他也想要做到纯孝,可父皇的态度,却一次次的冷了他的心。
他心里知道,他要敬父皇、爱父皇、孝父皇,可心里的微词,却是难免的。
前院儿,太子院落中。
正屋里,太子也在踱步。只是不是缓缓的,而是急促地。
太子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踱步,偶尔将拳头按在桌子上,很是愤怒。但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秦颖月安静地侍立在一旁,也是不敢出声儿。
接了圣旨,她就知道太子一定是恼怒的。虽然皇上升了太子的人,可却额外夸赞了那两个完全没必要夸赞的人。其实,若是个较真儿的人的话,完全可以将此认定为,这是在打太子的脸了。
而太子,恰恰就是那个较真儿的人。
“父皇这么做,真是让人寒心!”半晌,太子将双手重重按在桌子上,低声沉声道。
在这时候,秦颖月并没有劝说太子。而是到他身边去,一双柔荑轻轻按上了他的肩膀,轻声道:“妾身听着那圣旨,都觉得心寒,更何况是殿下您呢?”
太子顺着秦颖月的手,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道:“老三才是他的心头肉,本宫一直都知道!”
父皇虽说不得不将后宫大权交给母后这个当朝皇后,但实际上,除了年节等必须到母后宫里去的日子外,平时是不怎么去母后宫里的。虽说一应恩赏从没有落下,人前也是给足了母后体面,让母后和周家都挑不出错处来。但实际上,宫里头儿、朝堂上,谁不知道父皇最宠爱的是沈皇贵妃?
都半老徐娘了,父皇却仍旧每个月里都要在她的宫里留宿上三五夜。一个月才多少时间?整个后宫多少妃嫔?有的人一个月连一次都轮不上,可是她却这般细水长流的享受着父皇的恩宠。
那半老徐娘,指不定在父皇面前怎么吹枕边风儿呢。使得父皇爱屋及乌,对她儿子也是喜欢得很呢!
母后也真是的,就会玩弄权术,弄得父皇对她没了耐心,都不太爱听她说话。她自己倒好,在后宫里过着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什么也不用担心,只需握住她的权利就行了。可是他呢?
不知道在父皇身边帮衬着他也就算了,偏偏还对他各种要求。让他做这个、让他做那个。难道她以为,朝堂上的人,都是那些无知的后宫妒妇么?事情哪是那么好办的?父皇的欢心,哪儿是那么好讨的?
“但到底他是庶出……妾身说一句不当说的话”,秦颖月缓缓道,“哪怕是皇上心里有废太子的心思,只要殿下您没有什么大错处,陛下是不能下这个旨意的。时日长了,到底是皇上先千秋万岁,还是殿下您先犯下过错,可就说不准了……以殿下的聪明机智,怎么可能会先犯错呢?殿下您说,妾身想的,有道理么?”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她必须要趁着太子正委屈着、正觉得全世界都遗弃他的时候,让太子感觉到,她是坚定的站在她身边的。让他感觉到,她是一朵解语花儿,只有她,才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才敢陪着他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儿。
一旦太子对她有了绝对的依靠和信任,她距离太子妃的宝座,就只有半步之遥了。
那半步,就是太子自己意识到,不能娶皇上安排的人。或许那个人,会是皇上派来的细作呢。
但是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太子意识到,这可是个需要极其谨慎为之的事儿。做不好,她对太子的怂恿意图可就暴露了。太子是个自负的人,最厌恶的就是被人算计。一旦她的野心、在她还不足以保护自己的时候就暴露出来,那么她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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