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然地笑道:“其实殿下请了太子和两位王爷、公主过来宴饮,本应叫上姐姐。前一日,我还和殿下提起来着。但是殿下念及姐姐正在孕中,怕是歌舞喧嚣,吵着了姐姐,便没让姐姐过来。若是冬雪没到那边去,我也就放心了。不然哪,还想着,是不是姐姐有什么事儿想要找殿下,最终又没办成呢。”
“如今宜兰院里有吴嬷嬷和敬敏照料,又有靳嬷嬷的格外留心,一切便宜得很,没有什么能麻烦到殿下的地方。不瞒娘娘,妾身心底里啊,最怕被人说成仗着怀孕而骄纵起来,所以哪怕是真的有什么事儿,也要极力压着,不愿意轻易过来麻烦殿下和娘娘。”
容菀汐笑笑,没再和她说客套儿话。而是安静地低头喝茶。
只是薄馨兰刚刚那一个表情,她心里的肯定,就又多了一成。现在,已经有九成肯定,这事儿就是薄馨兰做的。至于那一成的不确定,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如果薄馨兰真的像是她想要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在听到有人看到冬雪的时候,本能的反应,应该是诧异,而不是如此波澜不惊地听她说完。她是故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露出破绽来。若非心虚,何必这么故意控制着?
至于之后的那些话,自然是在给她弄迷障。薄馨兰一定知道,她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这么问,只是在做试探而已。所以她并不惶急,而是在和沉稳地做心里较量。觉得越是不避讳,就越能摘清自己的嫌疑。
但是她那一瞬的反应,却已经出卖了她。
不多时,王府里的所有姬妾都到了。这一次,卢采曦可不用坐在最末位,而是很自觉地,坐在了容菀汐右手边的第一张椅子上,挤掉了冯雅意。冯雅意来得晚,见自己的位置被人抢了,却也没说什么,只能在薄馨兰的身旁坐下。
卢采曦是陪着殿下出行过的人,正在受宠的劲头儿上呢,坐在这仅次于薄馨兰的位子,倒也没什么错处。
最后到的是柳美人,坐在了卢采曦身侧。
刘美人挨着冯雅意坐,赵姑娘挨着刘美人,闵姑娘和齐姑娘则是挨着柳美人。大家都在施了礼之后,规规矩矩地坐着,没有谁有聒噪之言,都在等着容菀汐发话。
容菀汐的目光在她们每一个人身上缓缓扫过,一点儿不避讳。且看了这一圈儿,看着每个人的时候,都是颇有深意的。
闵姑娘和齐姑娘被容菀汐看得有些别扭,一个目光躲闪了下,一个直接低下头去,避开了她的打量。刘美人呢,则是眨着好奇的眼睛,一副“你有事儿”的模样,颇为逗趣儿。
赵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神情平静地接受着容菀汐的打量,并无什么不适之感。柳美人则是一贯的冰冷高傲,任凭你的目光怎样落在我身上,我就当做没看见,我自做我自己世界中的女皇,谁人都不能影响到我。
冯雅意也是如同赵姑娘那般,依旧很得体地坐着,脸上并未有什么别扭的神情。卢采曦呢,捏着帕子在鼻子下按了按,目光里隐约对她这一番打量有些许不满。
薄馨兰嘴角含笑,端坐如常。
这一番打量下来,容菀汐才笑道:“好些日子没见,姐妹们都更美了。看得我直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下去!”
“妾身们不过是粗鄙陋质,卯足了劲儿地用脂粉和首饰装饰着,哪能和娘娘的天生丽质比呢?”齐姑娘笑道。
容菀汐笑道:“若说真正的天生丽质啊,非柳美人莫属。柳美人身上的气度,就如天女下凡一般,我们是比不上的。”
柳美人平时寡言少语的,虽说不太合群儿,但却也不得罪人。拿她开个玩笑热络一下气氛,最是无妨。
大家借着容菀汐提起柳美人的由头儿,问了些三淮之事,都是听一个新鲜,为了凑热闹罢了,谁也不是真的在意。她们在意的,都是容菀汐此番叫她们过来的意图。
府里都在传,说昨儿的晚宴上出了事儿。翎王喝醉了酒,把初夏当做了自己府里的侧妃,欲要在草丛里行那不堪之事,恰好被太子妃给抓了个正着儿。翎王吃醉了酒,和一个小奴婢闹了个误会,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要紧的是,今天一早儿,容菀汐便和初夏在升平院附近找到了什么东西,说有了这东西,便能抓出那个害她的人。如此一联想,可见昨晚和翎王出事儿的,不是初夏,而是容菀汐,只是不知道怎么着,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无关痛痒的小丫鬟。
刚刚听说了这些传言,容菀汐就把她们叫到昭德院里来,这是明摆着在抓害人的凶手呢。
虽说她们都知道自己没做害人的事儿,但却也未免人人自危。万一容菀汐揪错了证据呢?万一容菀汐想要趁着这事儿冤枉她们呢?
心里吃不准,容菀汐却又不直接说明意图,她们也就只能这么陪笑着。
说笑了一会儿,容菀汐便笑道:“今天叫大家过来,没别的事儿,就只是好长时间没见了,觉得大家伙儿应该聚到一起说会话儿。”
缓缓说完,端起茶盅,目光落在薄馨兰的身上。
在座的姬妾们,也都随着容菀汐一起,将目光落在了薄馨兰的身上。
薄馨兰就像是没察觉到一样,也端起了茶盅,轻吹着,饮了一口茶。
容菀汐咽进了一口茶,才笑道:“如今薄妃有孕,殿下欢喜得不得了,就巴望着咱们府里能多一些有孕的夫人们,让咱们府里人丁兴旺起来。姐妹们也要加把劲儿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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