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现在有孕,宫里的风向,顿时就要变为——除了容菀汐之外,她最大。但如果她不能让自己现在有孕呢?指不定在这一阵子里,又有第三个人出现呢。
三足鼎立和二虎相争,哪一个对她更为有利?自然是后者。
既然这事注定了要做,为何不让她所能得到的利益达到最大?岂能给别人踩到她头顶上的机会?
秦颖月静想了好久,方道:“何以不中用?只要用心图谋,这世上便没有难事可言。”
听得小桃不禁一皱眉。但又紧忙恢复了如常的情绪,生怕让秦颖月看出来,恭顺地站在秦颖月身后,等着秦颖月的吩咐。
“明儿我会说身子不舒服,让你去叫了陆太医来,路上你按着我教给你的,和陆太医细说一番……”秦颖月一勾手,示意小桃附耳过来。
小桃仔细听了,一一记下了。不免有些担忧,犹豫一番,还是说道:“娘娘,万一陛下找了其他太医来瞧呢?”
秦颖月嘴角一勾,道:“我便我说我身子实在不舒服,不想再折腾了。等缓和些,再让太医来瞧。你以为皇上让其他太医来瞧,是真的关心我么?他只是怀疑我罢了。正因为如此,反而不好把事情做得太明显。我说等过一阵子好受些了,再让其他的太医一起过来瞧,他定然顺势应了下来。反正我的身子在这儿呢,任谁想了,都会觉得有没有身孕,并非几日便可图谋成的。”
见秦颖月说得如此肯定,小桃还是有些担忧,但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秦颖月静静看着镜中那蒙着红面纱的脸,眼睛微微眯起。那自眼缝儿里迸出的狠辣的光,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有些可怖。并非因为她的神色,而是因为她的脸。这样的面容,本该在地狱里的,不是么?可是她还好好儿的活在这儿呢。
所以只要她有心去做,便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
毓秀宫里,霍贵妃正在用玫瑰花膏敷脸,清平蹲在床边,给主子的手也涂上玫瑰花膏。听到霍小燕懒洋洋地说道:“大家都等着呢,谁也没敢先动弹。还是秦颖月胆量大。只是好一番用心,皇上却是连她的面儿都没见,可真是够丢脸的。”
“娘娘是想……也去乾清宫试试?”清平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霍小燕有这个心,但却并不敢就此定了下来,还是要找清平商量商量,心里才能有底儿。
清平却是摇摇头,道:“奴婢以为……不如再等等。等其他几宫娘娘去试探了,看看是个什么结果。若是陛下都不见……或许咱们过去,也求不见陛下呢。娘娘不是少劳累些?”清平道。
霍小燕道:“翎王的事儿,师姐定然记恨上本宫了。不然怎的本宫去求见她,却是云裳过来回话,说她不方便。本宫觉得是她已经和陛下说了这事儿、说咱们有心害她,可你却说不大可能。但这几日本宫细想着,总觉得心里慌得很。若她没和陛下说这事儿,何以是云裳过来说呢?”
“奴婢愚见,还是觉得以皇后娘娘的城府,定然不会到陛下面前卖弄这件事儿。但娘娘所担忧的却也没错,皇后娘娘让云裳姑娘过来回娘娘,定然是有用意的。估摸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想给娘娘一个警告吧。让娘娘知道,她和皇上俩人儿好得一个人儿似的,旁人莫要打歪主意。”清平道。
“是么……”霍小燕静想了一会儿,道,“的确有几分道理。若真如此,你说的对,咱们可更不能轻举妄动了。若是咱们紧跟着秦颖月过去,传到师姐耳朵里,定然又要以为本宫不安分。”
清平轻轻给霍小燕揉着手,小心问道:“娘娘……很怕皇后娘娘吗?”
“怕?”听了这个字儿,霍小燕反而很诧异。但随即也便想到了清平这句话的由来。她这般小心翼翼的,可不就是怕了皇后吗?但其实,她还真没想过怕不怕的事儿,只是打心底里不想和师姐闹掰。
“不是怕……是我心里有愧……”事情憋在心里久了,没个言说的人,的确觉得有些受不住。她觉得清平是一心为她好,因而不拿清平当外人,便道,“我之所以能做陛下的侍妾,可不光彩呢……师姐坦诚待我,从不想我竟然会暗中做这些。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抢什么,只是不想和我心爱的人分开,只是想一辈子在他身边而已。后来真的到了他身边,才发现有些事、有些情,是控制不住的……”
“在他的府里了,也算和他在一处永不分开了,却还想要和他近一些、再近一些……等我真的有机会和他近一些了,只怕我想的,又该是只让他和我一个人亲近,再不宠幸旁人了。我啊……可真是贪得无厌呢。”
虽然很想要找个贴心的人好好倾诉一番,也觉得在这深宫里、在这京都城里,清平也的确是唯一与她贴心之人,可能说的,却也只尽于此了。那样没脸的事儿,实在没法子说出口。最终,也只能让它继续在心里憋着了。或许会憋一辈子,一直带到棺材里去。
听得霍小燕和她说这些,清平心内自是感念。轻声安慰道:“这并不是娘娘的错,娘娘真心待陛下,有这些所想,只是人之常情罢了。跟何况历朝后妃,多有仰仗母家之势的,这是娘娘的福气、是娘娘的造化,有什么不光彩的?娘娘可切莫多思。”
霍小燕一笑,又是长长叹了一声儿,不再说什么。是她巴巴儿贴上来的,可不是风大哥看重了她娘家的势力才纳她做妾的。至于后来的事儿,只不过是风大哥顺水推舟罢了。若他真把她放在心里,反而不会让她家搀和到朝廷之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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