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心里有些乱:“原来如此……”
傅燕云不等她说完,直接又道:“聂小姐的委托,我已经知道了。请原谅,舍弟今天无法见人。”
“他在家里?”
“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刚把他从巡捕房里保释出来。他受了很大的惊吓,现在正在房里休息。”
“天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快快的告诉我。”
傅燕云环顾一圈,没有找到可以待客的地方,于是说道:“聂小姐,若不介意的话,请您和我到我的侦探所里坐一坐吧。您想要调查的事情,今天已经有了真相。”
聂心潭被仙子之兄的病态美迷了住,糊里糊涂的就跟着傅燕云走了。出门兜了个圈子,她最后进了傅燕云的办公室。
两人隔着一张写字台相对落座,等工友送来了茶水,傅燕云端起一杯欠身送到聂心潭面前,然后坐下来,直入正题,将今天那场闹剧细细的讲了一遍。
聂心潭双手抓着裙摆,先还有着闲情逸致,一边倾听,一边欣赏傅燕云。听着听着,她变了脸色,因为发现程绍钧比自己想象得更恶劣。
听到最后,她的声音都轻了:“那么……傅侦探有没有为我保留下了什么证据?就是那种可以证明那个——奸情——的证据?”
傅燕云摇了摇头:“物证是没有的,人证倒是有的是,但都是程家一方的人,他们又怎么会配合您、去证明程绍钧的不端呢?如果直说您私下请过侦探去调查了他,那么恐怕又会显得您心机深沉,在舆论上,有理也容易变为没理。”
“那我怎么办?”聂心潭六神无主的望着傅燕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傅燕云思索了片刻,末了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您现在去做,是否还来得及——如果程绍钧还被押在那处巡捕房里的话,您不妨过去花点钱,把他保释出来,再送他回家去。”
聂心潭听了,若有所思,对着傅燕云眨巴杏核眼。
傅燕云又道:“但是您不要一个人去,要从府上找个可靠可信的人陪着您,最好再开上一辆汽车,以便将程少爷从巡捕房直接送到家中、交给程家的人,譬如他的母亲程太太。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程绍钧还在巡捕房里、没有被那位柳小姐带走。”
聂心潭一边思索,一边缓缓的点头。如此点了四五下,她忽然挺身而起,先从裙摆皱褶中一掏,掏出了个花里胡哨的皮夹子,打开来从中数出了一沓子钞票,往写字台上一放:“傅先生,这是我答应付给傅侦探的酬金,本来说好了雇他十天,现在虽然没到十天,但是我要知道的已经全知道了,所以我还是全额付款,劳烦您转交给他吧,也请他好好的休息,等我忙完了这件事情,再来看他。”
然后她将皮夹子往裙摆里一藏,转身便是匆匆的走了。
傅燕云拿起钞票数了数,十元一张,一共二十四张。将这一沓子钞票抖了抖,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天在傅辽东之母那里所遭的罪。
弟弟不愧是爸爸的亲生儿子,饶是十窍里通了九窍,一窍不通,照样身怀“余威”,能让聂心潭这样的富贵小姐主动掏钱、供奉与他。也没看他干什么实事,只见他误打误撞的胡闹了一场,两百多块就到手了。
还有那个柳笑春。
还有那个葛秀夫——葛秀夫上午在走廊里说什么来着?什么男朋友?是他嘴瓢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很好,”他点点头,自己对自己说:“这才住过来几天?男的女的全齐了。我要是把他扔在那三间屋子里不管,过个一年半载,会不会凑出一群妖魔鬼怪开大会?”
起身把钞票往裤兜里一揣,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找出一只插着钥匙的钢制大锁头,然后跳窗户回了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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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燕云回到这三间房里时,二霞刚对傅西凉嘱咐完毕。
她向来恪守本分,不肯对着傅西凉指手画脚,但是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坐到他跟前,小声说了些话,无非是让他这几天在燕云先生家里好好待着,如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说,如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就立刻向燕云先生认个错。燕云先生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他也别往心里去,因为燕云先生既是瘦成了那个样儿,必定是累得很、烦得很,人到了那个时候,往往是没有好脾气的。
她说着,傅西凉听着,一边听一边穿上了一件洁净的浅蓝色衬衫,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提起二霞给他收拾出来的一只手提包,他听见燕云进来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谨遵二霞教诲,干脆一言不发。
傅燕云自从吃了一碗汤泡饭和几枚肉丸子之后,长了不少精神。把那把钢制大锁头给了二霞,他随即一拍傅西凉的肩膀:“弟弟,走了。”
第六十一章 :命运
傅燕云领着傅西凉回了家。
他进门时,家中那个早来晚走的老妈子正在楼下擦地板,于是他直接带着傅西凉上了二楼。二楼共有四间很方正的屋子,其中一间是他的卧室,卧室隔壁的屋子也放了大床,是他留给傅西凉的房间,余下两间,一间布置成了书房,另一间里放着两只大立柜和四只老式的大木箱,暂且算是一个储物之所。
傅燕云故意不做指挥,让傅西凉自己看着办。而傅西凉拎着手提包犹豫了一下,又偷偷瞄了傅燕云一眼,最后去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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