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他是没有能力跨过那道横亘在自己和凡渡之间的鸿沟。
现在的他,却是没有了那种不顾一切的激情和冲动,不敢去跨越那道鸿沟。
好。凡渡退让了,我不逼你,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他甚至都有点无所谓,开始赖皮赖脸,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个了,你要是同意和我在一起,那我就能有一个家,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只能孤独终老。
谢故都有点服气,凡渡,你不能这么道德绑架吧?
就绑架你。凡渡扬起了下巴,甚至还有一点孩子气,我不管。
谢故差点都气笑了。
可他终究是对凡渡说不出什么狠话。
亏欠他最多的是自己。
到了傍晚的时候,各届校友陆续回校,凡渡和谢故肩并肩走在校园里,看到了许多熟悉但却叫不出名字的面孔。
凡渡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告诉谢故,陈旭阳班长他们都来了。
谢故沉默了一会儿,嗯。
凡渡看着他,终究是没有问出来,你消失的那几年到底去干什么了,还带着谢小凡这个孩子。
云坊和班长的肚子比上一次见更大了,两个Omega孕夫能聊的无非就是孩子和奶粉,陈旭阳和凡渡两个alpha坐在一起,谢故夹在中间,和哪一边都聊不到一起去。
大家都非常有眼色,没逼问他。
就是有点尴尬。
谢故自己都有点忍受不了了,站起来,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点事儿
他刚站起来,手腕就被凡渡给拉住了,死死握着不松。
凡渡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就一晚。
你答应我,今天要跟我说晚安。凡渡看着他,谢故
谢故叹息一口气,只能重新坐下来。
陈旭阳向左看了看,又向右看了看,同时给了班长和云坊一个眼色。
他们两个几乎秒懂,同时捧着肚子大叫起来,不行!我肚子痛!我要生了!!!
陈旭阳立刻带着他们两个消失,我送他们去医院!你们不着急!慢慢聊!
他特别强调,一定要好!好!聊!
他们三个人几乎是风风火火的消失掉,都无法想象两个孕夫揣着球竟然也能跑那么快,他们一走掉,整个一排座位,就剩下了谢故和凡渡两个人。
他们面面相觑着,
谢故皱起眉,我记得云坊和班长好像才不到六个月。
凡渡也磕绊了一下,早早产吧?
难言的沉默弥漫着,正尴尬的时候,会场里响起了掌声,八十周年校庆暨元旦晚会开始了。
谢故假装把自己的注意力投射到了舞台上,其实在偷偷看凡渡。
凡渡也假装自己在偷偷看表演,实际上,屁股在一寸一寸的挪向谢故。
他挪一厘米,谢故就往旁边挪一厘米。
直到,谢故要被挤掉地的时候,才终于出声,你别挤我。
凡渡一下子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嗖的一下坐回了原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谢故也咳嗽了两声,脸颊上蔓延起了可耻地羞红。
这种感觉有点像第一次谈恋爱一样。
可两个人明明都三十了。
反正谁的心思都不在表演上,谢故正琢磨着要不要趁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溜掉,这个时候,整个会场忽然响电路的兹拉声,紧接着全场黑暗下来,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表演都停下来。
停电?谢故看不到凡渡了,跟个瞎子一样伸手摸索着,凡渡?凡渡?
整个会场正迷茫着,人群之中也响起了喧哗和喊声。
这个时候,就听见黑暗里,响起了男人低沉的歌唱声,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肺腑里生挖出来,血淋淋的。
原本无序混乱的会场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上天啊,难道你看不出我很爱他。
怎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你要拆散他们啊,上天啊
你千万不要偷偷告诉他,在无数夜深人静的夜晚。
有个人在想他。
黑暗里,全校师生以及历届校友,都能听到歌声,但是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唱的,但是听声音可以知道是一个成熟男人。
是谁在校庆的时候与自己年少时候的爱人重逢,借着黑暗的机会,向他诉说着,自己的爱而不得。
会场里忽然亮起了一点萤火一样的灯光,有人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上的手电筒,就仿佛是荧光棒一样亮着。
渐渐的,这一点萤火扩散出去,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光海,闪烁着光芒的浪潮在起伏涌动,拍打着故人的心扉。
以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他。
我不在他身边你不能欺负他,别再让人走近他心最后却又离开他。
因为我不愿再看他流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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