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圩冷汗泠泠,浑身的肥肉一抖一抖,于空中散着阵阵波纹,本就缩成一团的五官皱的更加紧凑,遥遥望去,恍若一大块晃动的肥油。
那深深扎进手腕的匕首被御医拔了出来,随着伤口飙出来的鲜血散了一地,也染红了阿骨圩的半边身体。
那深入骨髓的痛处让阿骨圩面目狰狞了一瞬,随即便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月婵一巴掌拍向了御医的手背,虽然阿骨圩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但却是南粤王最宠爱的一个儿子,手里握着不少兵权。
此次来大楚带的亲卫都只听从阿骨圩的安排,她想要完成任务,还是得依靠阿骨圩,此时他还不能出事。
月婵眼底涌出一抹怒气,色厉内荏的说道,“你怎么回事?他都疼晕过去了,你怎么当御医的?”
说着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就这种水平,还要治你们皇帝陛下的病,怪不得治不好!”
话音刚落,那御医脸上也浮现了一抹难看的神色,作为一名御医,这种话对他来说,不亚于直接拿刀往他心脏上刺。
对于月婵毫不掩饰的恶意,御医没有选择忍让,反而是直接怼了回去,反正就算他在这里捅出了天大的篓子,也有他家的陛下替他担着。
“圣女说的是,这天下谁人不知,南粤圣女医术超绝,简直就是活菩萨转世,无论怎样的疑难杂症都能治的好,如此,便也不需要老夫在这里了,还是请圣女亲自替三王子治手吧。”
御医将月婵高高的架起,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反正陛下安排的事情他已经做完了,至于这个什么南粤三王子的手会不会废掉,与他何干。
月婵:“……”
她那名声是靠系统的丹药或者是蛊虫硬捧出来的啊喂!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可能凭空拿出来丹药来治病,或者拿出蛊虫让它吃点病灶啊,况且阿骨圩的伤是物理伤害,蛊虫也不吃……
一时间,月婵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御医却还眼巴巴的看向月婵,语调中带着浓浓的惋惜,“圣女这是怎么了?如果不继续治疗的话,三王子的手可就要废了,以后这巨斧肯定是抡不起来了。”
月婵眸子一闪,脑子飞速的转动,晋翎的到来为她增添了一丝底气,也让她恍然忘记了方才两股战战的自己。
月婵扭头看向云励寒,“皇帝陛下,月婵有一事相问。”
云励寒淡淡开口,“何事?”
月婵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我们三王子的手是在这皇宫内伤的,如今大楚的御医却治不好,皇帝陛下,月婵虽是一女子,却也是明白道理的,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大楚这是要与南粤开战吗?”
云励寒垂眸看了一眼月婵,随意的开口,“当然……不是,不过,朕没记错的话,方才似乎是圣女打断了御医的医治?”
“这……”
月婵一时语塞,她看了一眼瘫成了一坨肉的阿骨圩,气不打一处来,为了不暴露自己,也为了让阿骨圩以后能继续为自己所用。
月婵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是月婵太过于担心三王子殿下,方才言语上有些过激,还请御医原谅月婵。”
御医无所谓的摆摆手,“圣女殿下怎么会有错,是在下学艺不精,让圣女见笑了,还是有劳圣女替三王子殿下诊治。”
月婵:“……”
想杀了这个御医!
蛊虫已经在指尖蠢蠢欲动,晋翎的声音通过系统传了过来,【冷静!不要轻举妄动,完成不了任务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月婵渐渐冷静下来,柳眉舒展开来,她抬手附上阿骨圩的手腕处,那里一片血肉模糊。
也不知道御医是怎么操作的,只不过是一个匕首刺过的伤口,皮肉却有些翻滚,好似被满是倒刺的鞭子剌过,虽然不知道撒了一些什么药粉,血已经止住了,但那泛着红色的血肉中,还淡淡流露出白色的肥油。
看到这样恶心的一幕,月婵差点直接呕了出来,当真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保持着神智,没有当场犯恶心。
稍微探究了一番,月婵睁着眼睛说瞎话,“手筋还没有断,有的治,先把三王子抬到偏殿去,等我替陛下诊治结束以后,再替三王子诊治。”
对着御医说完,月婵抬起了头看向云励寒,“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云励寒望着昏迷不醒的阿骨圩,神情冷淡,毫不在意的说道,“三王子既是南粤人,自然是圣女说了算。”
撒出去的鱼儿已经咬钩,只等到了时间将鱼竿拽上来即可,至于过程中这鱼儿挣扎的剧烈与否,或是逃窜的方向如何,那便都是无所谓的了。
听到云励寒肯定的回答,月婵微微屈起膝盖,“有劳陛下派个人带路了。”
云励寒点点头,轻声唤道,“小邓子。”
“是。”
在小邓子的牵引下,两名侍女架着昏迷不醒的阿骨圩离开了大殿。
“既然已经有圣女替三王子诊治,那下官便告辞了。”
在同一时间,御医缓声提出离开。
云励寒也随之应允。
本就空旷的大殿中,此时只剩下三个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衬的大殿更加的空旷。
明明殿外正艳阳高照,但不知为何,偏偏大殿之中独有一番阴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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