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仿佛一泓春水,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曾几何时,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冷漠轻蔑,然而如今,如今说是对自己视若珍宝也不为过。
是了,那天当着自己的面,薛茵被亲生父母亲口否决,所以想要收购如茵报复他们,她一定没有想到,如今,她会又变成薛茵吧。
徐碧蓉只觉得心中满是快意,是了,做薛茵有什么好,没了股份,所谓的如茵总裁也不过有名无实罢了。
至于男人,子鸿虽好,又哪里比得上眼前的何九爷呢?
看着冷漠倨傲的男人为你一人化作绕指柔,这种满足感,又岂是征服一个何子鸿能比得上的。
她笑弯了眼,艰难的动了动手指,试图握住何瑞然的手,然而她的指尖不过略略触到何瑞然,就被他迅速的甩开了。
何瑞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在隔离衣上反复蹭着手,仿佛徐碧蓉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一般。
“九爷……”
徐碧蓉无声的在呼吸机后呼唤着,眼睛一眨,两行泪珠就落了下来。
何瑞然似乎也很不解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见徐碧蓉哭了,他连忙大步上前想要为她拭泪,然而指尖不过刚刚感受到徐碧蓉的呼吸,他就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恶心感,指尖一闪,就避开了徐碧蓉的脸。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何瑞然抬手向后拢了拢额前的覆发,虚眯着眼一寸寸的仔细观察着徐碧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眼前的这张脸,每一寸都是那么的熟悉,但却分明不是她。
他的感觉不会错的,同样还是那双眼睛,但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曾经的悸动。
这么多年浮沉商海,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野兽一般的直觉。靠着这直觉,他躲过了不知多少明枪暗箭。
而现在,他的直觉在不停拉响警报,提醒他这个女/人不对劲。
何瑞然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嗅不到熟悉的茉莉花香,他攥紧了拳头,面上却看不出半点情绪。
徐碧蓉被何瑞然深邃的黑眸看得后背一紧,心里顿时忐忑不安的敲起鼓来:他为什么这么看她?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看着明显紧张了起来的徐碧蓉,何瑞然眯了眯眼,突然薄唇轻勾,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被你吓到了,所以才会突然有些敏感。”
“对了,公司的事情也不急,你好好养伤。兼并如茵的事情,等你好了再处理好不好?”
徐碧蓉放松了后背,对着何瑞然点了点头。
见女/人点头,何瑞然眸色渐深,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妈妈,她突然暴起伤人,现在已经被警/方控制了。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关系,一定帮你问个水落石出。”
问个水落石出?徐碧蓉呼吸一滞,紧张的攥紧了床单。
一开始找上徐母,是因为她自信,即使徐母抵不过审讯,但无凭无据,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亲母杀女,关她一个外人什么事。
但事到如今,她变回了徐碧蓉,徐母的供词可就成了心腹大患了。
到底是积威甚重,她目前可还没有把握能糊弄过何九爷。
徐碧蓉指了指呼吸机,示意自己有话要说,何瑞然不动声色的侧身按响了呼叫器,心中却把徐母的重视等级提到了最高。
护士进房检查了半天,这才将徐碧蓉的呼吸机换成了吸氧管,“何先生,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有什么话可要抓紧了。”
终于能说话了,徐碧蓉不等护士出门就急切的说道:“九爷,那……那毕竟是我妈妈,现在我也没事了,这件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瑞然长/腿交叠,仰靠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看着徐碧蓉越攥越紧的被角,他挑了挑眉,“我知道了。只是,难道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徐碧蓉咬了咬唇,“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我……”
“对了,中午你下楼之前,不是说要把一切都告诉我吗?现在能说了吗?”
一切都告诉他?徐碧蓉心中先是一紧,随后又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薛茵还没来得及把一切说出来。
她转了转眼,小心翼翼的回道:“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还有就是……”
“好了,我知道了。” 看着绞尽脑汁的徐碧蓉,何瑞然心中越/发确信她有问题。
何瑞然低头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快到时间了,你好好休息。”
高大挺拔的男人走到门边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了,何家端午宴那天,你给我端的黄油明虾很好吃。等你好了以后,再陪我吃一次好不好?”
到底还是重伤未愈,刚才又强行打起精神应付何瑞然。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徐碧蓉早就因为疲惫感放松了警惕,半闭着眼睛下意识的回道:“好。”
假的!她明明知道,他对黄油明虾里的香草粒过敏。
背对她而站的何瑞然攥紧了门上的把手,小麦色的大手上青筋暴起,连带着把手都轻轻/颤动了起来。
何瑞然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对身后女/人严刑逼供的冲动,赤红着眼走出了病房。
坐在病房外的杨助理见何瑞然出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关心的问道:“何总,徐秘书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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